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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重水覆[重生]_仲丘【完结】(24)

  “我不会主动去伤害任何人,但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我的朋友,尤其是伤害到你!”

  “温扬你信我!”

  “你信我好不好……”

  我gān涩地,有些艰难地朝他喊,喊得嘶声力竭,喊得喉咙酸热难忍。

  天边晚霞烧得正艳,我看着温扬启动了车子,慢慢的随着天边的彩云消失在视线中,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gān了。

  我对着空无一人的荒坡,看着满目的落霞,只觉眼睛热辣辣刺得生疼。

  我坐在路边发呆,荒坡下原本温扬停车的地方已不见踪迹,极目远眺,四周苍茫的一片,近处的荒野,远处的农田,丝毫不见人烟。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nüè了你们的三儿……

  三儿和温扬的故事还在继续,想说的话很多,但终显啰嗦,只一句话不能省:阿丘一定会很用心很用心的去完成这个故事。

  感谢一路支持阿丘的朋友们,鞠躬~~

  ☆、34|委屈

  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知道按来时的路程算,这里已经离市区很远了,许久都不见一辆车路过,手机早已经没电,我望着长无边际的公路,突然觉得这个夏天,冷的让人心慌。

  日头落山了,长长的斜阳下,我看见有人赶着牛群走在回家的路上,蓦然想起曾经的年少时光,外婆似乎总会在这个时候喊我回家吃饭,我会带着自己唯一玩伴阿huáng在huáng昏的浅金色天空下,走向回家的路。

  我眼睛没有焦点地看了一会儿夕阳,慢慢的站起身,调了调气息,拎着外套顺着公路往回走,马路上拉起朔长的身影,郊外的景致分外的宁静柔和,那是一种很沉静的美。

  我只身上路,漫漫的长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偶有车辆在身侧疾驰而过,也无心为赶路的人儿驻足,天边的那一丝斜阳,逐渐淹没在彻底的黑暗里,我步履不停,拽着搭在肩上的外套继续前行。

  突然,迎面开来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在我近前停了下来,司机从车内伸出头:“哥们,打车吗?”

  我看着面前热qíng的司机先生,随即轻轻的舒了口气,想笑却没能成功,只觉身体瞬间疲累不已,我动了动,朝着车子走了过去。

  正当我准备打开车门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响起,另一辆汽车也停在了附近,我抬头看过去,心中突然一跳,是记忆中那辆熟悉的黑色奔驰车。

  接着前车门被打开,温扬依旧穿着原来的那身黑色西装走下车,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上车!”还是那种淡然的语气,但似乎多了些什么qíng绪在里面。

  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一种难以言明的qíng绪在心中涌动,整个人愣怔的看着温扬。

  出租师傅似乎很生气:“怎么回事儿,有人接还折腾我,我可是跑了20多公里,这不是耍人吗?”

  然后我看见温扬淡然出尘的脸上浮现一丝恼怒的qíng绪:“钱照价付你,人不用接了。”

  ……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坐在副驾驶,温扬就一语不发的看着前方开车,不看我,也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不安到了极点,如今我反倒平静了不少。

  我想再坏还能坏到哪里?

  “你有什么要说的?”

  “啊?”对于突然开口的温扬,我显得有些猝不及防。

  温扬似乎有些不自在的侧了侧头:“你可以解释!”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看着又淡漠如初的温扬,我转过头轻轻的吐了口气。

  我稍微整理下思路,然后缓缓的道:“我的母亲是我们县城中学的音乐老师,她长得很漂亮,除了音乐还喜欢画画,用现在的说法,应该就是文艺女青年了,我外公也是老师,外婆在邮局工作,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家境,当时外婆生母亲的时候,伤了身体,所以他们就我母亲一个女儿,平时也是娇惯的很,她漂亮自我,心高气傲,并不喜欢身边围绕的那些追求者。”

  那时候秦甫代表荣宇去我们那里的学校捐助,两人就这么认识了。

  秦甫长得一表人才,又从大城市来的,对女人一向很有手段,常常往返两地来看母亲,没过多久母亲就沦陷在秦甫的柔qíng攻势之下,不过那时候风气还很保守,即使母亲平时举止出格一些,也要经过家里同意才能jiāo往。

  我外公自是不同意,他是个很睿智的人,觉得秦甫这个人不安分,不是女儿可以托付的良人,但终究拗不过母亲的喜欢,只能退步说要双方的父母见一面,定了婚期,才同意他们在一起,也是想让秦甫能够知难而退。

  但谁也没想到秦甫竟然能找人来假扮自己的父母,我外公再有远见,却也没料到秦甫无耻到这种地步,两人定了婚期,还摆了几桌酒席请了亲戚,进行了婚前宴请。

  两人柔qíng蜜意了一阵儿,但婚期将近的时候,秦甫就消失不见了,怎么都找不到人,那些亲戚也联系不上,我母亲慌了,外公去问校里领导,那领导也只是知道这人荣宇派来的对接人,其余一无所知。

  母亲害怕秦甫是出了什么事儿,要上市里去找秦甫,她一个女孩,外公当然放心不下,硬把她拦住了,外公一个人去了X市,这一去就是两个月,外婆说外公回来的时候láng狈的狠,人也差点破了相,但回来后得知女儿怀孕的消息,整个人都蒙了。

  外公让母亲把孩子打掉,遭到了母亲的拼死反抗,外公告诉她秦甫在市里有老婆孩子,可母亲不信,他觉得外公就是不喜欢秦甫,到现在还想拆散他们,非要自己去找秦甫,外公外婆自是拦着不让,外婆班也不上了,在家看着她,外公也因为消失的两个月受了处分!

  但这样还是没能看住人,母亲去了X市,但没几天她就一脸失魂落魄的回来了,虽然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外公知道这是死心了,但那时候我已经是快五个月了,外婆害怕母亲像她一样,再也生不了孩子——我就在这样的qíng况下出生了。

  不提县城传统的保守风气,我们一家要承受怎样的风言风语,母亲生下我之后,一直郁郁寡欢,也没再回学校去上课,整天呆在家里哪也不去,也不太管我,只有心qíng不错的时候,才会拿起画笔,家里的人也没再提过秦甫这个人。

  记忆中我问过她为什么我没有父亲,结果遭来她的bào打,bī我发誓永远不能去认父亲,她视秦甫为自己的耻rǔ,或许也包括我。那时候她几近发疯,外公外婆从外面回来,吓坏了,把我送进了医院。

  母亲死的时候,我八岁,那是一个家庭的灾难,外公外婆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当时所受的打击,远远超过了还不太懂事儿的我,现在想想,她长期抑郁,郁结于心,如果不能自己走出来,早晚都是这个结果。

  如果秦甫不来找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的事儿,我都是从外婆那里知道,她对秦甫的身份知道的也不多。

  二十多年他从来没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但他的出现带给我的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秦氏的关系很乱,简单的说,秦甫可以继承秦氏5%的股权,但因为早年做的一些事qíng惹怒了老爷子,失去了继承权,不过可以转承给他的儿女。本来这个人是秦远,但秦远也因为触怒荣宇现在的掌权人秦暮,不仅被打断了腿,也失去了继承资格,那么就只剩下秦甫的女儿秦茹了。

  只可惜秦茹和秦甫的关系一向不亲近,秦甫父子还一度抱走秦茹的女儿进行要挟,他们的关系也降到冰点,秦甫不知道怎么发现还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所以找到我,想认回我去和他的女儿去争这5%的秦氏股权。

  我没有答应,期间他们找过我很多次,都被我拒绝了,这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我深知自己答应以后的结果,但他们言语中却是处处威胁。

  我借着工作之便去找了秦奚,希望得到他的帮助,结果被拒,后来又机缘巧合的遇见了冯晓曼,这对父子才算消停下来。

  我吐了口气,最后说道:“今天我见秦甫是因为他说他那里有我母亲的遗物,我知道我不应该骗你,但我从没想过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的家人都已不在,这不是什么轻松的话题,我怕不小心牵动自己的仇恨,走入死胡同,但我没想过去抢秦远的东西,也不会去报复他们,因为我知道无论有没有我,失去了自己最珍视的东西,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我闭上眼,缓缓地说道:“而我却要守护自己珍视的东西,继续走下去。”

  一直到我说完,温扬始终不发一语,车已经开进了小区,我低头,心口像被什么哽住了般,他还是不信我。

  等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我不敢再看温扬,解开安全带先行下车。

  夏风迎面chuī来,树枝轻轻摇动,清幽的月光倾洒而出,我仰头看了看天空,调整了一下呼吸,抬步准备上楼。

  可能是因为之前走的太久,双脚发麻,在过小区的路灯的台阶上,我感觉脚下一软,直接跪倒在台阶上。

  “石杉——”

  我听见身后温扬快步赶来的声音,我忙站起身,随即就被温扬大力的扣住肩膀,整个人转向他。

  “有没有摔到?”

  对上温扬温柔中带着慌乱的眼神,我有一瞬间的怔然,随即慢慢的微笑开:“没事儿,温扬,我没事儿。”

  下一秒,我被他一把揽在怀里,头顶传来温扬略微低哑的声音:“对不起,不该把你一个人扔在那里,让你一个人走了那么久。”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我紧张极了,我结结巴巴的道:“这不怪你,是我不该骗你。”

  温扬把我抱得很紧,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对不起,其实我早就已经后悔,我只是恼怒自己,为什么会失去冷静,一想到你……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这样的拥抱,那种微妙的暖意,属于温扬的体温缓缓地渗入了心底,心中抑制不住升起愉悦的qíng绪,幸福感一波又一波的传来。

  我慢慢的伸出手回抱住他,想笑眼中却有了泪意,我说:“温扬,我不委屈,我一点都不委屈。”

  ☆、35|同chuáng

  怎么可能不委屈,我对你说了那么恶劣的话,对不起——”温扬摩挲着我的头,低沉磁xing的声音里透着丝丝的懊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生气,我看着你和秦甫走进茶楼,想到你以前躲闪的态度,如果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我……你以前怎么什么都不说呢,告诉我,他们都是怎么威胁你的?”

  我没想哭的,但是听温扬这么问,我突然就受不了了,满心满眼的委屈涌上心头,终于无法控制地哭出了声音:“他们说我只是T·R的一个小职员,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说不定以后的工作生活会出点什么意外,他们说他们有的是办法不让我好过……”

  我难受极了,痉挛的手指紧紧的温扬着他的衣服,隐忍了许久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肩膀,“我不是怕他们。但是他们要是针对你怎么办,他们那么坏,他们已经让我原本的家支离破碎,我不敢冒这个险,我不能再让他们伤害到你,呜——”说到最后我已经泣不成声,我一直觉得自己无所畏惧,为什么突然间就觉得委屈了呢,独自一人背负着前世的罪孽,原来这一路走得是这样的辛苦。

  我感觉到温扬抱我更紧,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带着一点沙哑的嗓音说道:“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觉得我就会怕他们?”

  我缓了缓呼吸,仍旧是哽咽出声:“现在是公司最艰难的时候,我不想你分心,而我从来也没打算让你知道我和秦家的关系,我怕你知道后会讨厌我。”

  “我怎么会讨厌你?”温扬慢慢的松开我,双手依旧扣住我的双肩,他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有资格这么对你,如果当时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不会……”他顿了一下,郑重的道,“石杉,你能原谅我吗?”

  我抹了一把眼泪,重重的喘了口气,缓了好一会,才抬头笑看着他道:“温扬,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的生我的气,如果生气,也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以后也是一样,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永远不会真的生你的气,上一世你一次次的原谅我,而我却一次次的辜负你的信任,只记得你曾经对我厌恶,数次陷你于痛苦的深渊之中,你对我的无qíng是假,而我曾经对你所造成的伤害,却真实的存在过。

  温扬没再说话,漆黑温润的眼眸直直的凝视着我,那眼底似有微光在闪,我看到里面印着自己的脸,和那……波光流动的双眼,清清楚楚地的bào露在空气中。

  月色正浓,四周寂静无声,昏huáng的路灯下,月辉一映衬,温扬整个人都仿佛被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成了一片朦胧的氤氲,环境中升腾起一丝暧昧的qíng愫。

  我心头掠过一丝微妙的感觉,肩上所受的力度似乎在慢慢加剧,温扬慢慢的向我靠近,我全身绷得死紧,看见那温软的眼眸倒映出我的无措。

  突然,不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我一慌,忙向后退去,温扬也就势松开,表qíng中也有一丝慌乱和迷惑不解。

  我忙道:“不早了,咱们上楼吧!”

  温扬此时脸上的表qíng已经恢复如初,点点头说:“走吧!”

  回到家,我把手机充上电,躺在chuáng上,头隐隐有些发胀,短短几个小时,活像坐了一回过山车,忽上忽下,心qíng也是大起大落,一直担忧的事qíng毫无预兆的爆发了,本以为和温扬就这么完了,却不想峰回路转,这件事也因此得到了彻底的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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