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个荷塘,我不用看都能画的出来。”
话音刚落,就见陈宏信收起了笑意,脸色显而易见的沉了下来。
陈修筠不明所以,他只知道一直宠爱自己的爷爷似乎生气了,却又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只好闭上嘴不说话,抿着唇有些无措又有些气闷。
“哈哈哈哈哈哈,看来修筠很自信啊,这荷塘之前画过不少吧?也是啊,写意画本就不注重工笔,重要的是抒发画者的意趣嘛。”
有人打了圆场,陈宏信的脸色回温不少,对着陈修筠叮嘱道:“不管之前画过多少次,每一次都要当做第一次来认真对待才行,这样每一次的画都会有全新的感觉,明白吗?”
“是,爷爷,我知道了。”
陈宏信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了,我已经吩咐过了,会有保安在你身边盯着,不会再有人打扰你。”他俯下身,凑近看了看陈修筠的画,抬手指了指画上的荷叶,“侧峰的角度不够,可以再往下压一些,墨色浅了,加点花青。”
说着便亲自动手往陈修筠的调色盘里加颜料,并帮着调匀。
“你好好画,爷爷走了。”陈宏信放下调色盘,拍了拍陈修筠的肩,转身走了,身后乌泱泱跟着一大帮人。
眼看人走了,陈修筠松了肩膀,轻哼一声提笔继续作画,但他没有按陈宏信所说的侧锋作画,反而拿起一只勾线笔开始勾勒线条。
刚刚还有人说他作画写意,如今却是用上了工笔画的手法,也不知是太有想法还是太过叛逆。
苏方饶有兴致地在远处观看了一会儿,随后便顺着湖边继续向前走,一边走一边找,总算是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找到了独自一人安安静静作画的郝文。
那并不是一个好位置,荷叶歪七扭八,荷花也是稀稀拉拉的,或许是被树荫遮挡的原因,许多都没有盛开,只是个小小的花苞立在枝头。
也正因如此,这边的人很少,也很安静。
苏方站在郝文身后,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儿,在他观察的这十分钟里,郝文抬了三次头,每次都要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荷塘良久,才继续下笔。
他好奇地悄声往前走了两步,探头看了看郝文笔下的画。
该如何形容这幅画呢?
苏方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词就是“混乱”,第二个词——“精致的混乱”。
说它混乱,倒不是说画面杂乱堆砌要素过多,而是风格杂乱。
通常来说,学画的人在最初是模仿前辈们的优秀作品,这时候,他们的风格是生涩的趋于原画的,等他们开始原创,则会逐渐形成自己的风格,包括构图包括用笔手法,都有自己的偏好,这些偏好就形成了他们的个人风格。
但郝文的这幅画,右上角和左下角的荷叶可以是不同的风格,盛开的荷花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也是不同的风格,不像是写生,倒像是把眼前的景物分割成一个个小块,从脑海中翻出相符的前辈作品,把它们凑到了一块。
而所谓“精致的混乱”也在于此,想来郝文时常临摹前人作品,已经做到熟稔于心,每一笔都颇具古韵,却又不够和谐统一。
看着郝文再一次抬起头,直愣愣盯着荷塘,估摸着是在脑海中搜索可以相匹配的画作,苏方终于轻叹一声,抬脚走了过去。
“这就是你说的国画比赛?”
郝文转过头,就见苏方搭上了自己的肩:“师兄?”
“选的位置不错嘛,”苏方抬手搭在眼上,眯眼眺望,“没太阳,凉快。”
“别、别的地方人太多……“郝文嗫喏着。
苏方上下打量了一下郝文的神色:“怎么了?参加比赛还无精打采的……不喜欢?”
郝文沉默了良久,最后摇了摇头。
苏方思索了片刻,拿下他手中的笔:“不喜欢就别参加了,反正就是一个兴趣赛……你该不会是遇上什么事急需用钱吧?那跟我说啊,我给你……”
“不是不是,我不缺钱,我就是、就是……”
苏方并不催促,只耐心等着。
郝文吞吞吐吐的好一会儿,才低着头轻声道:“是我爸让我来的。”
“你爸?”
郝文从没说过他家里的事,苏方也没去打听过。
“嗯,”郝文点了点头,“我爸……叫陈文柏。”
“陈文柏?!”这实在有些出乎苏方的意料,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所以你是和你妈姓?你是陈修筠的哥哥?”
郝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跟我妈姓,但陈修筠……不是我弟弟,他是我爸现任妻子的孩子。”
短短几句话,苏方脑补出了一场家庭伦理大戏,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怎样,但从这个“不是弟弟”就看得出来,不会是什么和谐的场面。
苏方感同身受的拍了拍郝文的肩,郝文勉强笑了笑,长舒口气,说:“我妈妈是一个很普通但很温柔的女人,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她年轻时是一名琵琶演奏家,跟着剧团在一些小园子里演出,可结婚后,就整日待在家里了……我记得我七岁时听过她弹的琵琶,很好听,可陈文柏一回来,就说她弹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影响我学画,之后我就再没见她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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