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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敌人都对我俯首称臣_小猫不爱叫【完结】(9)

  “臣不敢。”凌父连忙跪下请罪,冷汗瞬间爬满额头,连忙辩驳道:“那小三元案首和臣是同宗。臣身为族长,方出手管辖一二,并未逾距。”

  “呵,”赵御史冷笑:“凌大人是在避重就轻推卸责任,还是暗讽我挑拨离间无事生非?那小案首昨日人还在开阳街的小茶摊说书维持家用,我妻弟碰巧瞧见,说可怜的很,不过十三岁的年纪,就要被断了前程。”

  “陛下,”赵大人再次叩首:“十三岁的小三元案首在大安可算是独一份,如此天资竟要因一己私yù没落于市井,臣身为言官,受陛下恩泽,为万民言不平,自然不能冷眼旁观。况且,凌大人身居高位,却如此恣意妄为,安知日后不会酿下大错,臣深感忧虑。”

  “陛下,臣素来谨小慎微,公事上也从未出过差错,怎的就会在这种小事上翻了糊涂。许是赵大人有些误会。”

  凌父跪倒在地,接连请罪。这赵御史一袭话非但将他的后路彻底堵死,还为他扣上一顶为官作乱的帽子。真真是yīn狠至极。

  二人各执一词,乍一听皆是有理有据。可偏偏御阶之上的那位没有半点说话的意思,也琢磨不透到底在想些什么,其余官员唯有闭口不言,明哲保身。

  事态僵持不下,然而就在这时,大殿之外金鼓之声骤然响起。而后便有侍卫进来传话,说有人击御鼓鸣冤。至于那个鸣冤之人,就是赵大人方才说的小三元案首凌茗清。

  赵御史的脸上有欣然之色一闪而过,而凌父的面上却是yīn沉似水,犹坠冰窟之中。

  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事qíng会闹得这样大,竟把天都捅破了。更何况之前他设计童攸,也买通了那罪臣之后,试图将童攸母家加入族谱之中。原本他打算等着族谱过了衙门文书,就开宗祠定下童攸罪臣之后的名头。说起来也是天衣无fèng,却不料反击来的如此之快。

  不过一个十三岁的韶龄稚童,纵有几分才名也不过是个毫无背景的平民。竟能想出这般釜底抽薪的法子。到底是天生如此,还是背后有人为他出谋划策?

  凌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然而危机近在眼前,现下最重要的还是如何脱身。

  “学生凌茗清,拜见陛下圣安。”清越的嗓音温润怡人,只消一句便能让人心生好感。

  众人忍不住低头打量。少年一身洗的发白的素色儒衫,眉目jīng致,品格俊雅。虽然年纪尚小,可在这样肃穆的场合下也丝毫不漏怯意,反而沉稳自持,极为冷静。只是周身上下似有血气,脸色也有些苍白。

  大安优渥士人,若民想告官,为表所言非虚,要跪于肺石之上,一日之后,方可击鼓。

  肺石本就极为嶙峋,上又涂满赤霄,烈日bào晒之后,炎热不已。纵然是成年人,也扛不住这种煎熬。可偏偏童攸一个弱冠少年,竟生生忍受过来。而且,方才见他从殿外一路走来,规矩至极,亦没有踉跄láng狈之感,可见此子不凡。

  一些年轻的官员忍不住对童攸投去敬佩的目光。而凌父却是皱起眉头,心里陡然生出些许疑惑。

  他原本以为童攸受人指使,扮作小厮被带入宫中。可现下见他熬过肺石之刑,竟是过了明路来的。可那肺石就在广德门外,光天白日之下,童攸跪了整整一日,满朝文武竟无人知晓,就连那出言弹劾他的赵御史也没有得到消息,着实十分蹊跷。

  “便是你要告御状?”始终一言不发的皇帝也好似对童攸起了兴趣,突然开口询问。

  “是。学生状告凌府凌杰父子,公报私仇、滥用职权、罔顾伦理、颠倒是非,意图迫使学生家破人亡。”童攸说着,将手中诉状jiāo于御前宫人。

  宫人接过,在请示了皇帝之后,方当众宣读。

  “凌氏凌杰父子,xing非恭顺,善妒卑鄙。掩袖工谗,巧言惑主。加以虺蜴为心,豺láng成xing,近乎邪僻,残害忠良……人神之所同疾,天地之所不容。”

  举座皆惊。

  好文采,也够犀利。不过寥寥数语,便将凌杰父子嫉贤妒能的丑陋面目跃于眼前。

  众人不禁啧啧称叹,就连皇帝也忍不住多看了童攸一眼。可对于凌父来说,这般口诛笔伐,却犹如催命符般让人心惊胆战。

  因为,童攸说的句句属实。然而,可惜的是,他一个字也不会承认。

  “这,这是诬告!请陛下明察。”凌父立刻开口辩白:“老臣是凌家宗主,听闻他生母娘家有碍,方过问一二。至于买通族老,qiáng行bī嫡为庶,那更是没影儿的事。何况,这凌茗清不过是小三元案首,以后如何还尚且未知,臣又有何理由致其余死地。重要的是,”凌父顿了顿,看童攸的眼神也多了几分yīn狠:“凌茗清之前和犬子凌杰有些嫌隙,若是因此怀恨在心意图污蔑也未可知。”

  “凌大人此话有理。”一位同凌家jiāo好的官员站出来附和。而后又有几人,也提出自己的怀疑。

  毕竟童攸这御状告得时间太过巧妙,赵御史刚奏本弹劾,金鼓便响彻金銮殿。焉知不是事先谋算好的。

  然而童攸却毫无退意。

  “学生有证据。”他说着,从怀中抽出两封书信:“这两封信一封来自国子监祭酒,一封是学生家书。其中,国子监祭酒的是为了告知学生失去监生资格。原因是学子们联名上告,拒绝接受罪臣之后。至于学生的家书之中,则是清楚的写明了开宗祠一事,并附有县丞印章。句句属实,并无虚构。”

  “那又如何,你怎么能够证明这谣言便是我凌氏父子所传。”凌父嗤笑。

  童攸看了他一会,然后才慢条斯理的反问:“那依着凌大人的意思,莫不是凌杰在国子监听到谣传,说我身份有碍。接着回家禀报给您,您这才出此下策,要彻查于我?”

  “就是这样。”

  “若真依凌大人所言……”童攸顿了顿,再次向皇帝叩首:“那暗害学生的贼人便必定在国子监众学上书的千人名单中,只是不知是谁。学生恳请陛下还学生一个清白,找出污蔑之人到底是谁。”

  “胡说八道!你凌家家事和国子监有何关系。”立刻便有朝臣焦急的出言反驳。

  童攸这话便是将满朝文武都连带了进去。国子监只招五品以上官员子嗣。但凡在朝为官的,家里哪没有个在国子监念书的儿子。凌父妄图祸水东引,他们自然不会出来背黑锅。

  一时间,原本被扭转的局面再次回到原点。就连之前为凌父说话的几个官员都保持了沉默。

  而之前的赵御史也适时cha言:“陛下,据臣所知,国子监祭酒是凌大人妻子母家娘舅。”

  “原来如此,想必是那凌大人的儿子和小案首不睦,故意想出来的害人法子。否则国子监祭酒又不是摆设,监生们闹事他缘何不报?”有心直口快的一件见血,指出其中蹊跷。而后,又有更多的官员随之附和。

  事qíng至此,真相已经完全分明。皇帝虽并未说话,可看他脸上的神qíng也明白他已经自有定论。

  凌父额上的冷汗越发密集,心里的畏惧也逐渐加深。然而路已经彻底走死别无他法。

  “凌道汝听旨。”皇帝近侍宣布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凌道汝身为士人,上欺瞒圣心,下欺压良才……特此夺其官身,暂不录用,返家自省,上罪己书。国子监祭酒霍凡贬作教生徒。钦此。”

  “谢主隆恩。”凌父叩头,然后便被人拉出殿外。

  童攸依旧半低着头跪在大殿之上,而半敛着的眼却闪过一丝寒意。眼下不过是丢了官身,后面还有更大的祸事等着凌家。

  当年原身惨死,尸骨无存,如今总要连本带利,一一偿还个gān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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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平民,竟告倒了有权有势的凌父,童攸再上京的名声越发响亮。而凌府却是一片黯淡凄然。

  自从金銮殿被圣上贬谪之后,凌府权势便大不如前,名声更是臭不可闻。甚至连街头小贩挑担子路过都要狠啐一口,心里暗骂这家人猪狗不如。

  凌杰在国子监再次受到了排挤,那些曾经被他当枪子儿使的监生们在被家中长辈警告之后,纷纷同他断了关系。至于新上任的祭酒更是对他厌烦至极,没过两天,竟找了个由头,把人赶了出来。

  凌家几乎一蹶不振。

  凌府

  凌父跪在凌老太君面前满脸懊悔。

  “母亲,都儿子大意,才被那贱人陷害……”

  “罢了,此事休要再提,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圣心。”凌老太君打断凌父未尽的话语,手里不紧不慢的摩挲着一串佛珠。

  “母亲这是有法子了?”凌父连忙追问。对于这位嫡母,他十分信服。当年若不是她眼光独到,恐怕凌家也没有机会立下从龙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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