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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朱颜辞镜_语焉不详者【完结+番外】(122)

  她不屑的看着庄意映,“不知该说你没心没肺还是蠢!”

  庄意映回过神来,咬咬牙,“好!就算是如此,你又为什么要害陆抑非?为什么要害死一整座城的人?”

  庄毓难以置信道:“庄婵,那些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况且那还是岐国人!”

  庄意映怒道:“回答我!”

  庄毓冷哼一声道:“云居雁。我想要云居雁。”

  庄意映瞪大眼,“就为了云居雁?!一只鸟就算再神通广大,和国运能有什么关联?你疯了!你的确是疯了!”

  庄毓的手微微颤抖着,她当然知道,云居雁能左右国运这种话是滑天下之大稽,可是她曾从古书上看到过,“远山有雁,居于云,生之百年,化形,状如人,眉目口鼻皆为美丽女子。无不具足、有翅,皮ròu白如玉。其骨血食之,可化为婴。”

  可化为婴!

  因为那场大火伤了身,她不能有孩子,看到了这句话无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糙。有了孩子,这江山就还能继续是庄氏的!

  她至今清楚的记得那个已经化作少女的云居雁哀求的眼神,她记得自己是怎样一剑砍裂了她的头,红红白白的流淌了一地。

  只要能有孩子,这一切都值得!

  庄毓道:“你就权当我是疯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雁国!我错了,好,我承认,但是这错不值得原谅吗?不可以被原谅吗?”

  “那些人已经死了,我再道歉,他们也不可能再活过来。庄婵,你非得要我死,才算偿命,你才甘心是不是?”

  庄毓咄咄bī人,息衍上前一步,却被息淮拦了下来,他传音道:“你想要她记恨你一辈子吗?”

  息衍动作一顿,默默收回了手,他紧紧盯着庄毓,念尔剑出鞘了一寸。

  庄意映犹豫着,正要开口,一旁的应野平却凉凉的抛来一句,“若泊君和渭渠君真是好xing子,能一直忍着不告诉她。”

  “长痛不如短痛,这么藏着掖着对她未必是件好事。”他毫不留qíng道:“庄婵,你就从未想过,为何你在冻死之后,魂魄还碎裂了么?”

  “冻碎魂魄这种事qíng想必你也不会相信,你想不想知道,是谁害死的你,还要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的?”

  庄意映脸色惨白。

  陆抑非虚弱的拉了拉应野平的衣袖,低声道:“……别说了。”

  应野平安抚的拍了拍陆抑非,接着道:“庄婵,你临行前喝的粥,可真甜啊,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长长的一章~

  第108章 锦棺九

  庄意映此时十分后悔自己有旺盛的好奇心。

  现在她既不想听, 也不想看,更对那个呼之yù出的答案避之唯恐不及。

  今夜委实发生太多事了。

  应野平撂下那句话后,轻飘飘的瞟了庄意映一眼。庄意映避开他的目光, 睫毛轻轻颤动着。

  她不想说话,也不想去瞧别人的神qíng, 她垂着眉眼,任气氛愈加冷凝下去。

  失控就失控罢。她崩溃的想。

  庄意映面子上纵然有多嚣张跋扈, 骨子里还是那个腻在娘亲和姐姐怀中的小公主。缺失的二百年时光让她一睁眼就不得不面对一切, 虽然有息衍护着她、宠着她,可她内心深处的骄傲又不允许她对困难俯首称臣。庄意映撑了这么久,久到她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其实没这么坚qiáng了。

  虚张声势的大尾巴láng还是个纸糊的,一盆盆冷水浇上去,露出了藏在里面哆哆嗦嗦的小奶狗。

  庄意映咬了咬牙,想着:不行, 我得撑住。

  瞧着应野平一脸的幸灾乐祸, 明显就是故意煽风点火, 肯定是把阿姐的帐都算在她的头上了。他还想让她崩溃,就是为了对付息衍、对付堤桉息氏罢, 她不能让他得逞。

  这里站的每一个人都比庄意映多活了几百年, 个个都jīng明的很。她若是在面上露出一星半点的怯意, 就会输个彻底。

  庄意映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抬眼道:“应阁主倒是知道的清楚。”她不等应野平反应过来,立即往他伤口上洒了把盐,牙尖嘴利道:“应阁主与其费这功夫查一碗粥是咸是甜, 不如好好看管一下身边的大活人,别动不动就让大水冲了龙王庙——”她挑了挑眉,比划出一个拿剑向胸口的动作,“一家人捅了一家人啊。您说是不是?”

  应野平毕竟见过不少大风大làng,这牛毛针对他来说就是几滴毛毛雨,听过就算了,没有什么影响,他凉凉道:“小公主,自欺欺人也挺累的罢。”他的表qíng夸张的很,“真是不识好人心呀。我好心好意的提醒你,不谢谢我也就罢了。你倒好,往这儿——”他捂着心口,“cha刀子。”

  庄意映瞥了应野平一眼,他倒是真敢说。不过,他不理会她的话也不无妨,那话本就不是说给他听的。

  陆抑非轻咳一声,唇色惨白,他低声向应野平道:“……别说了。”

  应野平的yīn阳怪气一下子便销声匿迹了,他低下头,紧张的看着陆抑非毫无血色的脸,“我……”辩解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他不愿意对着陆抑非油腔滑调的说出那些没脸没皮的话。

  应野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庄意映的那几根针就是冲着陆抑非去的,他倒是轻巧的避开了,可是那针却直直扎进了阿非的心口。

  应野平狠毒的盯着庄意映,手紧紧握成拳。

  陆抑非乞求的看着他,“算了吧。”他低声道:“你就当是为了我,别去走这趟浑水了。”

  应野平闻言有些愣怔,一丝不合时宜的喜色挂上了眉梢,他应了一声,果然不出声了。

  庄意映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始终不敢去看息衍的脸色,之前息衍一直拦着不让她见阿姐,怕是早就知晓了罢。

  若是搁在几个月前,她说不定还要找他大哭大闹一番,顺便讨些好处。可是现在,她不敢这样做了,息衍因为她受了那么多伤,此时他肯定比她还难过,她不能再让他忧心了。

  庄意映挺了挺胸膛,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qíng她才不会做,想让她垮掉?没门!

  庄意映稳了稳心神,尽量平静道:“阿姐,只是碗粥而已,对不对?”

  这话已经是十足的示弱了,庄意映的“阿姐”两字方一出口,庄毓的脸上便不受控制的露出不屑、轻蔑、难过、欣慰等等复杂的神色,庄意映根本不想听她的解释,她只需要“对”或“不对”,压根不想面对。

  庄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明知这是最锋利的一把刀子,却迟迟提不起来。明明只要说出来,就可以彻底摆脱掉这个讨厌至极的妹妹,可是她却一直忌讳着。

  说出来,姐妹qíng分就彻彻底底的到头,一刀两断了。

  不过,那不正是她想要的吗?庄毓狠了狠心,露出个无比讥讽的尖刻笑容,道:“你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又何必假惺惺的来问我?”

  庄意映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她死死盯着庄毓道:“我要听你说!”

  庄毓高傲道:“没错,我往粥里下了毒。”

  庄意映的身体晃了一晃,息衍扶住她,她感激的笑了笑,此时他不说话就是最大的体贴了。

  庄意映将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鼻子酸的发疼,她的话从喉咙口裂出来,“……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阿姐明明那么疼她!她那么喜欢阿姐!

  庄毓望着面前这个伤心到极致却仍装作若无其事的小姑娘,心口涩得很。庄毓记得她小时候总是喜欢大哭大笑,鲜明灵动,是放肆的可爱、张扬的可爱。而如今,她已经学会如何喜怒不形于色,她长大了,她在路上走得太远了。

  庄毓觉得她不应该这么快就长大,她恍然想起,就是她将庄意映过早的推到荆棘路上去的。若是有人宠有人疼,谁也不愿意长大罢。

  可是人终归是要独自面对一切的。

  庄毓残忍的笑道:“呵,你可还真是蠢。既然你想听,我就告诉你。”

  “我恨你,庄婵。我恨你。你一出生就霸占掉了所有的宠爱。”庄毓如今已经能平静的说来了,“包括我,我也曾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可是你呢?”

  “你心安理得的支使我做这做那,好,就算是我愿意的,可是你在心里把我当什么?宫仆么?”

  “我把最好的一切都让给了你。而你,根本对我珍而重之的东西不屑一顾。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可以坐在讲道堂里?你却只顾着出去玩天玩地,甚至还和敌国的公子混在一起,丝毫不顾廉耻。”

  庄意映张口想反驳,可是庄毓平静的语气却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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