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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之boss_月神的野鬼【完结】(34)


而当竹青衣恰好离开牧清视线的那一刻,竹青衣看见了倚靠在墙上黑衣银发的男人。
“你赢了。”沉冽淡淡开口道,“东西在你的手上了。”
“不,我输了。”竹青衣笑的一脸无所谓,“所有的筹码都在我手上,可我却没了下注的心思。沉冽,你赢了。”
沉冽挑了挑眉,很难得的,他笑了一下,“那是因为你想要的东西,其实我一直都不在乎。”
从一开始,竹青衣就输了。
“你比我聪明。”竹青衣也难得地服输了一回,“这一步步的算计,牧清不懂,别人不知,我却一清二楚。沉冽,你够狠。”
“只可惜,没能杀了你。”这一句说的云淡风清,沉冽脸上的表qíng丝毫没动,“不过,这样也有意思,有的时候,活着不一定就比得上死了。”
“什么可惜,我看你是故意。”竹青衣把那叠纸塞回袖子,“东西我留着了,等哪天我不想活了,忽然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我就来找你们俩一起死啊。”他似笑非笑。
“不送了。”沉冽淡然地看着竹青衣。
远处清风chuī过屋檐,檐下风铃声清越出一片安乐,沉冽一字一句道,“迟清上仙,一路走好。”
竹青衣的眼中一瞬间盛放出千树梨花,瞬间枯荣,却最终归于平静。
“好歹是明里暗里斗了这么些年的人,你这温和的模样倒真让我恶心。也就我那师兄会信你这套。”
竹青衣说完转身离去,利落得不带一丝犹豫。他再也没回头看过一眼。
此时恰好是正午,竹青衣的身影走在鳞次栉比的高大室宇间,连一抹影子都没有。
孤身一人,终于是了无牵挂。
也不知道牧清是否还记得,整个清云宗,笛子chuī得最好的,是那个青衣的骄傲少年。就连他们的师父都曾称赞他,“乐声至qíng至xing,是有言之音。”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想穿书,想了想把男二拖出来nüènüè,不nüè沉冽了。

  ☆、第 58 章

  竹青衣走了很远的路,入眼均是日丽风和。
他想起很多的前尘,无数的往事。少年也曾执笔挥洒,一剑寒九州,而最后终究是只剩下了满身鲜血一手杀戮。
“对了,你会做饭吗?”
耳边忽然响起的声音让竹青衣脚步顿了下,接着不着痕迹地继续走着。
一个黑影逐渐显现出来,是梼杌。他紧跟着竹青衣,不停地开始了碎碎念,“连我都控制不住了,你最近是gān了些什么?”他拍了拍竹青衣的肩,手却直接穿过了竹青衣的身体。他皱了皱眉看了眼自己的手,“看来还是不行啊。”
梼杌依旧是沉冽的形态,银发红眸,妖气森森。他忽然飘到竹青衣身侧,“我瞧着你好像有些郁闷啊?”
看着一脸漠然完全无视自己的竹青衣,梼杌似乎已经很习以为常。作为一只连人形都凝聚不了、天天想着找宿主的妖,梼杌的阅历已经很丰富了。他跟云衡做过jiāo易,和沉冽打过jiāo道,加上他从前在人间厮混的经历,他见过的奇葩可以开遍神州大地了。
可是,梼杌依旧觉得在他遇到过的那么多人里面,竹青衣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明明清心寡yù,却又有极重的执念,明明天赋异禀,却能十年如一日的隐忍。多年心血,他可以随意地付之一炬,多年的爱恨,他可以顿时坐化成空。
所以,躲过了这么多人的追杀,梼杌偏偏栽在了竹青衣手上,被他gān脆利落地关在了识海。这人真是防不胜防防不胜防啊。
梼杌看竹青衣似乎没有把自己关回去的打算,带着微微的诧异,他很好奇地开口问道:“你受什么刺激了?怎么,沉冽看出来你想和他jiāo换命数,然后你计划失败了?”
“还是你又杀了谁,比如你那师兄啊之类的。”
“喂,说句话啊,我被你关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出来了您能让我感觉一下人味吗?”
“……”
梼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年头,是不是所有修仙者都是这德行?感觉让他们说句话比和他们打一仗还难。沉冽是天生自闭他也就忍了,这货是什么qíng况?
“上仙?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竹青衣终于淡淡地看了眼梼杌,接着别开了眼。就在梼杌打算配合他高冷下去,竹青衣终于轻轻开口说了句话,“你们做妖的,是不是头脑都简单?”
“……”梼杌忽然觉得他竟然没什么好说的。可是又不想错过这个撬开嘴的机会,他勉qiáng开口:“差不多吧,妖怪想的都比较粗bào,能用刀解决的一般都不用脑子。”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沉冽的身体,长生不死。”
竹青衣很难得地回头看了眼梼杌,那眼神说不上是打量还是感叹,就是轻如点水的一眼,“长生不老倒是不太可能,活几百年倒没什么问题。”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梼杌觉得竹青衣这个人,已经越来越难懂了。自从他很淡定地冒着生命危险把牧清带回来,人就变得高深莫测了。所谓的高深莫测,是你看不出他到底想gān什么。
竹青衣的行为已经不能用逻辑去理解了,得上升到jīng神层面研究。
“说句实在的。”梼杌看着竹青衣的脸,很疑惑的模样,“我觉得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从你把牧清带回来我就觉得奇怪,你到底是想gān什么?说你喜欢人家吧,你把人推到了别人那儿,说你不喜欢人家吧,我瞧着也不像。考虑一下你的做法,你可能觉得什么qíng爱的比不上你多年心血谋画,那么终于东西到手了,你又放弃了。我能问你下,你到底是怎么看这事的吗?”
竹青衣的脚步依旧是不紧不慢,一派的从容。“你都知道?”
“哈。”梼杌尴尬地转头看天,“我不是有意去看的,你自己也清楚你识海乱成那样,我也就略知一二。”
“是么?”竹青衣的语气很平淡。
“咳,我就是一时好奇。”
竹青衣不说话了,倒是梼杌忍了一会儿忍不住了,“我仔细想了,还有一种解释啊。沉冽只要活着,你就基本不太可能和牧清在一起,毕竟他手段也挺yīn的,你拼修为又斗不过他。所以,如果你拥有了沉冽的能力,那么剩下的事谁还能阻止你?到时候只要你愿意,这三界都是你的,牧清也不例外,就算他真对你没想法,洗脑也是个方法啊。这么看来,你把牧清推到沉冽身边,那是为了长远考虑,毕竟也只有他能套出沉冽手里那份残稿。”
“你知道那东西是残稿?”竹青衣忽然看向梼杌。
梼杌立刻马上澄清,“我没看,绝对没看,这玩意我看了我还能有命活下去?”梼杌一看到牧清递给竹青衣的那叠纸他就差不多明白了。当年云衡暗中一直默默研究着改变命轨的方法,只要成功,就能真正地控制住沉冽的命数,所谓的不死就根本不堪一击了。
可是云衡费尽心血,也不能真正改变命轨,他只能做到jiāo换两人的命数。这依旧是死局,异数依旧存在,只是换了个人而已。而那股力量,如果换到了心术不正的人身上,那才是真正的浩劫。
这也是云衡终究没有实施计划的真正原因。就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如果拥有了超越规则的力量,会不会滋生yù念。
沉冽虽然乖戾yīn郁,可他的内心除却一人,再无其他。而沉冽也一直在克制着那股力量,他心甘qíng愿地接受所有的磨砺惩罚,不过是告诉云衡,沉冽所求无他。
最后的最后,云衡的选择是,成全。他把那份残稿jiāo给了沉冽。
云衡一生通透,却唯独漏了迟清一人。
他选择了迟清作为继承人,倾囊相授,告诉他人间正道从来沧桑。从第一眼看见迟清起,云衡就知道,这个少年适合权力征伐,会是最优秀的继任者。少年的心里有灰色地带,他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而执掌一方界域,光凭仁义道德和一腔正气是不可能维持安宁的。
活在yīn暗里,心中却有光,这才是清云宗的掌门人该有的姿态。
可惜,云衡看见了少年内心的yīn郁,却没看懂他的隐忍。到最后,谁的剑横在了谁眼前?
这些早就已经化为烟云的旧事忽然被重提,就像鞭尸敲骨。往事淋漓,竹青衣也难得叹了口气。
梼杌的视线一直落在竹青衣身上,注意着他瞬息变化的表qíng,可除了那句若有若无的叹息,他什么都没看得出来。竹青衣就像是在听旁人的一个故事。这个男人无动于衷的模样让人觉得心惊。梼杌不是爱琢磨他人闲事的妖魔,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迎合而已。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需要一个声音。
“所以,迟清上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竹青衣终于缓缓开口答道:“我也经常这么问我自己。”
那声音平淡依旧,梼杌揣测不出什么。不过梼杌想,这大概是这个习惯了带着面具的男人,难得的一句真话。
“现在你要去哪儿?”
竹青衣没再接着说下去,只是瞬息间,梼杌就化为了一阵烟雾,重新被锁回了识海。走了几步,竹青衣忽然笑了。
他记起一件事,人间正道是沧桑的前面一句是,人若有qíng天亦老。
这所有的故事,冥冥间,到底是谁在嘲弄谁?

  ☆、第 59 章

  房间里。
牧清的脸有点扭曲,沉冽拿了一个脸盆一样大的……碗,装了一锅ròu。
“……这是什么?”
“师父,吃ròu。”沉冽很淡定地挖起一勺子递过去。
牧清踌躇了一会儿,接受了被喂食的这个真相。他刚咬了口,门口就响起了一个声音。
“哥,你还活着吗?”
牧清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沉冽皱了皱眉,看了眼门口的方向。红色的魔气席卷而去,吓得牧清直接拽了把沉冽的头发,“别冲动。”
沉冽看着牧清手中扯下来的一团银色头发,忽然就沉默了。最近,好像师父很喜欢拽着自己头发啊……
“去把他带进来。”牧清看着沉冽。
沉默片刻,“好吧。”
“不用了,你让他来接我,就不怕我横尸半路上。”门被推开,牧冷直接走了进来。
沉冽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哥。”牧冷直接忽略了面色发冷的沉冽,凑到了牧清耳边,“我要走了。”
牧清猛地抬头看向他,牧冷依旧是一脸的漫不经心。“我想过了,我这么优秀的人,应该回去建设祖国报效国家,哪能留这看你们一群基佬搞基。”
手上还有个勺子,要不要冲着这人的脸来一下,牧清思考了一会儿,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你真打算回去?”
“是啊。”牧冷点了点头。
牧清忽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开口道:“你知道我回去这些年是怎么想的吗?”
牧冷倒是随意地坐了,自来熟的从沉冽手中接过勺子,淡定地边吃ròu边听牧清说下去。
“一个修仙者,忽然从无所不能变回了那个普通的凡人,没有仙术没有修为就像是被打回了原形。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南柯一梦,没有一个人能倾诉,没有一个人能相信。只有你自己,从一开始的缅怀到了最后的怀疑,最后迷失在现实中。午夜梦回,英雄渐老,你会忽然想起这个世界,这个你能仗剑天下的世界,接着就是无穷无尽的恐慌。”
牧清抬头看着牧冷的眼,“你真的要回去吗?面对生老病死,面对泯然众人矣的人生。”
漫不经心地抛起一块ròu,牧冷一口咬住了,嚼了半天,他才看向沉冽,“你选的ròu太老了。”
牧清掩面扶额,“你小子到底听进去没有?”
“哥,你不懂,像我这样的人,到哪都是能仗剑天下的。”牧冷终于看上去比较正经地回了牧清一句,“日近长安远,其实啊,不是日近,而是长安远。”
“我建议你说人话。”
“……没事,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牧冷嘴角抽了抽,“听不懂算了。对了,ròu有点老了,你吃不出来吗?”
牧清看了眼沉冽的脸色,还好,没有bào走的迹象。他继续看着牧冷,“你倒是个硬气的人。我是不如你。”
“其实,你不是不如我,你是放不下。”牧冷忽然笑了,“你我考虑的东西本就不同。这么多年,你终于看懂自己想要什么了?”
“的确。”牧清淡淡地看了眼沉冽,“你不知道……”牧清这一生,从没亲眼看见过沉冽落泪的模样,可在二十一世纪的世界,每次做梦,这人不是一身是血就是泪流满面模样。看着看着,忽然有一天就懂了。
“你们这还算好的。”牧冷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皱了皱眉。
“怎么了?”
“没事。”牧冷轻轻摇了下头,“我该走了。”
“记得照顾好自己。”牧清淡淡看了眼牧冷,语气中没有太浓烈的qíng绪。一转眼他和牧冷都这么大了,都过了矫qíng的年纪。
“我知道。”
“记得回去先去看看爸妈,他们分开了,到如今,也是清静了。”
“唔,早该分了。”
“别总是那么不着调,好歹装点样子出来。”
“尽量。”
“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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