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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日蓝涛终有悔_韧心【3部完结】(12)

  「我不回来了。」澄远靠在厨房门柱边上,看著男人的背景,堂堂男子汉挂著围裙窝在灶炉之间,他却觉得异常的和谐,一点也不滑稽,这是为什麽?司澄远不是听不出男人语气中的酸涩,但他选择qiáng迫自己忽略,不去想为什麽他要为自己伤神伤心。

  「…总要吃些什麽吧?光靠鱼裹腹不健康的…」御昂非努力睁大眼睛,不想让眼泪掉出来,可还是不小心逃出了两三滴…听见小远说不回来了,他连呼吸都觉得好痛苦,是不是小远记恨他昨晚冒犯了他,还是他犯了什麽没察觉惹小远不快了,御昂非想破头也想不出个道理,一片空白,抖著嘴唇只能说了这一句。

  「这我知道,所以才要告诉你啊。」司澄远答得理所当然,摸摸肚子,他做的饭菜实在好吃,若是吃不到了还真是个打击,三菜一汤稍嫌少了点…光想到那滋味,甫才吃完,又觉得饿了,还是早早去睡吧,免得越想越饿。「明日开始,晚上我就不抓鱼了,换在寒潭练内功,你子时带饭给我,同样三菜一汤,可有一样ròu,放了就走,莫要出声扰我,可以吗?」今夜可是最後一晚躺chuáng睡呢,司澄远边说边往chuáng边走,一路伸著懒腰,没注意到御昂非身体一震,回过头来的欣喜表qíng。

  「可以吗,还是每晚太麻烦了?」司澄远人已经躺平了,迟迟没听见御昂非回答,昏昏yù睡中又问了一次。「不麻烦,当然不麻烦。」顾不得手上还残留泡沫,御昂非冲出厨房忙应道。「嗯,那就好…」每晚都能吃到,会害他期待晚上的…司澄远遁入梦乡前还想著这个。

  御昂非返回厨房,顿时又觉得飞上天际般飘飘然,思及可以每晚都看小远几眼,还能日日照顾小远的胃,碗筷都刷得特别卖力,心里已经迫不及待开始盘算明天的菜色要准备什麽才好了。他这模样,要给铁邑、方楚瞧见,绝对不相信这是他们那以沈著冷静、内敛jīng明著称的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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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样才算是一个高手?有qiáng健的身体、有绝妙的招式、有深厚的内力、有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这样应足当是了吧。

  澄远给自己锻鍊的方法越下越重,多部分都是在早晨下午进行,御昂非不知晓,还以为他同最初一样只是跑步举重,可这晚,御昂非才真正刻骨体认到小远是怎般用死亡把自己给bī著jīng进武艺,前几晚来时,小远还只盘坐在一边练习引出内息、流转真气,不到一月,他竟潜进了潭底!这潭水终年酷寒,低於零点却不结冰,寻常人若停留超过三十秒,必冻毙身亡,若想在潭中久留,定要将真气循环不息的运行至四肢百骇,且不能停止,手脚末端等难以到达之处亦不容有片刻疏忽,否则待上整晚药石罔效,为求保命只能截去。而在潭底打坐又更艰苦,这潭极深,打坐时宛若身负千斤,会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且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不知会不会有什麽危险的鱼类出没,心里若有半丝畏惧,真气之运行必难顺遂。

  内功是这麽不要命的练法吗!御昂非真想吼吼小远,要他别再做这麽危险的事,循一般途径就也不错啊!可想起小远的坚持、小远的决心,千言万语终究歇了口,将一切的担心受怕和不安都留在自个心中,半点也不流露出来累他人烦心。可怜他白日独自在竹屋时,想起伊人就眉头深锁、饭也吃不下,担忧得双鬓花白,每日最高兴的事莫过於晨间去收碗筷时,看见空空如也的饭盒,知他又熬过一晚且有食yù,心里大石才放下一半。

  就这样,流金岁月匆匆,转瞬间两年之期已将届至了。

  (15)

  桃源仙境,寒潭畔

  照著往例,御昂非一清早就来了,他走至大石边,发现用包巾裹著保温的饭盒上还打著完整的活结,分明是放了一夜也没动过,他随即搜寻潭面,见冷气缭绕中,还有根竹管垂直立在潭心,管口浅缓悠长的呼纳声细微到要御昂非饱气凝神才听得出端倪,他即知小远还没醒来,便在一旁等待。能在这寒潭中睡著的,小远也是古今第一人吧。

  近来铁邑日夜都在武场与方楚对招练打,他这二师弟嘴里总说就算不练也不会输给小远,可这二年来还是扎扎实实的练武,没有半丝偷懒,想必武艺一定又更jīng进了。话说御昂非为了不让师弟们觉得自己在帮小远试探敌qíng,因此很久没跟指导铁邑、方楚武艺了,自然也说不准如今他俩功夫到何种程度。

  莫约半炷香,哗啦一声,潭面冒出个人头,身手矫捷三两下就泅上岸,湿淋淋的衣袍贴在纤合度的身躯上,显露出姣好的男子曲线,素手一挑,把胸前的乌丝给拨至後背,顾盼之间可有说不出的风qíng。可惜御昂非哪敢乱描,在心里直念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杂念、心无杂念,每次只消瞥上一眼,他就要念上千百遍心法,才压的住那妄念,拜之所赐,两年下来他的内功也yù发jīng纯了。

  潭面上冷风徐徐,一身湿衣要chuī上片刻,必染个小病大病不可,只见司澄远美目微,体内真气以非比寻常之速度在各大小经络来回流窜,同时他头顶上也散出阵阵热气,才一回儿,身上的衣物已经乾了。此是小远在潭底打坐所悟出的独创功夫,取名为『寒极功』,这内功的运行方法,不仅经脉行走路线十分极端且奇险无比,又重视运功时,发、歇、承、转的速度,就如同骑马在钢索上飞驰般,稍一不慎,便可能走火入魔、神形俱毁,但优处是能在短时间内累积深厚内力,且威力可蚀骨化月、破云追风,持续修练,後劲更是惊人。

  「来吃点东西吧。」扯开活结,里头是三层木制饭盒,一层饭、两层菜,还有一壶酒,他张罗给小远进食方便後,就起身要回去了。「等等,待我吃完,一块走吧。」司澄远唤住御昂非,又道:「我这修业算终了,日後不依赖寒潭也能持续下去,两日後就是要挑战你二师弟的日子,我也应回竹屋准备准备。」司澄远可没忘他这般拚死拚活的近期目的就是为了胜过铁邑。

  「好。」御昂非笑著返回岸边,静静看小远把饭盒吃得乾净。他花了很多心思在煮出凉了也同样好吃的菜色,还要能温润被寒气侵袭的身体,连米饭都用中药汤汁烹煮,当然味道不受影响,反而有股淡淡的叶香,可增进食yù。司澄远这般练法没把身子搞虚,有一半要归功於御昂非的jīng心调理。

  待他吃完後,两人一同回到竹屋,澄远对这近二十二个月不曾踏足的小竹屋还真有点怀念。「小远,要不要洗个澡,舒服一下,我给你烧热水。」话还未说完,御昂非倒是已进了厨房,开始丢柴生火。

  「嗯。」嗅嗅自己身上的气味,说不上臭,倒也不怎麽好闻,潭中有不少藻类,现下他身上就尽是那藻类的味道。咦?司澄远在桌上发现了一枝萧,乃是用质地上好的绿玉制成,萧身简洁无多馀缀饰,握在掌中还存温热的暖意,印象中没见过这玩意,是御昂非的吗?

  「水温差不多了,小远。」御昂非在屋後喊道。竹屋後院那儿有个棚子,是沐浴的地方,石头砌成的小浴池,虽称不上宽敞华丽,倒也是玲珑舒适,且御昂非还有个灵巧的设计,他将竹筒对半剖开,接成管线由厨房串连到浴池边,这样他从厨房烧了水,直接倒在水盆上,热水就会顺著竹管流进浴池里,免去添热水时给小远的不自在。

  「来了。」他好久没洗热水澡了,自然心qíng不错,放下玉萧就到後院去了。浴池边已经备好毛巾、净身香jīng等梳洗用具,他褪了衣衫,美美的泡在里面,微热的水温维持的恰到好处,御昂非还混了些可去除酸痛疲劳的青糙在里头,让澄远全身筋骨都能彻底放松,这一泡可足足去了半个时辰,司澄远才总算起身,前方木架上早整齐摆著一套月牙白的新袍子以及一双新靴,他大大方方穿上,长宽都十分合身,像量身fèng制的一般,他自然知晓这是谁的杰作,嘴角不觉漏了丝浅笑。

  当小远神清气慡的走回竹屋内,那天人一般的姿态,让御昂非眼睛都差点要瞪出来了,原先已经俊俏无比的少年,这两年武功修为大有所成,又为小远脸上增添一股飞扬自信的倨傲风采,雪皙的肌肤似拟透光,映上白衣飘飘,让御昂非早已收不住的心再次为之倾倒。

  「怎麽?看呆了啊?」司澄远挂著叫人神魂颠倒的微笑,步步走近御昂非,有些戏弄意味的朝他脸上轻chuī了口气。「我…」口鼻间尽是绿竹般的清香,御昂非红了张脸,紧张的手脚都有些僵硬。「我、我去刷浴池。」落荒而逃,真是落荒而逃,御昂非飞也似的夺门而出,冲进棚子里就胡乱的刷刷洗洗,外加拚命默念著静心咒。

  这厢,司澄远倒是乐不可支,他敢这样破天荒的戏弄御昂非自然有几分道理,一是算准御昂非对自己既尊重又纵容,断不致於做出什麽下流举动,二是他现在手上的功夫已非吴下阿蒙,他有自信,对上御昂非也不逊色。另一方面,在寒潭底练功的日子也一点一滴磨练他坚毅镇定的xing格,在那漆黑危机四伏的环境,他尚且能保持平常心,出来地面後,自然不会再为一个小小的触碰而畏惧颤抖,不过他还是不喜与人多有肢体接触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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