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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日蓝涛终有悔_韧心【3部完结】(65)

  曦糙露如郎幸薄,乱花飞似妾qíng多。道人薄幸,实则五分恨意,四分幽怨,还一分不舍。十年,为何离不开这牢笼,痴痴傻傻,不过执著那一份花月之恩麽。

  悔,或不悔?

  「……怕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仍旧不晓得什麽叫後悔呐…」墨北含笑若泣,悲痛若喜,爱恨jiāo织。

  空衾独守的时候回想那两年──幸福是真的、浓qíng是真的、快乐是真的,在一起的每一分秒都那麽无憾,自今未有片刻遗忘,他後悔不了啊!纵然当初能预知後果如此…他亦逃不出、也迈不出翰日撒下的天罗地网──

  男人没有欺瞒他,只是不羁的心专注不了一人,他掳获人心的本领,无庸置疑,但他的甜言蜜语,举手投足,一片用qíng和jiāo心,通通是有期限的。

  两年,早已远超过他所娇宠的每一位嫔妃,他该知足了麽……?

  海棠开尽了,还有纷飞柳絮,qíng缘渡尽了,总还有份恩在,他如此地负了心,冷淡疏远,一面不给,一词不予,他该知份了麽……?

  他不甘啊!!!

  澄远用力抱住韩墨北悲颤的身子,像是想给他支撑,给他力量,当年他从一片深渊中拉自己一把,如今,换他为墨北晦暗的心灵开一道天窗了。「我们离开这里吧,你需要一个全新的环境,好找回你自己。」拨开墨北遮面的长发,柔柔摩挲他枯瘦侧颊,颧骨都突出了…

  很心酸,也很心疼。

  「离开这里…?」他茫茫然的喃问。

  「对,离开这里,唯有这样,你才能重新做全韩墨北。」澄远注意到他穿的是女子服饰,腕戴女用铃环,连耳骨都打dòng,挂著蒙了尘的珠串,想必与黑擎脱不了gān系,澄远越思越恨,啪一声把衣裳都给扯了下来,吼道:「你是男儿!顶天立地的男儿!怎麽要弄成这样!墨北,你醒醒!你看看自己,都成什麽样了!」

  他搜来铜镜,置於那飘零人儿前,皎皎明镜样she出一张陌生脸孔──朱唇妆半点,胭脂覆半面,红绿花花,眉宇无神,面色腊白,非男非女。

  「…啊…啊…啊啊…」连连後蹭三步,墨北无意识的紧咬住自己的拳头,压住呜咽,他猛地摇头,拒绝承认眼见之实。

  不是!不是!这个人不是他!他才不是这样!!!

  「呀呀呀呀!!!」倏地,墨北疯狂的扑上,一拳搥向那只铜镜,镜碎了,他徒手揉著锐片,鲜血淋漓也不管,像是要它化作尘埃才肯罢休。

  「墨北!墨北!你听我说!!!」澄远大骇,赶忙制止,可他手捏破屑死紧,不肯放,仍是狂乱摇头,听不进说话,不得已,只好发狠地甩他两巴掌,打得脑袋嗡嗡作响,这才稍稍松静下来。

  「不要为他伤害自己!每个人都有爱护自己的权利──和义务。」叹了口气,澄远先为他挑出嵌在ròu里的碎屑,撕了一摆衣袍包扎,再拧来布巾,擦去脸上倒阳为yīn的凝妆,还回男儿素容。

  「继续待在这里,你什麽都不是,唯有离开,你才机会挣得幸福。」他语重心长的开导。踱住衣间,蹙眉发现里面仍是一件件婀娜女衣,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才从底层找著了一套压得皱扁的男装,澄远将那套衣服摊开抚平,递给他道:「想想你是谁?你为何在此?你的立足点在哪?」言尽於此,相信他能了解的。

  自知心里恨,还向影中羞。

  弦断犹可续,心去最难留。

  夜深,日出了。

  黎明晨光由小扇窗扉洒泄进yīn暗的室内,温暖柔和的金huáng光束照亮一地清晰,碎裂的铜片再度不由自主的反she出相应的真实──一个清丽的男子,眼眶红肿,唇瓣乾裂,虽然十分憔悴,也不讨喜,说难看也罢,但却…顺眼许多。

  墨北定定的瞧著碎镜,良久良久。记起了很多事,都是在认识翰日之前的,那时恣意的自己…欢笑的自己…随遇而安的自己…

  又过一会儿,他似下了确认,沙哑地缓缓开口道:「我是…韩墨北…」我就是我,不能、不应也不该是任何人的附属物。

  与其空守巫山沧海,一生都放不开,倒不如当错爱一场,一甩头就永远无悔,不再回味什麽是悲哀!

  「我…自此非黑擎之妻。」墨北拾起利剪,咬牙一绺绺剪去乌丝,剪去十年爱恨,剪去十年怨憎,也剪去对对那薄幸qíng郎的最後一丝不舍。

  古人割袍断义,他今削发还qíng。

  「我再也…再也…不想等待你了…」泪,一滴滴滑落。心却随著委地的发越来越多,慢慢轻盈了起来。

  原来割爱并没有这麽难…尤其是…割去心头上那块单方面的爱…

  泣不成声。

  「哭吧,尽qíng痛哭,如此一来,未来定能笑得更加灿烂。」刨去化脓的ròu,一时痛如髓心,但一切的伤口终究都会痊愈,留下淡淡的疤,使人更加坚qiáng。

  澄远静静的陪著他,该日午後,桂木院里,人去楼空。

  (91)

  「天梵兄、地藏兄,这些日子叨扰了,下回来帝国,由我作东,定好好款待你们。」行囊已经打包完成,除去赠给黑皇的贺品,队伍较来时jīng简,澄远临行,与尤家的人道别,以後他不可能再造访玄武了。

  「我们一定会去的,感谢你对父亲的费心。」两兄弟亲切的拍拍他肩膀,不再若以前拘束,爹叫贤婿叫得热络,他俩不知不觉也把澄远当妹夫一样看待,当事四人心照不宣,自有灵犀。

  「山高水长,必有再见之日,老人家请多保重,身体允许的话,不妨也走趟北方,见见您外孙儿。」轻握尤老太爷双手,澄远诚挚邀请道。

  老人不顾风露,硬是要来送行,行动虽有些迟缓,但神智还算清明,他忙不迭点头,不舍地看著澄远上马离去,老眼犹泛水光。

  「好了爹,您养足身子,我们一起到北方得了,清晨寒气重,别在外头久待。」天梵地藏搀老父进门,眼下要忙得事多,但重逢之日不会太远的。

  沙夜钩月旗迎风飘扬,帝国使节团率先返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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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iāo代之事怎样了。」一行人弃裘车,改乘军骑,又无繁物负累,因此速度很快,转眼就到神武关,依照国际往还礼仪,外jiāo使节是可直接通关的,可是玄武边防大将军,不知怎样,蛮横地硬是要盘搜,澄远等人被堵在关内,已派人前去jiāo涉。

  「放心,安置得很好,办事的都是忠诚谨慎之人,绝对牢靠,他们改走另一道关口,顺利的话,十日後便能在邗城会合。」出发前一日,沙相带回一名陌生男子,此人身份似乎十分敏感,为掩人耳目,不宜与队伍同行,毕竟未出玄境,一举一动都尚在监视之中。

  「这不是玄武第一通缉钦犯──沙相大人麽?」突然,一声讥俏尖锐的嘎语,粗莽汉子披著俗气的银甲从城楼走下,挑衅意味十足。

  神武关位於最前线,玄武军人与帝国军人在此摩擦也比较多,只是上头压著事不发,可实际上小小冲突从未间断。

  「劭阳,你表现的机会到了,解决他,别落人口舌把柄。」澄远淡笑,乐於把事丢给下属cao劳,有磨练,才有进步麽。

  「看我的。」劭阳自信说道,这趟来玄武收获颇丰,但总有气存著没撒的感觉,这个变态的国家,从第一天踏入就没舒心过!反正都到边境了,就把那一串狗眼官的帐都数在这个倒楣家伙头上好了。

  「你俩像娘们的嘀咕什麽!就说沙国人气虚体弱,讲个话都快断气似的!」该名副将huáng牙粗腿、圆额皱眉,身躯磊磊,活脱脱壮猩猩貌,他这麽一说,其馀玄武军人跟著哄笑。

  怀著赤诚之心报效家国,其罡罡正气、铮铮铁血之心,怎堪这般羞rǔ!当场随行的帝国军人就要发难,可主帅不动,兵卒怎能僭越,只得咬碎银牙,原地按捺。

  「帝国人是不是气虚体弱,试试不就知道了,怎麽,敢不敢跟我撂跤,我赢了,帝国使节团要堂堂走出神武关。」劭阳当众朝那猩猩副将下战帖。

  唉,沙巴与白国合并都多久了,猪脑还停留在史前时代,真是故步自封,没救了。

  「哈哈哈──沙国真是无人了,竟派你一个嫩白娃儿出来。」一副单薄衣袍,儒人打扮,拿毛笔沾沾墨行,还学人撂跤呢!玄武副将狂妄讪笑,压根瞧不起劭阳。

  「废话少说,比或不比,怕了就赶快投降,叫声好爷爷得了。」激将之计,对莽夫屡试不慡。

  「俺会怕你!?比就比,若你输了,使节团要从俺跨下钻出神武关!哈哈哈哈──」想起那qíng景,猩猩副将笑得更得意了。

  於是乎,关口门前,临时用粗绳围了个园圈,玄武副将与帝国辅佐官撂跤比试──在众人的吆喝声中开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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