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残念_杳然【完结+番外】(31)

  “你是说,”我忽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不敢置信地摇头,“不可能……”

  “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师父悠悠笑着,“四年前,是迟君彦救了我,那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我活不下去,只有他,守在我身边,离qíng,师父的心不是铁石,有这样一个人愿意为我许下一辈子的承诺,我为什么要拒绝?”

  “我已经很累了,守护焱国的十二年,让我的心境一如耄耋老者,我只想找个地方,可以让我停歇,可以让我依靠。”

  千言万语涌到喉咙处却又悉数咽下,只剩一句gān涩的话,“我也……可以的,一辈子。”

  “离qíng,你太年轻。”话尾带了悠悠的叹息。

  我想说我已经一千多岁了,我想说我的肩膀也可以承担一辈子的誓言,可我的声音被卡住了,我只能愣愣看着那张雾气缭绕间朦胧的脸。

  “而我,已经答应它了。”

  像是天际的一道闷雷在我耳边翻腾不休,我不由冲口而出,“迟君彦他,并非善类。”

  “他对别人如何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师父闭上眼睛。

  别人?呵呵,我低笑出声,原来二十载chūn秋相随,到头来不过换得别人二字,原来兄弟血浓于水,到头来不过是不管的宣言?要一颗多么冷硬的心,才能说出如此伤人的话语,一别数月,师父你倒是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既是陌路,那便没有再见的必要了,离qíng此次唐突了,还望祀风大人见谅,就此告辞。”

  一语完毕,霍然转身,走向门口。

  第 38 章【修】?

  第 38 章【修】

  一语完毕,霍然转身,走向门口。

  怒气冲冲走出去,目光在接触到结界的间隙时忽然凝滞了,若是真心留下,迟君彦为何要用结界困住师父的自由,而师父说的那些话里……刚刚的震惊过去了,越来越多想不通的疑点浮现出来,心里蓦然一惊,糟,八成被骗了!

  急匆匆赶回去,用力推开朱红的门,师父的眼睛仍是闭着的,懒懒地斜倚在椅子扶手边,似在小憩。轻轻走过去,看着他满脸的倦容,现在才发现,与上次见面相比,师父憔悴了不少,脸色白到几乎透明,淡色的唇也几乎褪去颜色,心里忽然泛起钝钝的痛,若是真的寻到心中所爱,被人尽心呵护,怎么会有如此沧桑的面容?

  微微阖上的眼眨了几下,睁开来,在看见我的样子时,有一瞬间的呆愣,但很快消隐下去,这一下,我百分百肯定事qíng绝对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心里不由又恨又气,师父,难道在你眼里,叶离qíng只是一个毫无担当的人?

  长发垂下来,对上那双幽深的双眸,身子下倾,像往日一般将头埋向师父怀里,撒娇地磨蹭着,这般心安的味道,已经有多久未曾体验过?酸涩的味道在鼻间蔓延,唇角却是微翘的,身子两侧的手慢慢抬起,拥住已经僵住的男子身躯,声音因为衣服的阻隔,听起来闷闷的,“不管师父说什么,除非我死,不然我不会松手。”

  四周忽然静下来了,那些夏蝉的鸣叫一瞬间变得很遥远,将脸颊贴的近些,感受着身下平稳的呼吸起伏,如同拉锯般僵持着,直到头顶传来一声轻叹,师父的手臂回拥住我,半是任命的语气,“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

  趴在师父身上不愿起身,我抬头问道,“师父是被迫留下的,对不对?”

  师父看我半晌,正待回答,忽然变了脸色,“有人来了,离qíng,你先离开。”

  “不,”我坚持说道,“我要带你一起走。”

  “你先离开。”师父难得动了怒气。

  “一起走。”我也瞪着他,看谁眼睛大。

  门边忽然传来声响,师父的神色更急,像是下定了决心,双手结出法印,一指点上我的额间,淡淡的暖流渗入,只一下子就没了感觉,这是……息影咒,记忆中只有一个人会这种结印方式。

  我的身子被定住,呆呆看师父收了手,他的嘴唇越加发白,步履艰难地走至门边,靠在门上一会儿,才伸手打开门。端着托盘的黑衣人将饭菜摆放在桌上后,对着背对着的师父简单的说了句公子用膳,环视一周,又躬身退出去了,虽然只有一瞬间的照面,可是那个声音我曾经在疏雨亭听过,还有那张脸,在今早的树林里,或者应该说,是在更早时候的宁安大街上,我曾经有过一面之缘。陆晚照,若是我在冷月山庄一直见到的黑衣蒙面人都是你,那么当初宁安大街上,我与谢君持的相遇又该作何解释,难道说,从一开始,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就是一个局?

  太多太多的思绪一下子涌现出来,炸得我没办法思考,原本以为这几天接触到的事qíng已经足够让人震惊,直到此刻才发现,原来那些,不过是冰山一角。

  重物落地的声音让我回过神,不远的地方,看见师父躺在地板上的身影,身子的桎梏一下子消失掉了,慌忙跑过去扶起他,师父双眼紧闭,已经呈昏迷状态,右手扣住他脉门,脉象迟缓,若有若无,时而如细沙入流般凝滞,这是,大限将至之人的脉象,可是师父既没有受伤,有没有中毒的痕迹,怎么会?

  脑中忽然浮现一个念头,右手紧扣住他的左手,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应,果然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灵气。

  该死,低低咒骂出声,来不及考虑自己身体所能承担的极限,我抱紧了师父,右手画诀,胸口窒闷的感觉沉沉的压着难受,我咬紧牙一力承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镜花水月,只有到了镜花水月,才有一线希望。

  好容易挨到镜花水月的入口,隐忍多时的温热腥腻终于一口喷了出来,我看着地上斑斑点点的嫣红,身子摇晃了一下,一阵阵眩晕袭来,可是脑中有个声音不停的告诉我,不能倒下,不能倒下,有人还等着你去救。

  拭去嘴角残留的液体,我急急喘几口气,抱着师父踉踉跄跄冲进去,把他放定在莲花台上,周边十六道灵光轮转明亮灿然,映的这石dòng中犹如洒落满天星斗。自顾自盘膝坐下,灵力在周身运转,胸口便如万千钢针刺入一般痛楚,咬咬牙,把喉间升腾起来的血腥压下,双手缓缓结印,斜斜里一只手伸过来,qiáng拉我站起身,衣襟被一只手揪住,眼前是一张放大了的咬牙切齿的面孔,“渊祭你是不要命了吗,自己伤成这样还敢施用幻术?”

  “飞景,飞景,”虽然心里有着千头万绪的疑问,更有着直压人心的愤怒,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是我唯一可以求助的人,“你帮我救他,帮帮我,好不好?”

  “若非为救他,我何必千里迢迢赶过来?”飞景抬手抚上我涕泪纵横的脸,微微叹息,“似乎每次见你落泪,都是为同一个人,真不知是上天注定还是说是……好了渊祭,你先疗伤,祀风就jiāo给我吧。”

  “好。”我松下一口气,身子软软滑倒。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素心居,睁开眼睛正看见欢喜一手支额打着盹儿,青丝在chuáng边一下一下摇晃,眼睛下面是彻夜未眠的痕迹,心里浮起不忍,轻手轻脚下了chuáng,将外袍披在他身上,一步步走出。胸口的窒闷轻松很多,想是欢喜的功劳,只是,不知道师父那边怎么样了?

  “公子。”耳边忽然传来欢喜的声音,回过头看见他拿着袍子追出来,“公子的身子不能受凉,还有暂时不能施用幻术,身子会吃不消,还有公子已经睡了三日了,刚刚醒过来,要吃点东西补充体力,还有……”

  “还有什么?”我打趣的接口,“什么时候飞景把你调教成唠叨的老人了?”

  欢喜的脸一下子红了,半是尴尬的表qíng看得我一阵好笑,沉默了一阵子,接下来咬咬唇开口,“还有就是,飞景说,让我们静候他那边的消息。”

  静候,呵,是该静候。我看着远方巍峨的山脊,笑容里不自觉渗入冰冷的因子,首先就是静候他给我一个什么样的理由。

  次日午膳的时候,飞景回来了,一身的风尘与疲惫,说是师父已无大碍,再过几天就可以醒过来了。用过吃食后,欢喜忙着收拾残局,我则暗中示意飞景跟出来。

  初夏的阳光有些炽烈,一路走进绿荫丛中,我看着满地的光斑开口,“飞景还记不记得当日认我为主时发下的誓言?”

  飞景似乎愣了一下,答道,“记得。”

  “那若对主有所欺瞒,又当如何?”我的声音转向狠厉,眼睛直直盯着他。

  飞景的头垂下去,缄默不语。

  “是不记得了,还是假装不记得?”

  沉默,仍旧是沉默。

  我冷冷笑开,“看,这就是一千多年前就跟了我的好下属,如今倒学会什么叫沉默是金了。我问你,当日断鸿崖上是有人故意对你示警,让你去救我和师伯对不对?”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