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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念_杳然【完结+番外】(44)

  “其实不难,对不对?像今天这样,敛融虽然嘴上不饶人,可我看得出,他是很喜欢无痕的,落尘虽然不多话,但他没有阻止敛融的决定,那么无痕在他心目中应该是有一定好感的,无痕,觉得他们怎么样?”

  无痕的眉毛皱了皱,半晌摇摇头,“不知道。”

  “那师父就再给你一个任务,除了跟他们学为人处世,还要弄清楚他们在你心目中的感觉,不弄清楚不准回来。”半是看玩笑地说出口,右手悄悄移向无痕颈边,看着无痕眼神逐渐迷茫,醺醺然打一个呵欠,显出疲倦的样子。

  “好奇怪,”无痕揉揉眼睛,竭力想要清醒。

  “累了就睡吧。”右手自他颈项间收回,抓过他一直在眼睛上肆nüè的手,一把把他抱起来。怀里的小小身躯很安静,只一双眼睛努力维持着要睁不睁的模样。

  “好好睡吧,”轻轻拍拍他的背,我迈开步子走向素心居,“等你醒来了,就会发现原来你身边原来有那么多关心你的人,要不了多久,飞景应该就会加入了,到时候,可别又摆出那张冷冰冰的脸,你们,应该是能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一手拂过渐渐趋向于平静的小脸,“无痕,可能明天过后,我就会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可是有一点,始终没有变,师父的心里一直都为无痕留着一角空间,只是之前,从来没有去注意。”

  低垂的目光转向渐渐东升的明月,低笑出声,等到注意到了,才发现一切已成定局,而如今,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清辉朗照,不知从何处传来悠远飘渺的dòng箫之声,呜咽之音牵起惆怅之人几多思念,几多感慨,今夜,该是一个无眠之夜吧。

  送了无痕回去,我直接到了霁華轩,站在门口好一阵子,还是放弃敲门,悄悄进了庭院,站在翠竹林中,偷眼瞧着院中自斟自饮的白色身影。

  月光下的岑寂显得有些虚幻,银色的发上被月华染上淡淡的光亮,柔顺沿着肩头滑下,温和的面部轮廓被高高束起发凸现出来,若有若无的叹息自微合的口唇间流泻出,空气中似乎也起了与之相和的喟叹,握住酒壶的手白到几乎透明,连倒酒的动作也优雅地近乎幻觉,指尖执起酒杯,慢慢移至唇边,杯中的水渍为淡色的唇覆上水亮的光泽,平添几分魅惑。

  贪婪地看着,每一个细节都不愿放过,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qíng,没有鲜血,没有杀戮,没有眼泪,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活着。

  慢慢自林中走出,轻微的脚步声让岑寂抬起了头,微微的困惑过后,便站起了身,原本泛起涟漪的衣衫恢复了一贯平滑,袖子落下来,遮住了放在桌上执杯的手。

  右手伸出去,取过那只酒杯,在岑寂讶然的目光里,喝下那半杯残酒,清凉的酒液落入喉中,激起胸腹间炽烈的感觉,好像,某种仪式呢,目光恍惚了很多,神智却更加清醒,左手附上那只藏在衣袖中的温暖的手,淡淡的温度自指尖一路漫延到心里最深的地方,一步,两步,三步,身子越来越贴近,酒杯掉落了,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我的右手环上身前人的腰际,抱紧一点,在抱紧一点,真好,可以触碰,不再是梦境中的影子,脸贴上温暖的胸膛,感受那一声声平稳的振动,酸涩的味道在鼻间漫延,刺痛的感觉让什么热热从眼眶里落下,触碰的身躯由一开始的僵硬慢慢缓和,头顶上响起岑寂低沉的嗓音,“出了什么事吗,渊祭?”

  仰起脸,在岑寂几乎是震惊的瞳仁里看见自己泪流满面的模样,可是,一点都不觉得丢脸呢,唇角微微翘起,拉开满足的弧度,“我一直以为喜欢只是一个人的事,默默的开始,默默的结束就好,可是今天,看见你和芙涧在一起,我真的很心痛,痛到几乎无法承担,岑寂,我该怎么办?”

  岑寂愣了好久,才开口,“渊祭你……”

  我看着他有些为难的表qíng,想起今天面对芙涧时他唇畔含笑的样子,忽然很害怕从他口中说出拒绝的话语,什么也顾不得,扣紧了他的肩膀,将未完成的话淹没在唇齿间,许是吓到了,激烈的吮吻没有遭到任何拒绝的意味,心头狂喜,紧接着的就是一步步半qiáng迫xing的攻城略地,正深深沉溺于那份清新的味道,勾缠着的舌尖忽然有了退回的意图,身前也遭到大力的推拒,手臂jiāo缠上去,进一步贴近彼此的身躯,将抗拒的意味锁在怀中,直到,腰侧忽然被狠狠撞击,疼痛让本已混沌一片的大脑忽然清明,松开双手,就看见岑寂一手抓住衣襟,剧烈喘息。

  呆呆地站在原地等他平复呼吸,那双慢慢抬起的眼中,满满的戒备让我的心霎时刺痛了一下,难道说,真的只是我一厢qíng愿?

  指尖握紧了下,直到深深陷进掌心,有什么从眼眶落下,迅速滑下颊边,在地面上留下浅浅的痕迹,我看着岑寂抬起到半空中的手臂,猛地退后一步,“是我,唐突了,如果岑寂喜欢的真的是芙涧,那就当作渊祭从未来过,那些话,就当是从未听过吧!”

  转过身去,在听见身后脚步声时开口,“渊祭的喜欢,不想要因为同qíng而得到回应,岑寂好好想一想吧,今晚,我会一直在幻月池等你给我答案。”

  右手伸出,在半空中画一个诀,默默想着下一个到达的地点,那边,那场戏也该到了高cháo期吧!

  刚刚靠近幻月池畔,便嗅到一阵刺鼻的酒气,无奈地挥挥手,看向玉石台边摇摇晃晃的身影,摇摇头,那可是我生平第一次酩酊大醉,冰山下的火种,埋得越深,爆发的那一刻,伤人伤己的危害度才更大,因为受过伤害,所以学会将心锁得更深,拒绝所有人的碰触,轻叹一声,拿起自岑寂那里偷偷摸回来的那壶酒,倒入口中,清洌的味道久久不绝,斜一眼对面几乎站不起来的身影,朝他扬扬酒壶,gān一杯吧,同是天涯沦落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月已西斜,我几乎要按耐不住,才看见出现在莲池另一边的雪色身影,长长松一口气,看那道身影慢慢走向斜斜倚在玉石台旁的人,岑寂的手搭上那人的肩膀,披散的发间,那人慢慢抬起头,迅速握上岑寂手腕的手似乎带了力道,动作快的看不清,只一个闪神,就见岑寂被那人压在玉石台上,长久的对视,几乎让我误以为时间停止了流动,岑寂的一只手慢慢抚上淡紫色的发,两人的身形贴合了些,那人的头俯低了,微风轻拂,空气中仿若也出现了轻吟的呢喃之声。

  长长呼出一口气,看来,我再呆在这里就是多余了,耸耸肩,将已经空了的酒壶搁置在糙地上,我走向下山的路途,暗蓝色的天幕,不知什么时候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是朝阳啊,我微微一笑,回身看着眼前的空气道,“我就知道,瞒得过敛融,瞒不过你,出来吧,落尘,从子夜就一直跟在我身后不累吗?”

  “你到底是谁,像是渊祭,又不是渊祭,熟悉我们,却没有同伴的味道。”落尘的身影有透明转向明晰,眉宇间好奇多余防备。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谁,”我看着他说,“落尘,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要守护这份平和的生活,让它能够存在的更长久,好好照顾无痕,他还只是孩子,应该有敛融那样明亮的笑容的。”

  “你……”落尘准备出口的话换作无声,眼神微微透出惊讶,我抬起手,果然看见半透明流动的模样,仰望东方,那里正出现第一缕晨曦,呵,时间到了吗?

  “落尘,”我故意把声音放的凝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我怕是不行了。”

  “你说吧。”落尘听我这么一说,神色一凛,“只要我能回答。”

  沉默半晌,我忽然冲他眨眨眼睛,“昨天傍晚,你把敛融吃了吧,告诉我,味道如何?”

  落尘的脸一瞬间凝结成化石,片刻过后,一会儿变成青色,一会儿变成红色,我在他的色彩地带中扬声大笑,几乎同时,剧烈的疼痛逐渐渗透至四肢百骸中,身子似乎越来越轻,我在落尘惊骇的眼睛里看见慢慢变成透明碎片,四散飞扬的自己,我在那些疼痛中继续笑着,视线渐渐模糊了,心里充溢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高高的空中,我可以看见幻月池畔相依相偎的身影,可以看见早起的无痕在素心居前练习幻术,可以看见落尘抬头仰望的视线。

  所谓无尚神力,所谓改天换地,也不过是穿越时空的能力,只是世事皆有定数,时间也自有其顺序发展,逆天而行,本就该遭受如此惩罚。

  再见了,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们,也许你们有一天聚集在一起时,会谈论到,那个午后,悄悄走到你们面前又悄悄离开的同伴,那个与往日不一样的渊祭,那个时候,落尘是会沉默着,想着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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