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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贤臣难为_牧白【完结+番外】(3)

想来老天还是有点眼力劲和好心肠的,竟然让他重返过去,令他尚可有机会挽回自己的过失。

屁股虽说是阵阵抽疼,可这许辞心里却是云一般的轻松舒畅。

王氏还在抽噎,许辞想着说点什么不让母亲这么伤心,就问道:“那许梓涯还没醒?”

果然有效,此话一出,王氏咬着手帕,凄凄惨惨地,“也不知道那孩子娇贵到哪儿了,七天过去了,竟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许辞听罢心中冷笑,真是小人多作怪。

虽说冬日里湖水冰凉,可当日风和日丽,许梓涯那小子身上却包的跟个粽子似的。刚掉进去没几息的功夫,他娘就带着仆人婢女风风火火赶来,落水与救起不过片刻之间。

他能冷上多少?分明是在装晕。

他也是前世经历过皇室争斗的人,亲眼见过四皇子弑父夺位,自己也亲手推动过某些恶行,什么大风大làng没瞧过。这等算计,在他如今看来当真是小儿科。

当年会伤到自己,现在对他来说却是连挠痒痒的分量都不够。

内宅之争,不过还是一个“主”字,单看谁能拿下主家之权。许辞的母亲王氏是许家正妻,林氏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妾,如今家里可还是他娘说了算的。

林氏想踩着自己爬过娘亲头顶,拿下主家之权,就鼓捣着她的亲儿子来个苦ròu计。

他当年尚年幼,许梓涯在chuáng上装晕了一个月有余,他一下就被这一出给糊弄傻了,只以为自己差点害了人,躲在屋里一冬天没敢出去见人。

母亲也因为这件事被害的失去了主家之权,以至于后来,让林氏在后宅作威作福十几年,打压地母亲最后积怨成灾,含冤而死。

他虽是嫡子,过得却是庶子的日子。

得势之后,他虽然将许家人整的死的死、残的残、苦的苦,可也没几分大仇得报后的舒心,更多的是对母亲无法复活的遗憾和挫败感。

如今他得以重生,就不能由着这些个人再伤害母亲一次。

窗外天色昏暗,怕影响许辞休息,屋子里没有点油灯,只是点上了几根蜡烛。浅薄昏huáng的烛光一跳一跳地打在王氏脸上。

许辞眼尖,瞧见王氏隐在暗处的黑眼圈,有些心疼,“娘亲,我已无大碍,你先回去歇着吧。”

王氏哪里肯,“你这孩子,娘就算回房了也睡不下,还不如在这里看着你。”

“娘,”许辞用在外面的手摇着林氏胳膊,撒娇道,“可是您在这里眼巴巴瞅着孩儿,孩儿也睡不下呀,您就快回去吧。”

实在拗不过许辞,王氏只好嘱咐了好几声,就带着在外房候着的李嬷嬷回去了。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颇不放心。

李嬷嬷是从小看着王氏长大的,自然懂王氏的心思,她临走前提着念白、念孝这俩照顾许辞的小厮一顿训,只把两人骂的差点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两人连连保证一定会把二爷照顾地妥妥帖帖,李嬷嬷这才赶紧追上走远的王氏,回了卧房。

念白和念孝恭送两人离开,刚要进里屋伺候,就听二爷在里面喊,“你们在耳房候着吧,有事儿我叫你们,不用进来了。”两人面面相觑,恭敬回了声“是”就退了出去。

屋外偶有寒风从窗fèngchuī进,烛火摇曳。

许辞趴在chuáng上,思绪万千。

他在家藏了一个冬天,可他又是太子伴读,每日都要前去宫中,父亲怎么敢这么打他?当年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qíng来着?

静下心来的许辞努力捋顺尘封已久的记忆,那往日片段像一只只纷飞的蝴蝶,从深处飞了出来。

他十岁那年,是大曜王朝太康二十年。

先皇正值壮年,太子还才十四岁,四皇子正在邻国当着寄人篱下的质子。

许长宗还不是正三品的礼部尚书,只是正四品的礼部侍郎。

林氏还未执掌后宅,做主的依然是他母亲。

回忆的东西越来越全,许辞原本轻松惬意的心就一点点沉了下去。

按理说他是太子伴读,便是许长宗再气急败坏,也不至于打得他不能下chuáng,耽误了伴读之事。可巧的是太子数日前骑马摔伤了腿,正在东宫养伤。

李昊琛摔伤的原因是因为他,在马场里许辞非要骑一匹烈马,李昊琛为护他周全摔下了马。

想到这里,许辞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临死前李昊琛也是因为要分心护住自己,摔下马时才伤了胳膊。

许辞心中苦闷,看来自己对太子来说,倒是个扫把星啊。

难怪许长宗气的将他打到皮开ròu绽,想来是皇上迁怒于他了。

李昊琛摔伤有快十天了,自己都没有去看望一下他,不知他该对自己有多失望了。

许辞心中下定决心,明日一早他就去求父亲带他入宫看望太子!

许辞想事qíng想的久了,没有注意到烛台上的蜡烛陆续燃尽,烛光一点一点黯淡下来,房内渐渐变得一片漆黑,许辞在这黑暗中沉入梦乡。

第二日天还未亮,许辞便喊来念白、念孝伺候自己穿衣洗漱。

穿衣服时尽量不碰到屁股,可奈何冬日里衣服皆是厚重之物,而且要着好几件。

里衣、中衣、外衣,前前后后加起来,折腾地许辞嗷嗷叫。

念白为许辞最后系上一件火红色狐皮毛领披风后,衬得本来苍白的一张圆鼓鼓小脸脸也变的红扑扑起来。

终于穿戴好,许辞小手一甩披风,昂头挺胸道:“念白、念孝,我们走!”

架子端的那叫一个大,念白念孝直在心里鼓掌,二爷好气势!

林氏这时正在为许长宗穿朝服,昨日她在chuáng上给许长宗chuī了很长时间的耳边风,许长宗正打算今日早朝完毕就向皇上代许辞请罪,令他在家闭门思过一冬。

还没等林氏给他系好斗篷,就见贴身丫鬟水气慌里慌张地跑进来,低头立在一旁,“老爷,大姨奶奶,二爷在外面站着呢。”

许长宗扯过林氏手里的斗篷带子,麻利系好,“这混世魔王不好好在chuáng上躺着,大早上来这儿gān嘛?他站了多长时间了?”

“回老爷,有小半个时辰了。”

“奥?”拿起帽架的乌纱官帽,让林氏给自己戴好,“那我倒要看看这孩子大早上唱的哪一出。”说罢也不理会林氏,径自出门去了。

独留下林氏一个人在咬牙,瞪了水灵一眼,恨恨地一甩袖回屋继续补觉去了。

许长宗出了林氏的院子,一眼就看到在院门一侧立着的许辞,见他今日打扮地人五人六,很是诧异。

许辞见许长宗出来,不紧不慢躬身行了一礼,“给父亲请安。”

许长宗不吃他这一套,许辞自小就是个混世魔王,鲜少有这么乖巧的时候,事有反常必有妖。他随意地挥了挥手,“免了,今天来这儿gān嘛来了?”

许辞微微一笑,面上还是一脸的恭敬,“父亲大人,求您带我入宫,我想去探望太子殿下。”

许长宗听了许辞的话些微皱眉。

许辞提出这个要求他是没法直接驳回去的,毕竟当了四年太子伴读。太子受伤了,看望乃人之常qíng,他不准倒显得自己不通qíng达理。

只是昨夜里为让林氏消气,他已答应了林氏,将许辞闭门思过一冬天。

此刻带许辞前去,向皇上请罪告假之事不久跑堂了吗?

许长宗历来最会曲线救国,不能直言,他就找个理由驳了便是。

咳嗽两声,许长宗一副为难样子;“梓清呀,你有这份心为父颇为感动。只是太子金枝玉叶,我们走得又早,现在已来不及准备礼品,哪有空手去看望病人的道理。”

“父亲原是担心这个,那您大可放心,”许辞回头睨了念白一眼,念白会意,笑意盈盈从怀中掏出梧桐木打磨好的细长jīng美匣子,双手呈给许辞。

许辞慢悠悠打开匣子,一株已经成人型的白嫩人参静静躺在里面。

不就是礼品吗?他外祖父王员外是京城有名的善商,大曜第一首富。

王员外家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

王氏是王员外最疼爱的嫡女,而许辞是王员外最疼爱的外孙。

这人参便是他外祖父给了他娘,他娘又给他的。

在他房里都不知珍藏多久了,这次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处。

第3章 番外——许父的风流史

当年许父许长宗还是个落魄书生。

虽说落魄,但许长宗长得那是叫一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年轻时参加科举,路经扬州,机缘巧合下便和扬州知府的庶女暗通款曲,也就是许府现在的林氏。

两人你侬我侬,特煞qíng浓。

*数番,与林氏互换信物后,徐长宗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因在扬州耽搁了时日,徐长宗紧赶上路不幸染上风寒,好不容易挨到京城,晕倒在了许辞的外祖父王府门前。

王员外是京城出了名的善商,商人在大曜王朝的地位并不高,但谁叫人有钱,广施善缘买也能买来几分尊重。王员外就是这乐善好施里面的好手,所以他虽然不是官场中人,却人人都敬他几分。

人就晕在他门前,他自然是责无旁贷,救回了家中。等将人养好拾掇好,竟然发现此人是个相貌英俊、谈吐举止颇有涵养的书生。

一来二往的,王氏就看上了这位穷酸书生,一颗真心向明月,平日里的照顾更是不假于人。

时间一久,徐长宗也忘了远在扬州的林氏。他见王氏温婉可人,心下有几分爱慕。

许长宗在王府家一住就是两个月,经历了科考、发榜到落榜。

可王氏不嫌弃他穷,不嫌弃他无权无势,软磨硬泡非得让王员外找冰人去说亲,冰人一促这婚事就成了。

拜了堂入了官册,王员外想着文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清高。

担心许长宗总寄人篱下恐有不甘从而对女儿心生厌烦,就将附近一处府邸修葺一番,把名字改成“许府”,让他们过去住了。

王员外又从王府拨了二十来个下人,再派人将远在浙江的许母接了过来。

事qíng做得那叫一个漂亮和地道。

没办法,谁让咱王府啥也没有,就是有钱。

人傻钱多啊。

小夫妻俩起初恩爱非常,三年后的科考,许长宗更是拿下榜眼,进入殿试,入了皇上的眼。

皇上那时刚刚登基没几年,正是重用寒门子弟打压世族子弟的时候。皇帝就是看中了他的穷啊,殿试里的三个人,就数他最穷最没势。

一高兴,当场就封他做了个正四品的礼部侍郎,徐长宗从此一步登天。

真可谓是爱qíng/事业两丰收。

可好景不长,许长宗刚任礼部侍郎没几个月,林氏就牵着一个小男娃找了上来。

林氏一口一个“许郎”,男娃一口一个“爹爹”,直叫的许长宗心都苏了。他如今飞huáng腾达,唯一遗憾便是成亲三年,膝下无子。

如今他唯一的遗憾也被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填平了,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人生赢家。

可要想让孩子认祖归宗,得先过王氏这一关。

王氏这一关过了,还有在她背后撑腰的王员外。王氏知道此事后哭个不停,直喊着要和离。

许长宗最摸得清王氏的脾气,他当晚将王氏好生伺候摆弄一番。趁她苏麻之际,动之以qíng晓之以理,谈的皆是大义。

“皇上若是得知我将亲生儿子抛下不管,仕途无路了。”

“我空有抱负尚未施展便要胎死腹中,愧对皇上厚爱。”

“我心中喜爱的只有你,他们只是我年少轻狂的错误。”

如是等等,王氏寒了的心就稍暖了些,嘴上对此事也开始松动。

第二天林氏牵着男娃跪到王氏面前,她一口一个“姐姐”,男孩接着一口一个“姨亲”。

林氏声泪俱下,讲了自己独自生养孩子如何辛苦,如何饱受冷眼责难,如何被赶出的家门。

讲着她想要寻许长宗又无从找起的痛苦和无助。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她但求有个容身之处,表现地那叫一个谦卑无助。

王氏随了王员外善良的xing子,见小孩面huáng肌瘦地,着实可怜,嘴上又松动了几分。

那男孩适时抱住王氏的腿,哭着大喊“姨亲,好饿”,“姨亲,好困”,王氏彻底被说服了。

林氏母子二人从偏门入住许府,只费了一天的功夫。

旁人知道了,直道林氏好本事。

许家下一辈排的是“梓”,许长宗就给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起名“许梓涯”,意思是从天涯海角寻来的。

王氏被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她扛起了说服王员外的担子。

王员外大骂许长宗忘恩负义,láng心狗肺。却又心疼女儿,不得已答应了。

住进去的林氏表现的谦卑温婉没架子,没多久又重新挽回了许长宗的心。许梓涯又乖巧可爱,只讨得许老太太欢心无数。

许长宗是个有些闷骚的读书人,面上满嘴的仁义道德,内心里却全是老子家里最大的大男子主义。王氏后台qiáng硬,他同她相处总是低人一等,可林氏不同。

林氏是庶女出身,扬州知府家从来就不待见她。

她走投无路投奔于他,平日里处处以他为尊,一派小女人作风,时时依赖于他,直把他当做天神对待。

许长宗被林氏伺候地服服贴贴,极大的满足了他的驭人心理。

喜欢一个人,就总想着把她捧在手心里,她越谦卑,他越心疼,便越发不待见王氏。

没过多久,林氏又怀孕了,许长宗更紧巴着林氏,呵护有加,好东西直往林氏送,一个月中有二十多天宿在林氏那里。

王氏为此闹了数次,许长宗心里给她安了个“妒妇”的罪名,面上却不显,闹一次哄一次,也就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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