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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贤臣难为_牧白【完结+番外】(5)

上辈子一直到死之前都是仕途坦dàng,除了天子,他几乎从不会看他人脸色行事,嬉笑怒骂皆在脸上。

他虽然多活了一世,脾xing较之十岁时却几乎未曾有变,变得只是心境和觉悟。

这也是他的优点所在,任哪个已经活到四十多岁的老东西突然回到十岁孩童之时,也拿不起该有的儿童心xing,可许辞却轻易地将两个年龄斜街了起来。

再说他如今恨不能用骚làng贱腻歪死李昊琛,又怎会端着腼腆害羞的架子,装出一副生人勿近的羞涩模样。

当然这腻歪死他的想法也就是想想,估摸着他这会儿要是这么gān了,太子殿下还不得把他赶出去?

上辈子李昊琛是在第二次上战场后回来后才对他下的手,但那时候李昊琛都二十四岁,他也已及冠了。

李昊琛再早熟,也不可能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对他这个才十岁的小孩子有什么非分之qíng。

所以现如今,他除了等,便只剩下徐徐图之。

天色已从鱼肚白的颜色变得明亮,李昊琛最后将药粉小心撒在清理过的伤口处,拿起绷带将他整个胯部包了数圈。

他包的很有技巧,既能将伤口都包裹进去,又不影响正常活动。

处理完这些,时间已快到辰时了。

周公公朝宫女们挥了挥手,宫女们井然有序地将染了血的水盆和毛巾统统撤下去。

他才小心翼翼问道,“殿下,国子监那边……”,太子的课程一般是上午辰时三刻开始。

擦gān净许辞眼角的泪珠,细白如玉的手指拍着许辞的背安抚着。

李昊琛淡淡道,“告诉周太傅,今日孤腿疾复发,不去上课了。”

“是,太子殿下!”周公公一溜烟跑了出去。

许二爷的屁股金贵呀,当初南疆进贡的这瓶生肌ròu骨粉,据说可以ròu白骨、活死肌,便是这人的骨ròu已经坏死腐烂,只要涂上它,一个月内必定长出新ròu,筋骨重铸,全天下也就能找出三瓶来。

皇上宠爱殿下,将这瓶珍贵的南疆圣药赏赐给了他。

当初太子的腿骨折了都没见他拿出来用,可如今许二爷不过伤了屁股,虽说严重些,但也不至于用这么罕见珍贵的药啊。

就这么大片大片的往上涂,许二爷的屁股因为这些奇药可不知道又金贵了多少。

太子殿下对许二爷真是好的没话说了。

殿内,烟雾氤氲缭绕。

许辞趴在李昊琛没有伤到的右腿上,李昊琛坐直身子,葱玉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梳理着许辞的头发,“是许侍郎动手打的?”

“不是他动的手,”屋内温暖舒适,今日又起得早,许辞不觉有些困了,他打了个哈欠,“不过是他下的命令。”他给自己的药真的很好,现在已没有之前那么疼。

方才许辞一进屋李昊琛便察觉到他身上的异样,既不愿解下披风又不肯坐在榻上。若非他发现许辞裤边有几个红点,还不知道他挨了板子。

许侍郎好大的狗胆。

“他为何动手?”手指从头发往后顺到背部,李昊琛轻轻拍着许辞的背。

“他说是我把许梓涯推下湖水的。”又了个哈欠。

“你是吗?”

“我不是,”许辞的声音慢慢变轻,“你信我吗?”

李昊琛勾出了一个宠溺笑容,“自然是信你的。”

许辞过了许久没有再接话,李昊琛弯腰看去,许辞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泪珠,饱满的小嘴嘟着,一副受了委屈的小模样。

托起许辞的头,将软垫轻轻垫在他脑袋下面,李昊琛才悄悄站起身子,掀帘走了出去。

“墨夜”,李昊琛坐在茶几边,倒了一杯西湖龙井。

空无一人的厅上,如鬼魅般凭空出现一个浑身包的严严实实的人,一身黑衣,领口处用金线绣了一个剑的符号,脸上只露出一双鹰眸,看不清容貌。那人躬身行了一礼,“墨夜叩见太子殿下。”

“去许府看一下许梓涯。”将龙井一口饮尽,“查清楚当日真相。”

“是,墨夜遵命。”又如一阵风般,墨夜凭空消失。

自从十二岁开始,陆续有刺客行刺李昊琛。太康皇帝龙颜大怒,直接就将独立于暗卫的一支影卫——jīng甲暗影给了他。

自此,再无刺客能踏足他东宫半步。

世人大都知道皇帝身边有一支神出鬼没的暗卫队伍,隐于暗处,像一条条毒蛇监视着猎物一般监视朝臣。

但很少有人知道,皇帝身边还有一支更为qiáng悍隐秘的队伍,那便是jīng甲暗影,他们如鬼似魅,悄无声息。

暗影只听从皇帝一人命令,藏得比暗卫更深。责任不是监视而是保护和暗杀,时时刻刻对帝王的保护和对异端的刺杀。

jīng甲暗影为数历代只有二十人,但各个都是以一敌百的武林高手。

许辞是他看重的小宠,十岁之前他曾有一伴读,无奈那个男童突染天花,回家养病去了。

四年前重选伴读时,他一眼便看中了在一群唯唯诺诺的孩童中间,泼辣顽劣的许辞。

宫廷生活颇为无趣,每日都是一成不变的修习,将这么个像小猫儿一样长着利爪的小孩儿当宠物养在身边,也不失为一件乐趣。

果然自从收他做了伴读,他的日常当真不那么枯燥乏味了。

可如今被他好生养着的小宠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那顿打可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白挨了。

……

因着此药用后嗜睡的缘故,中午李昊琛也没叫许辞起来用膳,许辞一直睡到半下午才醒过来。

起来虽不见李昊琛人影,晚膳却已备好。周公公伺候许辞起身,捋顺着许辞衣角的褶皱,道:“太子殿下被皇上叫去了御书房。他临走前命奴才伺候许二爷用膳,奴才已在东宫门外备好了歩辇,等你用完饭,就送您回家。”

许辞欣然点头,这么冒着热气的饭菜都是他爱吃的,样式并不多,只有四菜一汤,对于皇家人来说已是极为节俭。

冬天太阳落山早,许辞乘着歩辇到宫门口时,天色已近huáng昏,大团大团的火烧云缭绕在天边,很是好看惬意。

皇家御用马车已在宫门口候了有一段时间,许辞上马前,周公公才将在怀里捂热了的生肌ròu骨粉轻手轻脚地递过去。

“许二爷,太子殿下对您那真是好的没话说。别看这药其貌不扬,它可是去年南疆进贡来的圣药,天下独一份的!太子殿下自己都没舍得用,稀罕着呢,您可要小心着用啊。”

“您再看这马车,”周公公掀开帘子,马车内铺着厚厚的几层软垫,“殿下本打算直接用歩辇送您回家,可怕您冻着,就又准备了马车,还命奴才一定要嘱咐车夫多铺些软垫。”

周公公两眼放光,“许二爷好福气。”

许辞听着周公公不停地夸赞太子殿下,比听到外人夸赞自己还高兴。

那个心里呀,跟浇了蜜似得,甜的发腻。

他的细心、他的关怀、他的照料,都是投入给自己的。

马车走的很慢,不似清早许府马车那般的快马加鞭。

马儿闲逛似的慢悠悠走着,车内铺着厚厚的软垫,一角还放着一个手炉。

将手炉捧在手里,许辞在这寒冷的傍晚未感到一丝凉意,满脑子竟都是李昊琛这辈子乃至上辈子与自己的点点滴滴,挥之不去,心里暖洋洋的。

闲来无事,许辞掀帘望向窗外,却恰好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百糙堂中走出,神色匆匆,表qíng焦急。

那是林氏身边的贴身丫环,翠屏。

笑了笑,许辞收回手,放下车帘,看来那事儿已成了。

回到许府时,许府正一团乱。

许长宗坐在主位上搂着林氏安慰,林氏哭个不停,“老爷,您要救救梓涯啊!”

第6章 打脸许梓涯

王氏坐在侧位最靠上的位置,默不作声,安静品着茗,一见许辞跨进大厅,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眼登时放出光芒,她朝许辞招招手“梓清回来了?到母亲这儿来。”

许辞解下斗篷,递给他一回来就迎上来的念白念孝二人,走到王氏身边,问道,“出了何事?”

王氏瞥了一眼趴在许父怀里哭闹不休的林氏,不屑的扁了扁嘴,“你大哥,梓涯他今日不知怎么的,突然浑身浮肿,头大如斗,还瘙痒难忍,现在已经抓破好几处皮ròu了。”

“大哥不是正在昏迷中吗,怎还能感觉到痒?”许辞落井下石,“不过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夫看过了么?”

“百糙堂的首席孙大夫来过,看后连连摇头,诊不出病症。只能开些解毒补体的药,先看看效果如何。这不翠屏刚去抓回药来,正在煎熬。”

许辞趴在王氏耳边小声嘀咕,“那林姨娘不去照看自己儿子,你们仨在这儿gān耗着作甚?”

“她知道我房中有祛百毒的天山雪莲,此刻正央着老爷一块来问我要呢。”

天山雪莲也是他外祖父给的,很是珍贵。

一直被王氏藏在房中暗格里,不曾拿出来过,林氏倒是对此事摸得一清二楚。

“那母亲您的意思是?”

王氏有些为难道,“都是一家人,可真要我拿出来,我又有些心不甘qíng不愿。”林氏平日里对自己多有挤兑,今日却要她拿出稀罕的天山雪莲给她儿子。

王氏一直不相信是许辞将许梓涯推下水的,许辞虽然平时蛮横调皮了些,可断不会没有方寸到在腊九寒天里把一个小孩推进湖水里。

她本就不信林氏的片面之词,他们三天前才打了许辞,现如今又来要天山雪莲,当真以为他们王家是那么好揉捏的吗?!

都是在一个厅堂中,王氏声音也未刻意压低,林氏听见了直往这边瞪眼。

许辞沉吟片刻,慢条斯理地道,“父亲,林姨娘,也并非我母亲不愿将雪莲拿出,实在是雪莲此物若是做法得当可祛百毒,可用法不当恐会适得其反。”

许长宗安抚好林氏,沉声问道,“此话怎讲?”

“雪莲虽可治百病,但其中也含有毒xing较高的秋水仙毒。需用其他药材拔除此毒,才可真正用于入药。天山雪莲此物甚是罕见,便是百糙堂里的首席孙大夫也不一定知道雪莲用法。”

呷了一口王氏递过来的金骏眉,许长宗和林氏已经迫不及待,焦急的望向许辞,许辞这才放下水杯继续道,“恐怕只有那些,时常能接触到各类罕见药材的后宫太医院的太医们,才有机会见识过天山雪莲。而太医院中又藏有各种珍稀药方和书籍,其中或许有大哥怪病的救治之法。”

许辞说的头头是道,许长宗觉得自从他打了许辞一顿,许辞博学聪明了不少,“那你的意思是?”

“明日去宫中伴读时,我去求一求太子殿下,看能否通融一下,让太医给大哥瞧一瞧病。”许辞扬起笑容,扶着王氏的椅子把手,“或者是爹爹去求一求陛下?”

“……”他怎么敢因为此事去求陛下!他再怎么宠爱许梓涯,他也只是个庶子。

为了一个庶子求皇上派专为皇宫贵族看病的太医来屈尊前来,往好了说,是陛□□恤下属。往坏了说,堂堂天子陛下居然与一介寒门官员的庶子共用太医。

皇上不雷霆大怒才怪,哪里还会答应。

许辞向来与太子jiāo好,便就是太子不答应,挨了骂的也是许辞,不是自己。

“也好,就按你说的办吧。那日你推梓涯下水受寒之事,你也受了教训,为父便不再多做追究。”

月已挂上梢头,许长宗扶起林氏,林氏半依偎在他怀中,小鸟依人的样子,“天色也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这话是对着王氏说的。

等许辞回到屋里,念白、念孝赶紧关上房门,贼头贼脑窜到许辞身边。

许辞笑容满面,“gān得不错。”

“幸不rǔ命!”

许辞是混世魔王,念白、念孝便是他的两个得力帮手。

只要是许辞让他们gān的,绝不手软,两个许辞的死忠党。

上辈子的时候,许梓涯也曾有过一次这种病症表现。

那是许梓涯二十岁左右的事qíng了,恰逢冰人说了一门不错的亲事,要成亲前不久,许梓涯突染此病,对方贵女见此便找个借口弃了这门亲事。

此病持续三个月,期间服用无数药物,皆无解。

后来还是皇上为安抚许长宗,将太医院中的王太医派过去,王太医在许府家住了三天,第四天便看出问题。

结亲的贵女送给许梓涯一只花斑猫,许梓涯爱屋及乌,便将其养在房中。

然他体质特殊,旁人碰了无事的猫儿,他一接触,便浑身水肿,奇痒难忍。

王太医命人将猫扔出去,将许梓涯搬出花斑猫曾呆过的屋中。又开了些败火去燥、排毒养肾的药,没几天浮肿便消退了。

后来王太医告诫林氏,切莫再让许梓涯亲密接触猫,猫毛都不可。

林氏听罢直恨得将那花斑猫一掌摔死在地上,平白地,养了只猫,坏了门亲事。

许府从未养过猫,这下就更不敢养了。

……

许长宗在家里定的规矩是中午家中所有人无事必须一同用饭,让大家借着这个时间联络感qíng。许辞从宫中伴读回来时,偌大的饭桌上已经坐满了人,只差了他。

许长宗坐在主位,左边依次坐着许老太太、许梓颖、林氏、杨氏,右侧坐着王氏、许梓建、许梓玉和赵氏。

林氏的女儿许梓颖坐在老太太和林氏中间,揽着老太太的胳膊,不知讲了什么,直把许长宗和老太太惹得哈哈大笑,林氏的脸色也不似昨日那般焦虑,神色间轻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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