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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贤臣难为_牧白【完结+番外】(7)

许长宗要到门口相送,王太医推却了,几人一直目送着下人将王太医引出视线之外,才重新回到大厅之中。

王太医一走,许长宗顿时释放了自己掩饰已久的怒火,他面如黑炭,眼中有一团熊熊烈火直冲脑海。

“啪”地一声,狠狠的一巴掌扇在林氏脸上,直接将她打翻在地,“贱人!”

第8章 惩戒两人

“啪”地一声,许长宗狠狠的一巴掌扇在林氏脸上,直接将她打趴在地,“贱人!”

他指着林氏破口大骂:“你这个蛇蝎毒妇!你说,梓涯是自己落水的还是当真是被梓清推下去的?你说,是不是你怂恿梓涯假装昏迷陷害自己弟弟的?”

林氏被打的脑袋嗡嗡作响,不禁悲从心来,怨恨丛生。

她是庶女出身,在娘家扬州知府家中时很不受待见,受了不少苦,自小就见识了不少后宅的处事手段。

后来又未婚先孕,林知府怒不可遏,给了她一些钱,将她赶出了家门,从此两不相认。

好不容易现在熬出了头,傍上许长宗这个大树,如今衣食无忧,许长宗平日里对她也是百般宠爱、千依百顺。

她以前也曾真心喜爱过许长宗,否则自己也不会在许长宗什么都没有的qíng况下,将身子给了他,还把他的孩子生下来。

未出嫁的闺阁之女独自养育孩子的苦,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住的。那些年所受的指责、批判和屈rǔ,早将她的心磨得又狠又硬。

她那些年,凭着一股不甘心,硬撑了下去。

她也后悔过,十六岁那年为何那般天真愚蠢,就因为几句甜言蜜语,温柔缱绻,就傻傻的跟了他。

生活的打压让她只能在幻想中得到一些解脱。

她幻想着,有朝一日,她的许郎高中状元。他会身披霞衣、跨骑白马,后面跟着十六匹黑马侍从和大红花轿,chuī锣打鼓,来到她面前。八抬大轿将她风风光光娶回家,成为他的发妻,成为许家主母。

到那时,她定要趾高气昂去一趟扬州知府娘家,对他们百般数落贬斥,扬眉吐气!

许长宗离去三年未曾来寻她,那些qíng窦初开时的懵懂爱意早已因生活和现实的折磨而因爱生恨。她虽抱有幻想也心知希望已是渺茫。

若不是十二年前偶听邻居说起,恩科的文榜眼叫许长宗,她怕这辈子都不知道他的下落。

仿佛看到了曙光,她满怀着希望带着孩子,一路长途跋涉寻到京城,却得到许长宗早已婚配的消息,那仅存的最后一分幻想也破灭了。

什么狗屁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什么狗屁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什么狗屁的“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全是屁话,全是男人的chuáng上妄言!

可她不能指责他,因为她还要依附他卑微地活下去。

她恨啊,当她谦卑低下地跪在王氏面前时,她便在心中对自己发誓。有朝一日,她定要夺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她要成为这座庞大华贵的宅子的女主人,她要让王氏这个狐狸jīng低三下四跪在自己脚下,她要拥有许夫人的地位和所有财富。

她之前打听过,明明知道许府是由王府改建而成,却还是认为改成许府便是许家的财产,是王氏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财富和地位。

她早就看透了许长宗伪君子的本质,来许府的这十二年里,支撑她的,只是一股怨恨和不甘。

如今为了完成这个愿望,便是牺牲一下儿子又如何!

这些年来的委屈不甘和着眼泪流了出来,林氏扶着红肿的脸颊慢慢站起身,唇角一条血渍流下。

她凄厉的仰天冷笑着,“哈哈,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不过是个被遗弃的庶女,一个只能靠你活下去的卑贱女人,哈哈!”

“是我,就是我!”她蹒跚地爬起来,冲到许长宗面前,抓住他的领口,一双眼睛满含着怨毒,“你打死我啊!”

许长宗被林氏这一眼吓得倒退一步,黑着脸恶狠狠道:“你这是gān什么!”

林氏还要叫嚷,却突然被一声虚弱的喊叫打断,“父亲,你莫要冤枉母亲!”她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浑身一震,一股歉疚从心底油然升起。

门外,浑身浮肿、行动不便的许梓涯被丫鬟水气扶着,焦急地朝这边而来。他一来到屋内,便“啪”地跪在地上,匍匐膝行到许长宗面前,“此事皆是梓涯一人作为,是我嫉妒梓清。那日不慎落水,鬼迷心窍下便将计就计想了个诬陷梓清的计策。林姨娘对此一无所知,父亲要罚,便罚我吧!”

林氏松开许长宗,颓废倒地,靠在许梓涯身上,抱着他委屈地痛哭起来,“梓涯,我可怜的儿啊!”

唯独对着许梓涯,她还有几分真心。

“你儿子可怜,梓清便不可怜吗?!”许长宗指着林氏骂。

“还有你”他指尖一转,又指向许梓涯,“荒唐!简直是胡闹!”

许辞坐在最末尾的椅子上,心中讥笑连连。

这还是一场大义灭亲的戏码。许长宗这话,听着怎的这么耳熟啊。

不正是当日他刚重生回来趴在长板凳上挨揍,他母亲跪在许父面前哭求时许长宗的话吗?

他那时也是这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着什么“你只知道为自己的宝贝儿子求qíng,别人的儿子就不是儿子?”

许长宗最爱的永远不会是女人或是家人,他最爱的永远是荣华仕途。

许梓涯抱住林氏,将她护在身后,用孱弱的少年身躯独自承受着来自父亲的怒火,“父亲,你要怪便怪我罢,但求父亲莫要再rǔ骂林姨娘了。她爱您之深,不是您能想象的。她为了父亲独自承受分娩之苦、逐家之痛、养家之难。”

“她为了能见到您,跋山涉水,几次涉险,几经波折才寻到了您。林姨娘是堂堂知府之女,为了能呆在您身边,对下人都是和颜悦色,不敢有半分脾气。您却因为一件莫须有的事如此折rǔ她,儿子替林姨娘叫屈、替林姨娘不值啊!”

许梓涯的话字字珠玑,直把许长宗说的脸色忽黑忽红、尴尬羞愧万分。

许梓涯又转头看向许辞,用那双已经看不出fèng隙在哪的眼睛望向他,“梓清,是我对你不住,我是因为嫉妒你。你是嫡子,我是庶子;你是天之骄龙,我是地上泥虫。”

“明明我那么努力,品xing也好过你不知多少,却只因我是个庶子,就什么都得不到。”

“而你xing子顽劣,乖张bào躁,不思进取天天同那些顽童一起闯祸。可你却得天独厚,拥有我期盼着却求而不得、遥不可及的东西,财富、地位、尊重乃至机遇。”

“若我是嫡子,成为太子伴读该是我才对!”

“我每次同你在一起,便总是既自卑又愤懑,那天我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

“想着既然你那么在意父亲的眼光,那就让父亲狠狠教训你一顿,以解我心头之恨。”

“二弟,一切事qíng皆因我而起,是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你是天上的云彩,大人有大量。要怨恨要报仇,你大可以冲我来,莫再要伤害其他无辜之人。”

“许府从未养猫,也从未有野猫跑进来过。怎么会好巧不巧偏偏昨日有猫就进了我的房屋。”

言外之意便是有人故意将猫弄到他屋子里来的了,至于这人是谁,他暗示的已经够明确了,不正是我们的许二爷。

许梓涯说的这些话很有讲究,自我贬低,完全将林氏和自己放在谦卑弱者的无助地位。

一面开脱林氏,一面为林氏和自己鸣不平,最重要的他还拿自己的优点同许辞缺点对比,把许辞拉下了水再诬陷他一次。

勾出许长宗对他们母子的愧疚怜惜之qíng,和对许辞的厌恶之感。

说这猫儿是许辞放的也纯属是他慌不择言之语。

毕竟自己从未发过比病,他都不知道自己接触猫物后有这等恐怖反应,许辞怎会知道,他又不会未卜先知。

他这么说只是想搞臭许辞,他们母子羊ròu没吃着,还惹了一身骚。他有怎会让许辞在此痛快的看笑话。

许辞一双眼睛冷冷盯着许梓涯,他前世年少时的确曾做过很多事qíng想要引起父亲注意,所以小时的他格外顽劣、极爱闯祸,可现在他完全不在乎了。

许梓涯这颠倒黑白的话着实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他素来有仇报仇,也不在乎许父还在身边给许梓涯撑腰。

他直接起身,走到许梓涯身边,狠狠地踢了他两脚,直踢得许梓涯身体不稳,摇摇晃晃地差点倒地。

“第一脚是我还你的当日诬陷之仇!”他趾高气昂,俯视着紧紧把林氏护在怀里的许梓涯,“第二脚我给你个警告,别以为我没听出你方才的话是话中有话。你自己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yīn谋被揭穿了还不知悔改,还要再次诬陷于我。”

“再无凭无据胡说八道,小心小爷我撕烂了你的嘴!与其留着这张嘴信口胡言,祸害许府,倒不如直接弄哑了的好。”

“人在做,天在看。你堂堂许家长子,是许府的脸面。大我整整五岁,却做出这等陷害我这个才十岁弟弟的事qíng,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降下野猫教训于你。你却还一意孤行,不知忏悔,将我再诬陷一遍。”

“你说我拥有你求而不得的财富、地位,那是因为我有全天下最好的外祖父。可那些都不是我的,我许辞堂堂男儿身,难道要靠继承这些祖辈的辛苦打拼之果来坐享其成吗?”

“你羡慕我的,我却并不看在眼中。我许辞年纪虽小,xing子也如你所言,低劣乖张。但我是个爷们儿,我以后定会靠自己的努力,拥有真正属于我的一片天地。”

“你说你努力那么多却什么都没有得到,你错了,你拥有了我遥不可及的父爱,便是你方才站出来承认是你陷害的我,父亲都没有打你一下、骂你一声!可之前仅仅是在事实不明的qíng况下,凭着你母亲的一面之词,父亲便将我打得皮开ròu绽,昏厥数次!”

许辞的这一番话,又将话语权重新拉回到他这里,倒显得他受尽委屈。方才许梓涯顾左右而言他,他如今要让许梓涯羞愧难当。

任你巧舌如簧,他也舌灿生花。断不会再像前世一样,像只野shòu般受伤后只知自舔伤口,横冲直撞,咆哮bào力发泄。

父亲偏爱许梓涯,他如今已是不在乎了。

不真心对待他的人,不值得他真心以对。

从今往后,许梓涯,同你那伪君子父亲和你这毒蛇一般的母亲好好过吧。他在心中默默加了一句。

“你说你会成为太子伴读?!你妄想!太子选我,是因为那时站在人堆中的那个人是我许辞,而不是许侍郎之嫡子。太子伴读以前是我,现在是我,将来还会是我。便是将来学成,太子不再需要伴读,站在太子身边辅佐太子的,还是会是我许辞,而不是你许梓涯!”

哼,太子是我一个人的,你们觊觎他的统统给我滚蛋!

妈蛋,这顿火从重生回来就一直憋着,这次终于发泄出来了,骂的真他妈慡!

许辞洋洋洒洒骂了一通,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这戏也看的差不多了,朝还没回过神来的许老太太和许长宗作了个揖,他扭头便领着念白念孝回房去了。

唔,好不开心,午觉没睡好,继续补觉去。

许老太太是个乡下出来的妇道人家,虽说过了十几年的锦衣玉食生活,可骨子里还是淳朴善良的xing子,没见过这么会玩的城里人。

她那福浅命薄的相公就她这一个发妻,未曾纳过一房半妾,家中一直是和和睦睦,父慈子孝。

来到这里后,王氏很是孝顺,而林氏也是对她总恭恭敬敬地。哪里见过这些阵仗,一时有些懵了。

直到许辞离开,她才从浑浑噩噩中惊醒,皱眉劝起儿子,“长宗啊,这梓涯也是一时糊涂,索xing没有闹出什么大事。但他做的也确实过了,你可莫再要再偏心。这次定要严惩梓涯,来平梓清心中不忿。等梓清什么时候高兴了,这事儿咱就翻篇儿了。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

她不太相信梓涯落水陷害梓清这事是林氏的主意,这都相处了十几年了,林氏一直谦卑有礼,怎么会做出这等伤害自己孩子的事qíng。虎毒还不食子呢!

“母亲,这哪是能说翻篇儿就翻篇儿的事儿啊!他们……他们……”许长宗指着抱成一团的林氏和许梓涯,“他们”、“他们”了几次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索xing一甩袖子,“滚,都给我滚回屋里闭门思过去!”

方才打林氏的那一巴掌是他气急了,万一此事传到皇上耳朵中,他的前程便毁了!

可如今心qíng稍稍平复,思及以前同林氏的种种过往,有甜蜜的,有苦涩的。

林氏是他年轻时期的绮丽美梦,他年轻时爱她爱到不顾读书人的圣贤教养,与她暗通款曲,私定终身。只是如今这份爱不如他对权力的追求来的深而已。

他对她有亏欠,这些他也知道。所以他平日里对她疼爱有加,对梓涯更是爱屋及乌。

梓涯从小到大,都是乖巧懂事,勤奋好学,从不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为伍,很有当年自己的模样。一心只读圣贤书,去年更是以十四岁幼龄考中了举人。

同样是许家孩子,同许辞是他认为的许家羞耻相反,许梓涯是他认为的许家骄傲。

可梓涯这次做得有些过了,他伤了自己的手足,那是皇上最厌恶、最忌讳的一点。

手足相残,皇室大忌。

幸亏那日他未曾向陛下提起让许辞闭门思过一事,否则自己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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