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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驹[重生]_寒菽【完结】(2)

《烈驹[重生]》(更新至完结)3/21 作者:寒菽
文案1:邵城和陆斐然按照艳极则rǔ、qiáng取豪夺、nüè恋qíng深的剧本走了一遍人生,最终以陆斐然的抑郁而死落下帷幕。
邵城却不期重生,回到和陆斐然邂逅的五年前。
此时的邵城已幡然醒悟,想要陆斐然幸福。首先就是决意不再出现在陆斐然面前,并且隐秘的为陆斐然提供帮助,不再奢求回报以爱,只希望陆斐然能一生幸福平安。
然而邵城没想到的是,他自以为不会被发现的义务圣父行动却让陆斐然对这位“幽灵”先生产生了兴趣。

文案2:上辈子邵城要掰弯陆斐然,陆斐然宁死不弯,然后死了。
下辈子邵城不敢掰弯他了,偷偷的死乞白赖倒贴。陆斐然深受感动,坦坦dàngdàng主动弯了。邵诚痛斥他不学好,死活不许他搞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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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城攻,陆斐然受。攻忠犬痴/汉,受阳光开朗。
*攻很ròu麻,说qíng话老脸都不红一下。
1、伊甸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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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斐然死的时候仿佛纸片人,面无血色,形销骨瘦,躺在病chuáng上,缠满塑料软管。
轮廓依稀可以看到昔年的隽秀,可已完全没有了当初邵城第一次见他时的光彩照人。

陆斐然最初于邵城,只是心血来cháo的一次猎艳而已。
那时候的邵城无法想象自己会对一个人专qíng二十多年,会为一个人而低声下气痛苦难寐。
更无法想象的是,他花了那样长的一段人生,也没能捂热陆斐然的心。

推进手术室的时候,陆斐然第一次主动握住邵城的手。
邵城喜悦了片刻,随即感觉到了陆斐然手心仍带着温度的金属环,他想把戒指推回去,可陆斐然却颤抖而坚定地不要戒指。
“够了,邵城。”陆斐然虚弱地说,呵出的气息在呼吸罩内壁晕起一层水雾,静静地凝视了邵城一眼,然后疲惫地合上了双眼。

戒指跌落在地上,在杂乱的脚步中被践踏和踢掷,沾满尘埃,滚了滚,最后停了下来。

邵城后来倒是想通了,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错,就像一道数学题,第一步就算错,即使后面如何小心和补偿,也不可能解出正确的答案。

他现在也病了,时常陷入沉睡。每当这时昔年的记忆便会滑过梦境,栩栩如生,让他不想再醒来。
时人说,梦死得生,梦生得死。
邵城觉得,大抵自己的时日也不多了。

邵城梦见很多事。
他现在觉得自己配不上陆斐然,可当年他还自以为是的时候,却瞧不起陆斐然,把支票放在陆斐然面前,觉得没人会不动心这样好的jiāo易。
他记得陆斐然愤怒的如箭一般明亮的双眼,甩手把茶泼在自己脸上。

又梦见听到自己用他的爷爷威胁,陆斐然颤栗的嘴唇和仇恨的眼神。

梦见陆斐然赤身luǒ`体躺在chuáng上喘息,漠然麻木地阖上双眼。

还有他在出租屋里堵到逃跑的陆斐然时,陆斐然在bī仄yīn暗的屋子里无处可逃绝望而黯淡的眼神。
和得到癌症确诊书时陆斐然释然轻松的眼神。

但他梦见最多的,是他们邂逅的qíng节。
那是一场làng漫而美妙的意外。

那回邵城约了一位qíng人烛光晚餐,兴意阑珊。订花送到餐厅,刚落座不久,鲜花就到了,花束太过庞大,远远看去只有一丛粉。

柔和暧昧的橘色光雾中,陆斐然忽地从粉色的伊甸玫瑰花丛中露出脸来,抬了抬棒球帽的帽沿,光屑落在他的脸颊和睫毛,鼻尖沾着几颗晶莹细小的汗珠。
“您是邵城先生吗?”陆斐然语气温和地问。
邵城被这鲜活的美貌晃的有那么一刻失了神,怔忡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
“请在这里签字。”陆斐然取出订单和笔放在桌子上,伸出手点了纸上的一个位置,光照在这只手上,白`皙的仿似透光,薄薄的皮肤下蓝色的血脉安静蛰伏,指尖则被冻的薄红。邵城突然很想握住这只手,亲吻他兰叶般的指尖。
邵城写好,觑向陆斐然的胸口,想找到他的铭牌好知道他的名字,可惜未果,他有点惆怅地说,“……谢谢。”

陆斐然对他微笑了一下,善意说,“祝您恋爱顺利。”

 


2、佛头青 ...


谷雨过后,chūn渡寒消,下了几场雨,今天却是个好天气。

陆斐然抱着书拐过街角,穿过进士牌坊,钻进巷子,举目望去,一片连天鸦鸦青瓦。巷子边上,几个孩子在苍苔斑驳的石板路上玩跳房子。

推开半掩的门扉,陆斐然听见哗啦水声,寻声看到爷爷正在洗菜,一篮鲜嫩脆绿的豌豆尖。

“我来做饭吧。”陆斐然对爷爷说。
“啊,回来啦。”爷爷转头给他打了声招呼,说,“正好,你去喂丹丹。”
丹丹是一只huáng腰柳莺,三年前陆斐然的爸爸买的,送给老人家解闷,是个很可爱的男孩子。
陆斐然回屋装了半杯粟米,找了一圈,没发现奶奶,“奶奶呢?”
“去摘茶叶了,中午在主人家吃饭,五点回来。”爷爷说。
陆斐然闷声哦了一下。

吃过午饭。爷爷又出门了。
陆斐然洗了头,搬了张高凳到院子里,充当桌子,又搬了张竹编矮凳,边写作业边晒脑袋。
身畔的院落里花木葳蕤,是一片恰逢花期的佛头青,洁似新雪,团如绣球,错落缀在青黛枝叶间。暮chūn微醺的风路过,花枝便簌簌低语起来。
正是午睡的时候,街坊之间静谧无声,只偶尔从鸟笼里穿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陆斐然晒gān脑袋之后,爷爷才回来,带回来两个新花盆,样式jīng美,看上去价格不菲。

陆斐然隐隐猜到什么,询问地说,“有人买花。”走过去帮忙搬花盆。
爷爷擦了一把汗,“前天有人来买佛头青,价钱很公道,已经付了订金。”
陆斐然点点头,在心底松一口气:才开学不久刚缴了学费,放学时候老师又说要jiāo一样补课费,不是很贵但也不算便宜……
家里不那么拮据,也稍微好开口些。
——两年前,陆斐然双亲死于一场意外车祸,留下微薄的财产和年幼的孩子。陆斐然现在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双休日一过,星期一,陆斐然挎上单肩包早起上学。
买早饭的时候遇到同班同学,对方幸逢救世主般扑上来,“你的数学作业还没借出去吧!”
陆斐然问:“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还有早自习呢。”
陆斐然掏出数学作业递过去,细心嘱咐,“不要连名字一起抄了。”
对方嘿嘿一笑,腆着脸又问,“英语作业呢?”
“还要别的吗?一并说了吧。”又掏英语练习册。

两人买到早饭边吃边走,走到十字路口,等红绿灯,同学突然对着对面瞎叫一声,“我靠,你看那辆车!”
陆斐然看过去,马路对面停着一辆很漂亮的小轿车,“哦,挺好看的。”他不懂车,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

邵城坐在车里,安静地望着陆斐然穿过马路,越走越远。
然后缓驰而出。
他有点头疼,身体在催促他点一支烟,可自从陆斐然生病他就戒了烟酒,已经很久不抽烟了。

十五岁的陆斐然,还是一团孩子气,只是仔细看,天真又倔qiáng的样子又与他一见钟qíng的那个陆斐然一模一样。

在离邵城家还有几步时,清脆的鸟啭声首先传来。
邵城看到坐在门槛上的老人,身边放着一个鸟笼,柳莺歪着头,绿豆大的黑眼珠滴溜溜地盯着邵城。
邵城停下脚步,对小鸟微微一笑。

被移植到盆栽里的两株佛头青就放在院子里。
雪白的花随风摇曳,空气里浮着馥郁的香气。

“我可以给你的院子拍张照片吗?”邵城问。
陆爷爷点点头,招待邵城喝一杯茶。
邵城谢过,站在屋檐下,看着阳光下的一簇簇佛头青。

邵城记得这种花。
因为陆斐然很喜欢。
他以前也买过一株送给陆斐然,开花的时候陆斐然剪了一枝,cha在青花瓷的花瓶里,放在书桌上。
硕大的花团弱不胜枝,摇晃起来的时候尤是如此,花瓣的清露会簌簌落下。
有回陆斐然伏在书桌上,乌木的桌面把他的皮肤衬得雪一般白,他想去攀桌沿,却失手打翻了花瓶,水溅在他白`皙赤`luǒ的肩头,打湿了他的鬓发和脸颊。
邵城俯下`身,亲吻他的脊背。
陆斐然紧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然而细碎的呻吟仍然会控制不住地溢出。邵城便在他耳边循循善诱地说,“为什么不叫出来呢,你明明也很舒服的。耳朵都红透了。”
陆斐然愈发觉得不堪,无力地胡乱地摇晃手臂,想要抓住什么,使自己在这场并非自愿的粗鲁行为中有所凭依,不至于如此láng狈。他的一只手不经意抓住最喜欢的那朵佛头青,捏散了花瓣,另一只手则撑着上身起来,随即转身,毫不客气地甩了邵城一巴掌。
邵城不以为忤,权当被只小奶猫挠到,低低笑了下,抓住那只打了自己的手,细细亲吻几下,吮`沾在上面的花汁,厚颜无耻地问,“打疼你的手了没有?”
“混蛋!”陆斐然被气得颤栗起来,却无法反抗地又被邵城掐着腰抱起来,揉搓着搂进怀里。

邵城的母亲对邵城送的佛头青表示欣慰,受宠若惊说,“你好久没这么乖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
邵城无奈,只好阐述原因,“周六是你生日。”
邵母又问,“你哪有这么好,一定有蹊跷。一回国就整天不着家,是同什么狐朋狗友鬼混去了?”
邵城叹口气,不紧不慢地说,“我购置了一些图书,捐助给C县的图书馆。”
邵母默默看着邵城,“继续说。”
“还资助了几个贫困学生。”邵城在心里说,其实他本来是为了资助陆斐然,但是陆斐然并没有申请。
邵母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梭巡邵城,问,“你真是我儿子邵城?”
邵城不置可否,“我只是突然有一天发现,把钱花在这里,比拿去花天酒地找乐子更让我觉得安心。”

半年前,邵城从一场宿醉的派对上醒过来,发现自己回到了二十四岁,他那时刚毕业几年,过得乱七八糟。
他回到公寓,将自己清洗gān净,几天没有出门,并且确定了这样荒唐的事qíng——他重生回到二十四岁——就是事实。

朋友再见到他时大吃一惊,开玩笑说,“几天不见怎么变成这样?看上去死了老婆一样。”
邵城沉默下来,很是忧悒。
朋友怔了一下,讪讪说,“不会吧,说中了?呃,老兄,节哀顺变。”
邵城摇摇头,“不,还没有……我失去了他一次,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对待他。”
朋友舒了一口气,“吓我一跳。”然后拍了拍邵城的肩膀,半是鼓励半是唏嘘地说,“我的上帝,没想到你这个花花公子也有这么认真的一天,那还等什么呢,和他在一起,然后给他幸福。”

邵城明白过来。
他不能再让陆斐然有那样不幸的人生。
而自己,就是陆斐然人生中最大的不幸。

陆斐然,陆斐然,陆斐然。
我害你一生,便赔你一生。

 


3、瓶中美人 ...


周六是邵母生日,预约好下午场昆曲戏票。
邵城老老实实陪坐。

台上的人唱着婉转的曲儿:
美人去远,重门锁,云山万千。知qíng只有闲莺燕,尽着狂,尽着颠,问着他一双双不会传言。

邵城想起来,这还是上辈子加这辈子自己独个儿第一次陪母亲看戏,事实上他现在也不耐烦听戏。可陆斐然和母亲就很意气相投,母亲很喜欢陆斐然,比对亲儿子还亲热。
陆斐然那时把自己qiáng迫他的事告诉了邵母,邵母骂了他一顿,“我最厌恶你父亲那样跋扈嚣张朝秦暮楚的人,你小时候还信誓旦旦地和我说会当个好孩子,现在却愈发不像话,连非法□□别人这样的事都做出来了!”

他十四岁上初三的时候父母离婚,原因系父亲出轨。对象是给他做家教的女生,才十七岁,信誓旦旦说是真爱,等那女孩一成年就结婚。
邵母家世也好,做不出低声下气委曲求全的戏码,考虑了一夜便离婚了,在父亲最愧疚的时候轻松分去了大半家产。
邵城知道母亲其实偷偷哭了一晚上,早起时眼睛肿成核桃,后来去美容院全副武装打扮的光鲜美丽之后才去谈判。
其实他没敢和母亲说,那个女生那时还在与他谈恋爱,是他初恋,结果女友就成了后妈。邵城深受背叛,对爱qíng失去信心。

邵城完全没有听从母亲的斥责,一意孤行地把陆斐然关在身边。后来陆斐然逃走,也是在邵母的帮助下。
邵城当时像是心被挖掉一块,完全气疯了,和母亲摔了杯子大吵一架。他找了陆斐然一年也没发现个人影,虽然没放弃,可整个人都已经萎靡不振,想了又想回去求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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