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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难为_欧嘿呀【完结】(52)


孙氏眼圈立刻红了,她与张谚近些年来早已是空有夫妻名义,左一个妾室右一个通房的,对张谚那点夫妻qíng谊早就没了,若不是为了儿女为了还不懂事的孙子,说不得她早就撑不下去了,眼见现在得了一个彻底把花氏踩下去的机会,孙氏当然不会放过。
外面那个是正儿八经的二房,身份上可比花姨娘高多了,若是有了孩子也是不同于一般庶子,再说那女子她也私底下打探过,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家女,可比狡猾妖媚的花姨娘好对付多了,若是对方识趣,别妄想不该想的,哪怕有了孩子她也不介意当嫡子养着,反正她的儿子已经当爹了,害怕什么?
张谚见她眼圈红了颇有点不耐烦:“你这般又是怎了?”
孙氏拿帕子擦擦眼角低声道:
“当初我便不曾反对张家妹妹入府,只是花妹妹反对我也不好落她面子,老爷迎娶张妹妹不还是我去张罗的么?媒人聘礼哪样不是我找人办的?为此花妹妹不知笑了我多少次。”
张谚一听这话脸色略微缓和了点,他能娶得张家女孙氏还真是出了大力,便和声道:“这我明白,改日让她来给你请安。还有什么事?”
孙氏眼圈更红,都开始哽咽了:“老爷惦记着我我自是感激,可是我还活的好好的,怎能任由那破落户往死里咒我?老爷可知道,今儿绣哥儿来我这里请安,我们娘俩儿还没说两句呢,绣哥儿竟是被吓得大哭了起来?”
张谚眉头又皱了起来:“他一个男孩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孙氏道:“绣哥儿那是一片孝心。老爷不知,花妹妹进我屋来也不说一声,我们娘仨都吓了一跳,谁知花妹妹竟穿了通身的白不说,头上偏还cha了几朵小红绒球,花妹妹身子一贯柔弱,又偏好清雅的打扮,平日里我也不说什么了,可是绣哥儿才出孝……”
孙氏说道这里似是不忍的顿了一下才接着道:“老爷也知道,五弟子嗣艰难,绣哥儿自出生起便养在五弟妹膝下,那qíng分便是亲母子也不过如此了,绣哥儿一见花妹妹还以为咱家谁出什么事了,然后又想起了五弟妹,竟是哭的不可自抑差点背过气去。”
“绣哥儿当时还问我可是府上出了什么事怎么也没通知一下,后又见他哭的伤心我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也幸好绣哥儿是自家人,要是来个外人花妹妹也穿这么一身……我时日不多倒没什么,可老爷还有个孙子呢,这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咳咳……”
孙氏这番话说的深qíng并茂语重心长,张谚也想起了张绣送给自己的那些私礼,想到五弟张谦在西北不定得了多少好东西,若是以后也这般他何愁见了朋友没东西可显摆?如此一想心中的天平立刻就偏了,一拍桌子怒道:“岂有此理,这个不知所谓的东西……”
孙氏截话道:“老爷且息怒,我说这些倒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花妹妹一向除了老爷的话谁也不听的,只盼着老爷和花妹妹说一声,以后在家里想穿什么自是无妨,但有客来,还是穿的喜庆些吧。”
张谚站起身来道:“夫人放心,这花媚娘心也大了,到底出身低眼皮子浅,以后还是夫人管家吧,她忙了这么些年也该歇歇了。”
孙氏嗔笑道:“老爷这是什么话?花妹妹管家这么多年劳苦功高,老爷不赏便罢了怎么还说这种话?花妹妹要是听了岂不伤心?至于这管家权么,我到底年纪大了,身上又不利索,便jiāo给缈儿媳妇儿吧,有我在旁边看着,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张谚道:“随你的吧。好好歇着,我出去了。”
孙氏见张谚yù走赶紧道:“老爷稍等,凤仪馆也修好了,待张妹妹回府就去凤仪馆住着吧。”
张谚停下回头看了她一眼,终于笑了:“夫人且随意,我还有事,对了,待会儿让人去我私库里拿支百年老山参来,夫人有什么缺的只管跟我说。”
孙氏啐了他一口,张谚大笑着离开。
张谚一走孙氏神色立刻冷了下来。
花氏蹦达了这么多年终于蹦达到头了,也不枉她忍这么多年。
那凤仪馆是李氏怀孕后孙氏准备了来给未来孙子住的,是安宁伯府除了正院和她住的这院子外最大的,里面修建的jīng致绝伦,四季花卉不断,还有一座jīng致的小楼,原本打算若是男孩小楼就做书房,若是女孩就做绣楼,很是用了些心思。
谁知花氏这个贱|人竟然看上了嚷嚷着想要,也亏得张谚对花氏这些年逐渐淡下来了,孙氏也以没建好为借口推搡着。
这凤仪馆她不给花媚娘,但给了张氏却一点也不心疼,至少这花氏蹦达不起来了不是吗?要是张氏来了花氏再弄点什么出来,不用她出手这花氏也彻底完蛋了。
她和张谚夫妻三十余载,对张谚这人了解的是透透的,这人别看耳根子软,却是个爱之yù其生恶之yù其死的xing子,前些天花氏一直闹张谚已经没了耐心,若是再惹了他现在的心头好,没了权失了宠的花氏还能得着个好?
压根就不用脏了她的手。
当夜安宁伯府就上演了一出好戏。
张伯爷怒斥花姨娘,花姨娘哀诉满腔qíng,可惜她这些手段已经玩了十来年,张谚早已看的腻味了,原来的才qíng成了矫揉造作,原来的琴瑟和鸣成了满腹心机,原来的柔弱堪怜也成了不择手段,总之,之前的恩爱已成了云烟。
那边闹的声势太大,孙氏远远的都听到了,她淡淡一笑只吩咐下面不可外传便不再做声。
该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也不用她多事了。
张绣可不知道他当日以为是孝女还顺势演了点戏,却让安宁伯府内宅势力重新洗了次牌。
他在做好准备之后就去找那位褚大师了。
这位褚炜褚大师并不住在京城里,而是在外面一个村子里当小地主。
张绣好不容易找到地方眼珠子差点凸出来。
他原本以为这位好歹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即便不是住在什么山庄别院,至少也该是青砖绿瓦的整齐院子,哪里知道这地方却是个只有十来户的小山村,村里的村民们除了少量的天地和果树外就以打猎为生。
而褚大师的家就是这十来户毫不起眼的土坯房石头墙里的一所,屋顶倒是瓦,下雨刮风的不至于漏风漏水,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有学文的人的家。
茗烟问了几次是不是找错了,张绣都只能摇头,他爹张谦他的先生钟良先生甚至他的舅舅于志华,三个人说都是这桃花坞村头第一家,那必定没错,只不过想象跟现实差太多,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他敲了敲门就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来开门,小女孩眨巴着眼看了他好久才问道:“这位姐姐找谁呀?”
张绣额头青筋直蹦,你才姐姐你全家都姐姐,额,这孩子的确是个妹纸将来的姐姐,张绣好不容易才咽下即将出口的话微笑道:“我是哥哥,不是姐姐,我是来找褚先生的。”
小姑娘又打量了他一会儿低声嘀咕了几句骗人之类的才道:“先生不在家,去挖蚯蚓了。”
张绣愕然:“什么?褚先生去做什么了?”
小姑娘大声道:“挖蚯蚓,姐姐,不,哥哥是不是耳朵不好使?哎,先生就是不听话,我说现在蚯蚓都睡觉了不好挖偏偏他不信。”
张绣道:“先生挖蚯蚓做什么?”
小姑娘嘟嘴道:“我怎么知道?先生总是怪怪的。哎,对了,你是张家哥哥么?先生说这几天会有一个姓张的哥哥来找他。”
张绣道:“正是,在下张绣。”
小姑娘龇牙咧嘴比划了一个酸死了的表qíng才道:“我还以为你是姐姐呢,哎,先生在村子一直往里的小溪边,他说你要是来了让你去找他。”
张绣掏出一个荷包——荷包里装了几颗桂花糖,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到现在也还没改——递给小姑娘笑眯眯道:“谢谢小妹妹了,小妹妹叫什么啊?”
小姑娘接过荷包看了看才道:“男女授受不亲我才不告诉你。”
说着扮了个鬼脸就要关门。
张绣呵呵笑,茗烟挺气愤的嘟囔道:“小丫头片子整什么妖xing。”
张绣刚说了个噤声就看那小姑娘猛地拉开门冲着茗烟呸了一声大声道:“你才妖jīng你才妖jīng,你个大坏蛋,以后不让你进我家门,哼。”然后砰的关上了门。
茗烟悻悻的挥了挥手,张绣哭笑不得:
“茗烟,你跟着我也久了,也该懂事了,别老是整这些小孩子脾气,否则你就回安定吧。”
茗烟大吃一惊差点跪下去:“少爷,我不走。”
“那以后就给我注意点。”
张绣这次出来,除了茗烟就带了一个高锦,高锦已经完全适应了拄着拐杖的生活,现在拐杖在他手里就跟自己的脚没什么两样。
高锦听到张绣教训茗烟就嘿嘿的笑,茗烟怒瞪他。
张绣也是无奈,他不让高锦来,毕竟高锦和张全现在也算是正经过日子了,他们又没有卖身契在他手上,偏偏高锦非得来,还振振有词是他自己想出来散心。
张绣拗不过他,也知道他是放心不下自己,张全现在正在忙着生意脱不开身,只得由他去了。
等三人到了溪边怎么都没找到人,找了好一会儿高锦才犹豫的道:“前面似乎有人在呼救……”
作者有话要说:
噗,师傅大人很搞笑的,哎呀哎呀。

第77章 第七十五章

三个人循着声音找过去,就见离村稍远的树林里,一棵看着有二三十年的半抱粗细的老榆树树枝上倒掉着一个人。
那人衣袍全翻了下来盖住了脑袋也看不出什么样,一直脚被困在绳套里倒吊着,身上的衣衫散乱,不知道是一开始就没挣扎呢还是已经没力气挣扎了,反正那呼救声也是喊的有气无力的。
他们走近的时候那人可能听到有人了,呼救的声音立刻大了,还用力挣扎了起来。
茗烟忍不住就哈哈笑了起来,张绣也有点忍俊不禁,倒是高锦,笑是笑了,还是走过去准备把人放下。
其实这人被吊的并不算高,只不过头朝下偏偏手恰好够不着地,这时节村里的男人们不是外出务工就是进山打猎,要不就窝在地里收拾自家那几亩地,而女人们,不是在家里忙就是在外面洗衣服看孩子什么的,极少有人来树林里,所以这人难得听到有人顿时激动起来了。
他被吊上也没多久,但是倒吊起来血往脑门冲,半柱香不到的功夫他就觉得如果再没人来估计自己就要这么吊死了,脸蛋憋的前所未有的大,一摸就比以前大了不少。
高锦去割绳子,张绣和茗烟就赶紧上前扶着点,以防这人猛一放下来摔到头。
高锦这几年已经把拐杖技巧练到了登峰造极,只见他眨眼的功夫拐里剑出鞘入鞘,一道寒光闪过,绳子就断了,那人猛地就往下掉,幸亏张绣和茗烟早有准备,俩人一起拖着他上半身,饶是如此那人还是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下。
张绣和茗烟帮他把衣服整理好,才发现这人衣着着实不差,至少不比他身上的差,甚至更好一些。
长时间的倒吊使得那人脸部充血发紫眼睛都快发白了,离得近点都能听到那心跳急促的不正常,还好发现得早,放下来之后就快速恢复了,否则再挂下去就真的晚了。
那人年纪倒不算大,四十多岁的样子,留着三缕美须,一双凤眼似闭未闭,正张着嘴急速的喘气。
张绣把随身携带的水囊递给那人,那人快速喝了几口,淡味的蜜水最是润喉,脸色总算是换了过来:“哎,今儿个还真是多谢你们了,敢问三位尊姓大名?”
张绣笑道:“老丈不必客气,我们是来寻人的,路见不平……咳咳,那个顺手一帮而已。”差点说出拔刀相助,幸亏警醒了过来,他将来要混的是朝堂可不是江湖。
茗烟撇嘴,这老头也太那啥了点,谢别人连自己名字都不报。高锦笑了笑没吭声,八年过去,他已经不再是年轻冲动的高锦。
那人朗笑一声道:“你们是来寻人的?在下姓褚,你们唤我褚老好了,你们要寻的是谁?是这村里人吗?如果是的话我倒可以帮你们找找,这村子里的人我都认识。”
张绣闻言煞是尴尬,他来之前可是听说了,这个有着大片桃花林的小村长大都是姓陶,只有褚炜褚老先生一个人姓褚,这个人姓褚……
茗烟已经想到了古怪的看了看满身灰土的怪老头,扭过头去肩膀一耸一耸的偷笑,高锦也撇过了头忍笑。
眼下却不是尴尬的时候,张绣轻咳了两声才道:“小可张绣,是张谦张俊卿长子,奉父命来寻一位姓褚单名炜字炜然的老先生,先生姓褚,敢问先生可是褚先生家人?”
眼前之人实在无法让人与博学多才智深似海的褚炜褚炜然褚大师联系在一起,美梦破灭不过如此。
可惜张绣失望了。
在张绣说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那位褚先生脸色就是一变,等他说到老先生的时候脸色已经把彩虹色给表演了个遍,等到最后问话的时候,脸色又恢复了正常。
这还用说么?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绣心里发苦,这下子拜师的事算是没戏了,等判词就行了。
茗烟和高锦也很诡异的沉默着。
一时间四个人都不说话了,场面安静的尴尬。
最后还是褚炜心胸宽广,估计是想着反正已经丢脸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吧,想通了之后哈哈一笑:“老夫正是褚炜然,你们运气倒是不错,原来你就是张谦那个儿子,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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