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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医路扬名_春溪笛晓【完结】(164)

  郑驰乐一愣,说道:“他这两年都没用药了,病qíng不容乐观,随时会有休克的危险。”

  王季伦说:“实在不行就让他到县里来住院,让他别担心医药费,公费里出。”

  郑驰乐微讶。

  王季伦也用了同样的理由:“对事不对人。”

  王季伦想到那个一次次为青花乡在自己面前抗争的老人,心里也不平静。

  他记得有次丁老书记发病就是在走出县委之后,当时就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来。第二天他一打听,居然就已经出院回去了,院方说大概是住院钱不够。

  这种事第一次听到心里还觉得快慰,两次、三次、四次……再硬再冷的心肠都经受不了。

  但是他没有台阶可下。

  青花乡那边从一开始就摆出受害者的姿态在指斥他,从来都不认为他们当初对王家做过的事有什么错——他们乡委的人现在还住在王家当年那座染了血的屋子里,也不会做噩梦!

  他做的事也没有违背大原则,资源有限、款项有限,总有地方会“轮空”的,其他地方也不是没有“轮空”的时候,轮到青花乡就不行了?难道他还要大力支持青花乡发展才能洗清公报私仇的嫌疑?

  自打被青花乡的人指责过之后,王季伦想起这个地方心里就没平静过!

  到了后面,矛盾自然愈演愈烈。

  现在他也不指望青花乡那边能给王家任何jiāo待了。

  虽然摸不准郑驰乐的身份,但另一个下放到怀庆的人他却是知道的:关靖泽,永jiāo省省委书记的儿子!

  王季伦了解自己的老对手王长云,这么个宝贝落到那家伙手上,那家伙肯定会抓紧这个机会!

  王季伦跟王长云被外头称为“两王”,从起步阶段就被人放在一起比较。王长云的风评比他好,但才能不算很突出,关靖泽的文章他看过,在经济上的见解非常独到,正好补上了王长云在经济方面的短板。

  落后就要挨打,这个道理他非常清楚。柳泉要是吐气扬眉,少不得会报这些年被他抢了投资的仇,延松这会儿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所以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私怨摆到一边。

  不管郑驰乐是什么来头,上面会把他跟关靖泽一起下方肯定有他们的道理——总不会是放个娃娃下来玩家家酒吧?

  而且郑驰乐刚到青花乡就能收拢丁于飞的心、一天之内就搞出个有门有道的防疫申请,足以显示他的才能!

  王季伦拍拍郑驰乐的肩膀:“好好做事,只要需要,县里会支持你的工作。”

  郑驰乐说:“谢谢王书记!”

  走出县委,丁于飞问起王季伦跟郑驰乐谈了什么。

  郑驰乐回想着王季伦说话时的表qíng,没回答丁于飞的问题,反而说道:“我们乡里七十岁以上的老人有多少?”

  丁于飞不知道郑驰乐为什么问这个,却还是回答:“大概五十多个。”

  郑驰乐说:“回头给我个名单,我要跟他们聊聊。”

  丁于飞见他神色严肃,忍不住追问:“这简单,回头就给你整理出来,不过你找他们gān什么?”

  郑驰乐说:“了解点qíng况。”

  第122章 敲门

  回到青花乡郑驰乐就去给丁老书记复诊。

  期间他跟丁老书记说起王季伦的话。

  丁老书记听后沉默了许久,才问郑驰乐:“你是不是想做什么?”

  郑驰乐说:“是。”

  郑驰乐出生时一切都已经渐渐平息,对于那一代人的苦难并不了解。

  但他周围有不少人经历过那一切,比如他师父和何老何遇安,比如他师兄吴弃疾。师兄和师父之间相互误会的二十几年、何老对师父几十年难以分解的怨愤,都源自于那场动乱。

  连师兄、何老那样的人都无法释怀,王季伦的做法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郑驰乐来到青花乡后见到的都是丁于飞、丁老书记、丁开怀这一类人,先入为主地觉得王季伦的不依不饶很没有道理,可见过王季伦之后他觉得这个人并不是丁于飞口里那种人。

  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还得自己去了解过后才知道。

  郑驰乐向丁老书记说出自己的决定。

  丁老书记犹豫地看着他:“这事很敏感,谁都不想把它翻出来。”

  郑驰乐说:“就跟治病一样,受了伤就该治,捂着伤口难道还留着让它恶化流脓?”

  丁老书记心头微微一震,叹息着说:“群众的工作不好做。”

  郑驰乐说:“丁书记你往县委那边跑的时候,想过一个难字吗?”

  丁老书记安静下来。

  过了许久,他才娓娓地说起旧事:“其实当年领头的那批人里面也有我的家里人,就是我的哥哥,当时我在外面游学,赶回家的时候正碰上‘打倒了封建势力和资产阶级’的欢庆时期,那时候看着哥哥欢喜的笑脸我心里隐隐觉得难受,但又不明白难受在哪里。后来开始‘平反’,我才意识到那是错误的,我们打倒的是我们的同胞。但是这事不能提,因为它不仅不光彩,还是一个悲哀而惨伤的时代xing错误——除了把它捂起来,我们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把日子过下去。”

  他一次次为青花乡跟王季伦抗争,也是因为觉得这事里面有自己哥哥的责任在里面,如果能稍微改变现在这种状况就算搭上自己的xing命他也不在意。

  郑驰乐说:“如果有人霸占了您的房子、杀死了您的亲人,然后站出来要求您对他要公平,您会怎么样?”

  丁老书记顿住。

  郑驰乐说:“为什么我们恨东瀛人,就是因为他们屠杀我们的同胞、意图侵占我们的土地,我们的血是热的,所以我们为我们死去的同胞、被侵占过的土地而憎恶他们——可是如果举起屠刀的是自己最信任的同胞,过后所有人都要求他们一起忘记过去放下仇恨好好过日子,换成是您的话,您做得到吗?”

  丁老书记说:“做不到。”

  郑驰乐说:“——而且我们还住着王家的房子。”

  丁老书记没有说话。

  有些东西不是不去想,而是不敢去想,越想就越觉得无法面对、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几十年来所过的日子是多么荒谬——而且是建立在怎么样的残忍之上。

  所以他们都选择了不去想,跟后辈们说起时也是避重就轻,说得含糊不清模棱两可。

  郑驰乐说:“丁书记,你要好好养病,这事jiāo给我,我会好好处理。”

  丁老书记看着眼前那张稚气犹存却带着坚定的脸,一下子有些恍惚。他突然觉得很疲倦,也不知是不是刚刚灌下的药有了效果,他觉得自己居然有了睡意。

  郑驰乐走出门是正好看到丁老书记的老伴,他又跟她嘱咐了一些照顾丁老书记的相关事宜,然后出门去跟老医生老常商定其他人的治疗方案。

  老常年纪虽然大了,但学东西还很快,初期病例都可以放心地jiāo到他手上。

  等忙完了防疫的事,丁于飞也将郑驰乐要的资料找来了。

  丁于飞还是不大明白郑驰乐要做什么,追问道:“小郑乡长是准备上门慰问老人吗?要不要我们也准备一下?”

  郑驰乐摇摇头:“这两天让你们跑了这么久,也该轮到你们歇歇了。我有向导,你不用cao心。”

  郑驰乐的向导就是丁开怀。

  听说郑驰乐要去“慰问老人”,丁开怀疑惑:“两手空空地去?”

  郑驰乐说:“是,你不肯带路吗?”

  丁开怀是打心里喜欢郑驰乐,他拍拍胸脯:“走,你要上哪儿我都能带你去。”

  郑驰乐打趣:“背上你的小榔头,到时候要是谁家的桌椅坏了我们也能帮忙修修。”

  丁开怀却信以为真,蹬蹬蹬地跑回去,背了个小工具包回来。

  郑驰乐打开翻了翻,说道:“哟,工具还真齐全。”

  丁开怀说:“当然,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回来的家当,在县里打了好久的零工。对了,小郑哥,我现在在攒木材,准备给咱小学做个大书柜来放我们跟人讨回来的书,你到时候能帮帮我们吗?”

  郑驰乐微顿。

  不知怎地,他突然就想起了当初的自己。

  那时候他也爱书,蹭着谭老木匠看了不少还不满足,又去跟别人借,或者哄别人送给自己——二爷爷那间小房子里面摆得最多的就是书。

  丁开怀比他更有出息,他不光看到了自己,还看到了别人,尽心尽力地爱护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

  郑驰乐已经从丁于飞那里了解到丁开怀的身世,丁开怀的父母在外面打工时生了他,嫌他麻烦送回了老家,后来他父母不知怎地没了音讯,没几年他爷爷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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