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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医路扬名_春溪笛晓【完结】(37)

  薛岩沉默良久,缓缓说:“其实我见过乐乐哭。”

  那是他们还没有jiāo心之前的夏天,郑驰乐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跑上了岚山山顶那座亭子里哭得很伤心。

  当时薛岩正倚在一棵大树后看书,听到那里面传来的哭声后悄然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郑驰乐。那个总是拿出惊人的成绩傲视全校、总是轻轻松松就夺走他的第一名的少年,那一刻褪去了所有光环,看上去就像个最最普通的男孩一样。

  薛岩说:“你应该也发现了,我们有那样的父母,想jiāo到真正的朋友其实并不容易。学医挺不错的,就算我们成不了医生,岚山这边可是药材产地,我们懂得多一点,不愁往后的生活没着落。而且乐乐对师父那么推崇,跟着他拜师总没错。”

  两个人jiāo换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也没有隐藏心底最功利的一面:他们都是从小就挨着白眼长大的,要说想法有多单纯根本不可能,与其相互揣测,还不如一次把它摊开来说清楚。

  薛岩和牛敢玉对视一眼,说:“走,赶紧去教室吧。我先把《濒湖脉学》看懂,再给你讲一遍,一遍不行就讲两遍,不要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牛敢玉点点头:“走!”

  郑驰乐并不知道“前世”好友、如今的师兄已经针对学医以及他这个“师弟”达成共识。他见关靖泽jīng神非常好,决定好好尽尽地主之谊:“我带你去爬岚山,那是这附近的最高峰,虽然这时节没有云雾景观可看,视野还是很好的。”

  关靖泽当然没意见。

  没想到两个人刚走到山脚,就听到一旁的树林里传来一阵jiāo谈声。

  关靖泽听不出来,郑驰乐却是听得出的:其中一个声音分明是昨天他们去借书那位成老师,成钧。

  成钧正好正在说话:“你们也准备走吗?想好要怎么跟老魏说了吗?他这几年脾气越来越bào躁,这次我们一起走的话,他恐怕会大发雷霆……”

  听清他们谈话的内容后郑驰乐愣住了。他知道成钧是最早跟着魏其能过来的那批人,相当于魏其能最忠诚的追随者。仔细一回忆,他呆在岚山的最后一年成钧确实调走了,还把一些书留给了他。

  没想到这回正好碰上了。

  郑驰乐后来也听说过魏其能的事,毕竟魏其能困在岚山同样也与耿家有关,师兄聊起师父入狱的原由时也提了几句。魏其能的遭遇只能用惋惜来形容,如果魏长冶不是病倒得那么巧,再撑个几年的话,魏其能绝对不会沦落成现在这样。

  ——连曾经的追随者也要弃他而去。

  郑驰乐顿了顿,跟关靖泽咬耳朵:“等下你跟我配合一下?”

  关靖泽挑挑小眉头:“怎么配合?”

  郑驰乐觑了他一眼:“听我的就行了。”

  关靖泽也不反对,任由郑驰乐领着自己走出去。

  那几位老师里头有个眼尖的瞧见了郑驰乐两人,顿时示意其他人停止jiāo谈:不管怎么样,在学生面前讨论辞职这种事总归不太好。

  成钧跟郑驰乐很熟,笑着问:“乐乐,来这边做什么?”

  郑驰乐说:“我想带我外甥登岚山!”

  成钧皱起眉头:“两个小孩自个儿上山很危险。这样吧,我们陪你们一起上去好了。”

  郑驰乐笑开了眉眼:“那敢qíng好!”

  听着他活力四she的声音,面色有点消沉的几个或青年或中年的老师jīng神也好了一点,也不介意成钧帮他们做了决定,朝岚山上山的路迈开脚步。

  岚山的路是周围的人自己修的石路,青蓝色的石头一块垒着一块,由于石头大小不一,石阶也修得不怎么齐整,蜿蜿蜒蜒一直往山顶延伸。

  这路看起来好走,真正爬起来却累得慌,走到一半大家额头都开始冒汗,渐渐地就只跟比较要好的人三三两两走到一块,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气氛不怎么热络。

  郑驰乐瞄了面色如常、没有半点疲态的关靖泽一眼,见他jīng神头好得很,转头跟成钧夸关靖泽:“别看这家伙整天绷着一张脸装老成,实际上他可是多才多艺的,我在他家看过一溜的奖状奖杯,啧啧,太了不起了。”

  成钧笑道:“看来你们家的小孩都挺厉害的。”

  郑驰乐恬不知耻地点头:“那是。而且成老师你肯定想不到,他那把嗓子可是他们学校的一绝,拿过好几次好奖!”

  这可不是郑驰乐夸大其词,玩政治的嘛,做决策时要有自己的想法,平时却得“与民同乐”。关靖泽这家伙把这原则贯彻得淋漓尽致,做事利索、手段qiáng势,但该放得开的时候他比谁都放得开,有时参加某些活动时气氛到了,他一点都不介意开个嗓献唱一首。那时候不知有多少人对此津津乐道,就连淮昌以外的许多地区都有人听说过他的名字。

  郑驰乐也挺喜欢关靖泽那把好嗓子的,经常撺掇佳佳让关靖泽唱两句来听听。

  他把关靖泽当饵撒出去了,竖起耳朵听成钧上不上钩。

  成钧果然说:“这么厉害?还有一半才到山顶呢,这路难走啊!不如靖泽你唱首歌来听听!”

  关靖泽看着郑驰乐:“唱什么?”

  郑驰乐不客气地点歌:“不如就唱魏书记当年写的那首《鹰》好了。”

  成钧一愣。

  《鹰》是魏书记为恢复高考而写的歌,主题是描述一只“鹰”的成长,歌里的那只“鹰”因为生于悬崖长于峭壁、不得不奋力求生而开始学习飞翔,历尽艰苦后终于展翅高飞搏击与天穹之上——整首歌正是描述当时那一代人的遭遇,旋律高昂而激扬,一唱开就红遍全国,激励了无数人因此而奋发。

  只是连魏长冶的名字都渐渐被人淡忘,何况是《鹰》。

  可出乎他的意料,关靖泽却点点头说:“没问题,你也一起来?”

  别的歌儿他可能一时不太记得,这一首却不会,因为后来郑驰乐给佳佳治病时他们三个人常常重温这些老旋律,郑驰乐特别喜欢这首歌,给佳佳解释了许多遍,佳佳似乎也能感受到郑驰乐教给他这首歌的用意:要她别沮丧,勇敢面对困境。

  郑驰乐不在时佳佳也小心翼翼地请求他听听她有没有唱错,显然是要练好它给“小哥哥”一个惊喜。

  那个妹妹乖巧到非常招人疼。

  关靖泽看着郑驰乐补充:“你来说开始。”

  郑驰乐点点头:“来,三,二,一!”

  等关靖泽一开口,郑驰乐蓦然一怔,完全忘了跟上。

  直到感受到关靖泽瞅过来的目光,郑驰乐才猛然回神,跟着关靖泽往下唱。

  两个人都没有到变声期,声音依然带着几分稚气。不过那首代表着一个时代的旋律是不受嗓音局限的,反而还因为出自两个十一二岁的男孩之口而更具感染力。

  成钧往上看去,数不清的石阶依然在蜿蜒地往上延伸,明媚的日光从两旁的树木间照下来,令他感到一阵恍惚。

  他身后的一行人也不知是谁起的头,突然就跟着关靖泽开了腔,起初只有一两个声音,后来则慢慢变得整齐而洪亮。

  就像他们当初刚刚来到岚山时一样。

  成钧眼角微微湿润。

  他的心qíng有多长的时间没有振奋过了?

  等到一首歌结束,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了细微的变化。

  郑驰乐首先回过神来,他用力地鼓掌,嬉皮笑脸地说:“我们唱得真好!”

  成钧哭笑不得:“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

  这么一闹腾,脚步倒是轻快了许多,没一会儿一行人就到了山顶。山顶的亭子还是民国以前修的,据说岚山那时候还有座道馆,后来被人以反封建迷信为由拆了,据说拆完寺庙时“全国清扫”就结束了,这个亭子幸运地躲避了被拆除的厄难。

  一行人走到亭子里往外眺望,天色已经大亮,常年环绕岚山的雾霭也经不住烈日烘烤消散了大半,远处的群山绿得葱郁、青得可爱,看着它们久了,整个人仿佛也轻松了不少。

  瞧见郑驰乐也跟别人一样,扶着围栏只看风景不说话,关靖泽只好自己想办法“配合”:郑驰乐是想把成钧留下来吧?他想了想,指着山间的田地问成钧:“成老师,那里种的好像不是水稻,种的是什么?”

  成钧说:“药糙,有些药糙只在山里长,有些却可以批量种植,那儿种的就是可以批量种植的几种。去年我给他们做技术指导,今年已经有产出了,效益还不错。”

  这些东西关靖泽当然非常清楚,因为岚山后来可是国家重点药材产地,推动这个项目的人正好就是成钧。不过清楚归清楚,他依然明知故问:“技术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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