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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医路扬名_春溪笛晓【完结】(6)

  郑驰乐边做着三人合伙的小买卖边完成季chūn来布置的“作业”,日子正悄然地流逝着。

  四天后郑驰乐终于把所有人都折腾了一遍,将记录下来的脉象jiāo到季chūn来手上。

  季chūn来没急着看他记录的内容,而是问道:“做完我jiāo代的事以后你有什么感觉?”

  郑驰乐知道季chūn来是在考校自己,顿时认真起来。

  他理了理思路才回答:“不是所有病人都愿意配合治疗的,所以作为一个医生,还需要学会怎么引导人配合自己。”

  季chūn来听到他老成的回答突然眉头紧皱,隔着铁栏正色对郑驰乐说道:“你不用再来找我了。”

  郑驰乐愣住了,整个人像是一脚踩空了似的,一颗心没个着落点。

  他跳起来抓住囚室的铁栏追问:“为什么!”

  季chūn来转过身背对着郑驰乐,声音没了一贯的和蔼:“走吧,你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教给你任何东西。”

  郑驰乐正要追问原因,牛敢玉却突然急匆匆地跑过来:“乐乐,薛岩出事了!”

  郑驰乐知道自己应该马上赶去看看薛岩的qíng况,双腿却像定住了一样挪不开。

  他想不明白季chūn来为什么突然冷下脸,以前他做过再了糟心事季chūn来都对他很宽容,这一次他什么都没做!

  听不到他离开的声响,季chūn来转了过来,锐利的眼睛扫视着郑驰乐:“你把你的朋友带进来,现在却光顾着自己的事其他而不顾,心里就不觉得羞愧吗?”

  郑驰乐咬咬牙说:“我明天再过来见您!”

  季chūn来说:“你再过来我就向监狱那边投诉你gān扰了我们的正常生活,相信他们会把你永远地挡在监狱大门外。”

  郑驰乐的心都凉了大半。

  他很了解自己这个师父,对自己人季chūn来向来关爱有加,对外人却丝毫不留qíng面,现在自己明显被划分到了“外人”的范畴。

  见牛敢玉巴巴地看着自己,郑驰乐把心一横,转过身说:“快带我过去看看!”

  季chūn来看着他跑走的背影,闭上了眼睛。

  郑驰乐记录脉象的方法非常老道,而且回答问题时总是无比jīng准——何止jīng准,那答案简直就像是量身订造的一样!

  这一切都说明郑驰乐资质很好。

  可就是太好了!好到令季chūn来不得不生疑!

  季chūn来思来想去,很快就联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是他的徒弟,可是已经因为贪图权势、败坏师门名声而被他逐出师门,仔细一想,郑驰乐的xing格也跟那个人竟也颇为相像。

  季chūn来越想越笃定,更加坚定了不再见郑驰乐的决心。

  郑驰乐并不知道居然是自己的“超前”表现害了自己,他满心迷茫地跟着牛敢玉赶到薛岩出事的地方。

  这时给他们开了方便之门的老狱警已经在那儿了,正在给薛岩包扎。

  薛岩脑袋上绑了一层绷带,绷带上还带着鲜红的血迹。他见郑驰乐过来了,低着头说:“对不起,乐乐,刚刚他说以后都不许我们再进来卖东西了。”

  这对郑驰乐来说无疑是一个噩耗。

  不过郑驰乐的身体里装着成年人的灵魂,自然不会失控。他朝薛岩点点头,然后诚诚恳恳地跟老狱警道歉:“对不起,杨叔,给您添麻烦了。”

  老狱警见他态度很好,也没忍心责怪他:“带他回去好好养伤吧,伤药我刚才就已经给这小子了,回去后你们好好给他换药,别再胡搞瞎搞。伤着脑袋这种事可大可小,要是没处理好弄出脑震dàng就不好了,”他招呼牛敢玉,“大个子,你背背他,别让他自个儿乱走。”

  牛敢玉力气大,应了声“好”就背起薛岩往外走。

  郑驰乐站在原地往最里面看了好一会儿,才在老狱警的催促下离开。

  这时外头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乌云遮蔽了太阳,岚山这一带都变得昏天暗地。

  牛敢玉对着雨幕一筹莫展,郑驰乐突然说:“我回去给你们拿伞!”说完就冲进了大雨里面。

  薛岩叫牛敢玉放下自己,皱着眉说道:“乐乐不对劲。”

  换做平时,郑驰乐要么选择先留在这边不走、要么选择跟监狱的人借伞,总之绝对不会是往雨里冲的人。

  牛敢玉说:“我找到乐乐的时候,那个教乐乐学医的人好像对乐乐说‘你不要再过来’。”

  薛岩顿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这几天乐乐那么开心,就是因为那个人肯教他学医吧?”

  想到因为自己的事三个人都不能再进监狱,薛岩心里更加自责。

  其实这事是可以避免的,都是因为他刚刚自作主张要跟牛敢玉换一换,跑到牛敢玉那边去了,才会碰上自己的亲生父亲。

  那个人渣兼qiáng·jian犯认出薛岩后就对着他骂起了他的母亲,薛岩气不过,攥起拳头上前打人,结果当然是被人一巴掌扇飞,头撞到了墙上,流了不少血。

  想起那个终于朝他露出了凶狠面目的人渣,薛岩的脑袋痛得跟快要裂开了似的。

  他从来都不怪抛弃了他的母亲,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怎么样的败类!

  薛岩蓦然站起来说:“我们进去跟那个老狱警求求qíng,乐乐跟我们不一样,不会惹事的。要是因为我的事而让乐乐留下遗憾,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牛敢玉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薛岩往里走。

  老狱警以为他们是回来借伞的,指着一边的雨伞说:“拿去吧,记得还回来就好。”

  薛岩突然咚地一声跪在地上:“求你别把乐乐挡在外面,他是真心想跟那个人学东西的,你就让他进去吧。”

  老狱警被他这一跪弄蒙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

  郑驰乐跟季chūn来的往来自然瞒不过老狱警,薛岩的话他听得很明白,但他这算什么事儿?

  老狱警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年代?跪跪跪,跪什么呢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赶紧给我起来!”

  薛岩背脊笔挺地跪在地上,黑幽幽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老狱警,大有他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

  牛敢玉见状也依葫芦画瓢地跪到薛岩旁边,跟薛岩齐齐地看着老狱警。

  老狱警没辙了,叹息着说:“不是我没人qíng味,而是这个月要严查,我放你们进去的事被查出来的话影响不好。要不这样吧,下个月,下个月这阵风刮完了你再让他过来。”

  薛岩和牛敢玉到底还只是小孩子,听到老狱警的话后立刻立刻眉开眼笑,全然没了刚才那小大人模样。

  老狱警正要笑骂几句,突然听到门边传来一把仿佛沾着几分湿意声音:“还跪着gān什么?地上比较凉快吗?”

  薛岩和牛敢玉往门边看去,只见郑驰乐浑身都湿透了,头发也滴着水,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qíng。

  那神qíng就像最开始他刚转学过来时一样。

  那时候的郑驰乐脸上永远见不着笑容,面对老师却是非常有礼貌,可薛岩偷听过老师们的谈话,都说这孩子心思深沉,小小年纪就比谁都老成。

  郑驰乐刚转学过来的时候牛敢玉不知道撞了什么邪,整天乐颠颠地往郑驰乐边上黏,而郑驰乐也是个不知道客气的,牛敢玉要帮他跑腿他就不客气地差遣。

  后来薛岩问起了,牛敢玉才偷偷对薛岩说郑驰乐是在教他怎么跟其他人处好关系。薛岩听后很不屑,郑驰乐自己都是个不合群的,怎么可能帮得到牛敢玉?

  没想到牛敢玉居然真的很快就跟其他人打成一片。

  经过这两年的相处,薛岩已经认下了郑驰乐和牛敢玉这两个朋友。见郑驰乐脸上出现那种熟悉到令人揪心的神色,薛岩闷不吭声地站起来,转开眼避开郑驰乐的视线。

  牛敢玉倒是没有察觉薛岩和郑驰乐的异样,思想单纯的他吃惊地问:“乐乐你不是回去拿伞吗?”

  郑驰乐露出了笑容:“走到半路想起可以跟杨叔借伞,就转回来了。”他转过头看向老狱警,“杨叔,我们可以借把伞吧?”

  老狱警摆摆手:“在那边,自己拿去。都是不让人省心的家伙!”见郑驰乐身上湿透了,他又忍不住叮嘱两句,“你赶紧回去换件衣服,喝碗热汤暖暖!”

  郑驰乐“哎”地一声,连连答应:“我晓得!”

  牛敢玉再次背起薛岩、郑驰乐打开伞遮住他们不被雨给淋湿,三个半大少年挤在一块走进了雨幕里头。

  跟着牛敢玉快步小跑在返回岚山小学的泥泞小路上,郑驰乐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薛岩跪在地上的那一幕。

  薛岩刚刚的模样与“未来”那个沉默中带着满身戾气的薛岩慢慢重合起来,令郑驰乐意识到自己曾经忽视了一份多么珍贵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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