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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医路扬名_春溪笛晓【完结】(62)

  他始终眼神凶狠地瞪着薛岩,见黎柏生看着自己,又恶狠狠地回瞪黎柏生。

  等发现一旁冷眼看着自己的郑驰乐后,他的目光就死死地钉在郑驰乐身上了。

  赵麒麟?

  郑驰乐在脑海里思索着这个名字,很快就在记忆里找到了他:这家伙是薛岩母亲再嫁后的继子!薛岩母亲的事当时知道的人很多,最后是一个跟她青梅竹马的男人在妻子死后娶了她。薛岩提起她的时候不多,只有某次差点被抓进牢里时薛岩提了句“是她儿子带的队”。

  难道这个女人就是薛岩的亲生母亲?

  郑驰乐脸色变了变,把定在原地的薛岩拉到自己身边。

  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朋友被人肆无忌惮地伤害,无论对方是谁!

  黎柏生也走到他们跟前护着他们,继续发问:“那么他们是因为什么而起的口角?”

  班主任说:“这个……”

  那女人还没说话,赵麒麟已经骂道:“我不要跟这个家伙一个班,他老子是人渣,他肯定也是!”他指着自己本来就跟猪头相仿的脸,“你看他打我,他打了我!”

  他话还没说完,郑驰乐就窜了出去,一拳招呼到他下巴上。

  赵麒麟一个趔趄,差点就整个人往后摔去。

  那女人扶住儿子后像是找着了话柄似的,黑着脸朝班主任发难:“你看看,他们家的人都是这德行,你叫我怎么能放心把孩子jiāo给你们!”

  郑驰乐冷声说:“你自己不教好你儿子,别人好心替你教你还不满意?”

  女人气愤地质问班主任:“你看看!都这样了你还不处理?不想gān了是吧?”

  班主任头疼无比。

  事端是赵麒麟挑起的,但薛岩打人也不对,这事两边都有错,他能怎么处理?而且这女人的语气也让他很不舒服,可谁叫人家嫁得好呢?要是没按她的想法去做,说不定还真的gān不下去了。

  他迟疑地看向黎柏生和郑驰乐。

  郑驰乐已经知道了这位“人民教师”的决定了,不过他从打出那一拳开始就有了自己的打算,没等对方宣判就他自己开了口:“事qíng都已经这样了,给薛岩办一个我那样的手续,休学到中考前,没问题吧?”

  班主任原想着给个处分,听郑驰乐这么一说顿时茅塞顿开:薛岩的底子他早就摸过了,即使不上这半年的课也绝对能考上好高中。这样做既不损失薛岩这个好学生,又避免了不必要的争端,两全其美!

  他点点头,转头问那女人:“你看这样处理行不行?”

  那女人听到让薛岩休学,也满意了,看着班主任把手续办下来后才领着赵麒麟离开。

  第48章 认父

  从郑驰乐出现到三个人一起离开淮昌五小,薛岩始终没说半句话。

  郑驰乐也没开口。

  薛岩的处境他以前听薛岩提过,只不过那时候已经时过境迁,薛岩说起来时也是轻描淡写。郑驰乐只知道薛岩生母的再嫁对象似乎还不错,至少在华中省公安体系是说得上话的,刚刚那个赵麒麟长大后也没现在这么混账,好歹也是数立大功的刑警新锐。

  薛岩没有提到过更具体的东西,郑驰乐也没往深里想,没想到会碰上这么一出。

  薛岩心头最深处的伤口硬生生撕开在他面前。

  郑驰乐不自觉地想起薛岩曾经沉暗无比的目光。

  那时候的薛岩眼底似乎没有了任何光亮,只剩下仇恨差使着他前行。他只有在帮忙搜罗证据、暗中推行计划的时候还有点儿活着的感觉,其余时候即使美人在怀、美酒在杯,他依然游离于世界之外。

  那也许并不仅仅是牛敢玉的死造成的。

  家人的厌弃、好友的死亡、手下的背叛……薛岩一路走过去,生命中几乎没有任何美好的回忆可言。正是因为有着那样的境遇,薛岩只在提起少年时期那短暂的快乐时光时才会露出浅淡的笑容。

  因为得到的太少,因此才把它珍而视之。

  即使同样处于那一段时光中的人早就将它抛诸脑后。

  郑驰乐目光微沉。

  他也曾经是伤害薛岩的人之一,虽然他并非有意。

  郑驰乐和薛岩都不说话,黎柏生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从郑驰乐那儿听说薛岩的qíng况后就觉得这孩子可怜,这会儿更是气不平,依照他的看法,本来就是刚才那个男孩没管好自己的嘴巴,错不在薛岩。要是他自己的孩子被这样欺rǔ,黎柏生绝对教他先揍过去再说!

  可两个孩子像是很有默契似的,郑驰乐说要休学,薛岩默不作声地点头答应,根本没有他cha话的余地。他要是在那边闹起来吧,又没有足够的立场,而且方才那个女人明显不是讲理的人,要是再继续纠缠下去也不知会出什么乱子。

  没想到出了校门后刚刚还很有主意的郑驰乐居然变成了闷葫芦,一声不吭。

  黎柏生气得不轻,只能说:“快到饭点了,我带你们去下个馆子。”

  郑驰乐和薛岩跟在他身后进了家小饭馆。

  黎柏生点了三菜一汤,三人囫囵着填饱了肚子。

  气氛还是静得出奇。

  解决完午饭,黎柏生带郑驰乐两人走到一条宁静的林荫道,招呼他们在一个石基上坐下。

  黎柏生说:“你们俩别再比拼谁更沉默是金,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郑驰乐看向薛岩,期望他能自己开口。

  薛岩接收到他的目光,感觉自己左边的脸依然火辣辣地疼。他再怎么早熟,到底也只是十一二岁的小孩,虽然他看起来不太在乎别人的看法,可他心里还是非常在意的。跟赵麒麟杠上的事他连牛敢玉都没说,就是因为不愿意将这难堪的事实bào露在牛敢玉和郑驰乐面前。

  原本这跟本就不会有什么事儿,赵麒麟的所有挑衅他都视若无睹,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他外婆的忌日。他外婆是他母亲开始厌恶他以后唯一肯对他好的人,薛岩今天根本没法集中jīng神听课,抽出张信纸开始给死去的外婆写信。

  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没想到下课时赵麒麟看见了,抢过了他写好的信当众念了出来,不仅跟往常一样rǔ骂他,还牵连了他外婆。

  薛岩忍无可忍地打了赵麒麟。

  于是就有了郑驰乐看到的那一幕。

  理智上薛岩完全可以理解这件事,他母亲嫁给赵麒麟的父亲时身上本来就背了那么多不光彩的事:曾经被人糟蹋、曾经未婚生子。因为有着这么多过往,他母亲才会竭尽所能地对赵麒麟父子好——表面上再光鲜,心里也总是缺少底气。

  以前他总想着他母亲是有苦衷的,只要他表现得足够好、表现得足够优秀、表现得与那个罪无可赦的人渣迥然不同,母亲就不会那么厌恶他。

  也许终有一天会重新接受他这个儿子。

  只是这一巴掌终究还是斩断了他的所有念想。

  ——那本该在自己被遗弃时就摒却的念想。

  所有年少的、冲动的期盼,所有应有的、不应有的执着,都不需要了。

  薛岩目光微敛,抬起头看向黎柏生和郑驰乐时,已经收起了原有的难堪与痛苦。

  他顿了顿,从头给黎柏生和郑驰乐讲出了自己的故事。从自己不被母亲期待的出生、到自己母亲越来越厌弃自己这个儿子、到自己被抛弃在岚山监狱后曾经有过的近乎天真的期望,他都没有隐瞒。

  最后他才平静地说:“刚才那个女人就是我的母亲,她嫁人了,那个赵麒麟是她的继子。就是这样,她有了新的生活,这个生活里面不能有我。”

  郑驰乐早就听薛岩说起过这一切,只不过这时候薛岩还不像那时候一样善于隐藏qíng绪,脸上终究还是流露出了难掩的痛苦。

  郑驰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薛岩的心qíng曾经和他那么相像,他太清楚那样的感受——那种创伤是任何安慰都无法抚平的!

  黎柏生却没有郑驰乐那么多想法,他只觉得薛岩的遭遇让他痛心。薛岩母亲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遇上那样的事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如果她因为有了孩子就开开心心地跟着个人渣过日子,那反而有问题!

  但是薛岩并没有错。

  他只是错生在一个连“家庭”都算不上的地方。

  他从出生起就不被期待,可是他很争气,没有跟同样“家庭”养出来的小孩一样行差踏錯。

  黎柏生心里痛惜着,手上也没慢,他张开手给了薛岩一个拥抱。

  薛岩不太习惯跟人亲近,被人紧紧抱住的感觉让他一下子愣住了。

  黎柏生说:“好孩子,你要不要到我家里来?我的妻子去世了,没给我留下孩子,我很爱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娶。你要是愿意的话,来当我的儿子,将来我老了也不用麻烦家里的子侄了,由你来给我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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