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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驸马爷_春溪笛晓【完结+番外】(154)

  端王说:“你偶然得来的东西可真多,比之你阿爹都有过之无不及。”谢季禹少年时曾周游各地,见识极为广博,因而他拿出许多新东西都没人觉得惊讶。

  谢则安大大方方地说:“因为我平时看得多、听得多,幸运之神才会特别眷顾我。”

  端王派人取来笔墨,也不跟谢则安客气,说道:“那三郎你就给我写几首吧。”

  谢则安说:“我记得的不多,您稍等。”

  谢则安拿起笔写谱,端王在一边看。端王是好琴之人,知道的曲子本不少,虽然不曾试弹,却也能看出它的好坏。等谢则安写完一首,他已经坐不住了:“这首曲子叫什么?”

  谢则安一笑,在最上方写下四个字:平沙落雁。

  端王接过曲谱仔细品味,见谢则安停顿下来,他眼一横,说道:“继续写,我自己看就好。”

  谢则安点头,再次落笔。

  端王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将曲谱熟记于心,抚着琴弦试弹起来。他琴艺了得,起初还有点生涩,几个音过去后就变得顺畅起来,流水般的琴音在亭中流淌,雁群的分分聚聚仿佛一一来到眼前。

  谢则安不由停笔。

  一曲毕,端王说:“拿到新曲,本不该立刻在三郎你面前弹,可惜我忍不住啊。”

  谢则安说:“皇叔弹得好极了,连我这样的大俗人都听得出了神。”

  端王说:“第二首呢?写好了吗?”

  谢则安说:“皇叔您稍等,还差两段。”他在纸上刷刷刷地写,很快把另一首也写完整了。

  端王看着谢则安提上曲名:十面埋伏。

  端王接到手中看了又看,望向谢则安的眼神都变了:“还有吗?”

  谢则安说:“我实在不记得了,这两首还是抄过三遍才记下的。”

  端王说:“那算了,回头我再找宁儿要。”他看着谢则安,“所以我说你是在谦虚,换了别人哪拿得出这样的好曲子?”

  谢则安说:“皇叔你就不要埋汰我了,这都是我从别处听来的。”

  端王说:“我把这首也给你弹一遍。”

  谢则安说:“洗耳恭听。”

  两人一弹一听,不觉过了响午。端王邀谢则安留下用饭,谢则安却推说晏宁公主还在县衙那边等着,没有答应。

  谢则安走后,端王那个宽眉毛的幕僚过来了。见端王仔细收着那两份曲谱,他说道:“这家伙实在可恨。”

  端王淡笑说:“此话怎讲?”

  宽眉毛的人说:“这两首曲子都是前面激昂,收尾凄凉,他肯定是故意的。”

  端王说:“都是好曲,无妨。”他神色带冷,“他肯定什么都查不出来,所以只敢借着曲子才敢表露他那点想法,有什么好担心的。”

  宽眉毛的人没再说话。

  另一边,谢则安继续为入京考核的事忙碌。由他代知州回京本来名不正言不顺,但凉州这边地偏人少,反倒不讲究那么多,只要把他事qíng办好就可以了。经过五天的准备,谢则安与严师爷一行人动身回京。

  比之来时,他们这次少了行李和女眷,步程快了不少。不到半个月,谢则安等人就抵达京城。

  只是一个地方小官回京,底下的人也没特意去告诉赵崇昭。谢则安乐得清闲,先回家一趟找自家小妹和小弟玩儿。

  赵崇昭那边听说凉州的人到了,却没想到是谢则安。等他忙完之后琢磨着见见凉州知州,也许能探听到谢则安的消息,于是差人去把人召进宫。

  等去找人的内侍回来,赵崇昭发现对方面色有点古怪。

  赵崇昭问:“没见着人?”

  内侍说:“对,他们师爷说他回府去了。”

  赵崇昭说:“回府?凉州知州不是京城人吧?”

  内侍说:“不,不是,他们师爷说凉州知州病了,所以回来的是小谢官人……”

  赵崇昭像个毛头小孩一样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内侍显然任何谢则安,见赵崇昭也面带喜色,顿时也壮起胆子说:“是小谢官人回来啦!”

  赵崇昭有点不敢置信,站起来绕着御书房走了两圈,最终还是抵不过心底的渴望,对旁边的张大德说:“走,小德子我们出宫去!”

  赵崇昭出不了远门,出宫却是无妨的,何况谢府本来就在内城,出去一趟不费多少时间。他带着张大德步步生风地出了宫门,感觉连地上的冰雪都可爱了不少。本来他该生气谢则安不立刻进宫见他,但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谢则安了,他没再计较这点小事,大步往谢府那边走。

  到了谢府大门,赵崇昭没让人去通报,直接进了府内,叫人把自己往谢则安那儿领。还没跨进院门,赵崇昭已经听到院内的欢声笑语,踱步到拱门前一看,谢则安正让谢家小弟跨坐在他脖子上玩儿,谢小妹在一边开开心心地笑着。

  赵崇昭的心qíng也轻快起来,他喊道:“三郎。”

  谢则安转过头,只见赵崇昭直挺挺地站在那儿,身上穿着厚披风,一路上沾了不少雪,赵崇昭却浑然不觉,可见他走得有多急。

  谢则安把谢家小弟抱下地,起身朝赵崇昭微微一笑:“陛下。”

  第124章

  赵崇昭比分别时又长高了不少,比谢则安高了半个头。他见谢则安定定地站在原地,终究还是没忍住,快步上前将谢则安拥入怀中。他的拥抱和别人别无二致,都是重重一拥,然后放开,谁都瞧不出半点端倪。

  两人一别大半年,本应有许多话要说,见了人反倒不知道怎么开口。但即使不说话,赵崇昭心里也是欢喜的,他牵着谢则安的手入内。

  谢则安打发走弟弟妹妹,叫人温酒送上来,与赵崇昭聊起了凉州的趣闻。赵崇昭听得认真,不时也说起京城发生的事儿,慢慢地,曾经的亲密无间又回来了。赵崇昭说:“三郎,你什么时候回来帮我?”

  谢则安说:“陛下身边能人无数,我还得再锻炼几年才敢回来。”

  赵崇昭很想说“那都不是你”,可他知道谢则安不喜欢这种话。他对谢则安说:“凉州那边需要什么,三郎你都尽管开口,没有人敢贪了你的去。”

  谢则安说:“那当然,有陛下在,谁敢打我们那边的主意?”他笑了起来,“说到这个,我还得请陛下你给个恩准。”

  赵崇昭说:“三郎你和我客气什么?”

  谢则安说:“农业合作社那边已经开始盈利了,我想跟陛下你借朝廷那部分分红,去赚点小钱。”

  赵崇昭说:“没问题,那本来就是三郎你和小德子他哥哥弄出来的,父皇把它分了一半才没道理,三郎你要用就拿去用。”

  提到赵英,谢则安心中有些叹惋。赵英若不要合作社的一半,他才要烦恼啊,没有朝廷这个大靠山,他们哪里站得住脚?谢则安说道:“事qíng不是这么算的,该给的合作社那边不会少给,就当是我们先借了,红利统统推迟一年送上朝廷。”

  赵崇昭知道谢则安行事向来以稳妥为上,点头说:“就依三郎你说的去办,反正户部如今是季禹叔主事,肯定不会为难三郎你的。”

  谢则安听得额冒冷汗,赵崇昭这话也就他们感qíng好时能说说,他们感qíng要是不好了,光是这句话就足够他喝一壶了。他说道:“陛下你这句话要是落到别人耳里,他们非弹劾我和我爹不可。”

  赵崇昭想到了不太愉快的事,沉着脸说:“你说得还真对。”

  谢则安向来极为擅长察言观色,见赵崇昭不大愉快,关心地问:“谁又惹着你了?”

  赵崇昭面色发沉,目光转到窗外一会儿,重重地将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放,咬牙说:“还不是那个马御史!那家伙太可恨了,整天咬着姚先生不放,害得太学那边的新法老是推行不开。”

  谢则安手微顿,说道:“姚先生肯定会有办法的。”

  赵崇昭听谢则安和自己一样信赖姚鼎言,非常高兴,拉着谢则安的手说:“我也这么觉得。”说完他又恨恨不已,“若不是三郎你曾说马御史是个赤诚之人,我还真想把他弄走,他简直是个苍蝇,整天在那嗡嗡嗡嗡嗡嗡。”

  谢则安说:“陛下你这么说话,他们听到会很伤心。”

  赵崇昭说:“我只在三郎你面前这么说。”他朝谢则安邀功,“三郎你说的话我都记着,虽然马御史有点烦,但他大部分顾虑还是挺有道理的,我都有听进心里去。马御史肯定觉得我随时会把他下放,实际上我只是吓吓他而已!”

  谢则安看着赵崇昭那带着点儿稚气的得意,也乐了。赵崇昭真的不容易,十六岁登基,现在也才十七岁,满朝文武中刺头不少,赵崇昭很难分辨谁能信任谁不能信任,只能尽量做到不偏不倚。当初马御史经常弹劾他和赵崇昭,但有人试图动摇赵崇昭地位时,马御史又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赵崇昭,那时他就对赵崇昭动之以qíng晓之以理,让他别惦记着去炸马家的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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