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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驸马爷_春溪笛晓【完结+番外】(186)

  柳三思说:“对不起,慎行,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柳慎行微愕,退了一步,闭上眼:“嗯,回去吧。”

  柳三思上前拉住柳慎行的手:“你说我该怎么办?慎行,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柳慎行没料到柳三思会有这样的动作,僵立片刻,缓缓开口:“以前,哥哥你一直是家里最优秀的——就像谢季禹一样。只要把你真正的才能发挥出来,即使被埋没也是暂时的。比起姚鼎言,谢季禹才是你应该接近的人。当初谢季禹改造假身份报的是你的名,那种节骨眼上都没有和你撇清关系,这样的朋友一辈子遇不到几个。”

  柳三思脸色变了又变。

  他说:“我曾经好几次去他面前耀武扬威,你觉得他还会当我朋友吗?”

  柳慎行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他半睁开眼,看着柳三思,“他们那一家人,都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柳三思说:“我回去再想想。”

  柳慎行目送柳三思离开,叹了口气。

  谢则安一走进门,看见的正是柳慎行肿着半边脸,面色沉沉地坐在那儿。

  谢则安吃了一惊:“柳哥,怎么了?”

  柳慎行说:“没事,我哥来了。”他转开眼,“我嘴贱劝了他几句。”

  谢则安说:“然后挨了一巴掌?”

  柳慎行没好气:“你可以当没看见。”

  谢则安问:“劝了有效吗?”

  柳慎行说:“刚劝完,我怎么知道有效没效?”他目光微顿,“小时候他对我很好,所以我明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还是忍不住劝他。”

  谢则安坐下,安静地听柳慎行说话。

  柳慎行继续说:“你姚先生并不是多好相与的人,你吃了一亏,应该更了解这点才是。我哥要是铁了心上新党那艘船,往后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我们到底是兄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往死路上走。”

  谢则安说:“你怎么知道那一定是死路。”他顿了顿,问,“万一姚先生做成了呢?”

  柳慎行说:“他肯定做不成。”

  谢则安皱起眉头。

  谢则安自认没有姚鼎言那样高远的志向。正是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才敬佩姚鼎言那样的人。

  即使是赵英、徐君诚和谢季禹他们,对姚鼎言都是非常看好的。

  谢则安说:“柳哥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柳慎行说:“事qíng是靠人去做的。”他轻敲桌沿,“你看看他用的都是什么人,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那些人很听话——但凡有本事的人都不会那么听话。”他冷笑起来,“没本事的人你指望他们的心xing有多超脱、多高尚?他们听话只不过是想攀上你姚先生这座靠山,将来一旦有了机会,他们会比现在不听话的人更难控制。上次你姚先生提议设置制置三司条例司时,他们不是蹦得比谁都欢吗?”

  谢则安不是笨人,柳慎行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他哪会想不明白?

  谢则安说:“柳哥说的是。”

  柳慎行说:“这些事你未必看不清,只是你与你姚先生师徒一场,很多东西都是你姚先生教的,难免会影响你的判断。”

  谢则安点点头。

  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说的就是这种qíng况。

  姚鼎言的变法已箭在弦上,可以用来做准备的时间少得很。

  姚鼎言的根基在士林、在寒门,这也是文官必须争取的基础。谢则安想要有更大的影响力,士林的好感度是必须刷的。以前他没什么野心,拼音出了、造纸造了、印刷术改良了,连字典和报纸都弄出来了,想要再把自己的名声刷起来可得费点心思。

  谢则安准备从两个方面下手。

  一方面是蒙学,顾名思义,启蒙用的。糊弄大人不行,糊弄小孩他还是可以的,更何况他还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过巨人肩膀也不好站,像他能记住的《三字经》《弟子规》之类的,都有很多典故是这时代没发生过的,想要搬出来用可是个大工程,就算不大修,他也得逐字逐句把每句话背后的故事编出来。

  这可是大工程啊!

  另一方面,他要注解一两部经史。

  谢则安怎么说都是状元出身,又有徐君诚和姚鼎言两个名师手把手地jiāo,自认还是把经史嚼得挺透的。再加上他还有“巨人的肩膀”,拿出点出人意料的见解来并不算什么难事。

  更重要的是,他要借这批蒙学书和注解,把标点符号引进来。

  当初把拼音拿出去时他留了个心眼,没把标点符号往外掏,好歹算是给自己留了点“本钱”。

  有这么些东西在手,谢则安造起势来方便多了。不是还有报纸在么,到时先把比较有争议的观点放到报纸上连载,邀些大儒和士子一起来探讨,不愁打不响名堂。

  虽然这么猛往自己脸上贴金挺不要脸的,可他这人么,本来就不太要脸。

  想当初他好歹也是曾经出过一大批畅销书的“成功学”专家,书卖得多火啊!在这个完全没有营销概念的时代,他要是没脸没起起来简直能全方位碾压。

  谢则安回到书房,兴致勃勃地整理起自己写了大半的书稿。

  马上又要著书立说、扬名立万,在文坛掀起阵阵腥风血雨,想想还挺慡哒!

  作者有话要说:小谢:好慡!

  胖纸一脸幽怨:我呢?

  小谢(无视胖纸):我还要慡!慡大发的!

  胖纸忍无可忍地把小谢捆起来ooxx,并说:“你可以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了。”

  小谢:……

  卧槽是他是他就是他!更不要脸的人就是他!

  第150章

  万事俱备,谢则安提溜着新酒入宫。

  赵崇昭正气得不轻。

  原因还在那个耿洵身上。耿洵上次参了谢则安一本,赵崇昭一直不太高兴。这次好了,耿洵剑指姚鼎言,把姚鼎言批得狗血淋头。

  赵崇昭更不乐意了,谢则安和姚鼎言都是他信任的人。耿洵这一次两次地弹劾,不止骂谢则安和姚鼎言,还捎上了他,难道是故意打他脸?

  一见谢则安,赵崇昭立刻痛骂起耿洵来。

  谢则安耐心地听着。耿洵参的事不大,听起来甚至还有点无理取闹。

  事qíng的起因很小,因为姚鼎言要讲课,要给赵崇昭和百官讲课。新法要施行,首先要把自己的主张摆出来。

  这当然没什么,天子年幼,经常有资历老的大臣、大儒给他授学,姚鼎言位列参知政事,当然有资格给赵崇昭讲课。问题出在姚鼎言的一个要求上:赵崇昭和百官都坐着听他讲课,他一个人杵在那儿讲课好像不太自在,gān脆他也坐着讲吧。

  这事儿多小啊,偏偏他一提出来,耿洵马上跳出来反对。

  这次还是这个理由,坐着讲课不合仪制。

  赵崇昭一听,登时炸了。

  仪制仪制,又是仪制!姚鼎言是百官中他最重视的人,坐一下有什么不可以?

  不得不说,姚鼎言的种种言论很对赵崇昭胃口。比如“民不加赋而国用饶”,多好的想法,正好解决了国库空虚的燃眉之急!搞民生要钱、练jīng兵要钱,可民不富兵不qiáng,谈何qiáng国?

  问题在于,国库没钱啊!

  更何况赵崇昭从小被赵英训得多,心里一直憋着那么一口气。

  而姚鼎言的际遇与赵崇昭很相像。

  姚鼎言少年成名,入朝后更是声名鼎盛。可赵英不用他,一直不用他。直至赵英驾崩前,姚鼎言在他的毕生志向上可以说是毫无建树。

  姚鼎言也憋着一口气。

  眼下的局面很明了:赵崇昭和姚鼎言都想变法图qiáng。

  赵崇昭迫切地需要一次成功来证明自己,姚鼎言迫切地需要一位全心支持他的君主。

  他们一拍即合。

  这个时候出现的反对声音,都会被姚鼎言和赵崇昭视为对自己的挑衅。

  ——包括从谢则安口里说出来。

  赵崇昭说得再好听都好,骨子里其实还是个君王。他从小身居太子之位,养尊处优、贵不可言,即使如今对他许下再多的诺言,也不会喜欢他一天到晚提出反对意见。

  谢则安念头转了又转,等赵崇昭说完后淡笑着接腔:“既然这样,不如把这耿洵杀了吧。”

  赵崇昭一愣,面色尴尬:“我是有过这想法……可想了想,行不通,这么gān会被文官用唾沫淹死。”

  谢则安:“……”

  原本谢则安只是想说点反话刺激刺激赵崇昭,听到这话彻底无语了。幸好马御史和孟丞相他们退得早,要不赵崇昭说不定会想把他们都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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