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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未来]外交风云_春溪笛晓【完结+番外】(132)

  等议论彻底狂热化之后,罗伯通才正式把点明主题的“冷思考”写出来:他摆出数以千计的资料为证据,一点一点抽丝剥茧般辨清了所有反对者都在应和的观点,在这个过程中慢慢还原容君临的真正形象。

  容君临并不是传说中那个无所不能的存在,他的很多做法其实并没有那么成熟、那么完美。

  罗伯通在文章里仔仔细细地分析了这样一种可能xing:在容君临曾经做过的事里面,有三分之一有他那个只比他小七岁的学生,特别是在争取支持率这一点上,很多做法与秦时章如今在远东联邦的做法相通。为了证明这个观点,罗伯通出示了自己用个人名义申请调用与秦时章相关的陈年录像,逐一指出秦时章在容君临每次公众活动前的各种行动有何深意。

  更令人震惊的是,罗伯通还展示了他的另一个推论:容君临的妻子、已经去世的秦桑柔身份不简单。这同样也是以实据为证对相当低调的秦桑柔进行了详尽的分析,通过无数细微到让人无法注意到蛛丝马迹挖掘出她与秦时章的密切联系。

  刨除这两个因为识人不清而犯的错误,容君临为帝国所做的事比任何人都要多,甚至就连与他并称“帝国双星”的瞿正明也屡屡对此表示:“在民生方面、在基建方面、甚至在帝国发展的方方面面,我做出的努力都远不如君临。”

  罗伯通在最后明确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容君临不如我们想象中完美,他犯过的错比我们想象中要多,比如他娶了一个居心叵测的妻子,又收了一个暗藏鬼胎的学生——而这两个人似乎是一伙的。他的错误非常严重,但是我们不能把‘叛国者’这个罪名安放在他身上,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以容纳这个沉重而耻rǔ的罪名。”

  这样的态度大逆转引起了各方热议。

  罗伯通顿时成了最大的靶子。

  初冬的阳光还很好,罗伯通浑身乏力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合上一份把自己攻击得体无完肤的新刊。

  他看向负手站在窗前看着海景的容裴,抬手抹掉额头的汗:“我果然老了,当初我看到这么多人围绕着我的论点进行讨论,心里那叫一个激动——现在看着这种状况我都快吃不下饭了。”

  容裴转过头,倚着落地窗对罗伯通说:“罗叔你这手好文字可一点都没落下。”

  “我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这东西了。”罗伯通说完后忍不住问:“不过你怎么拿到那么多原始记录?”

  容裴微笑着说:“只要是真心相jiāo过的朋友,总不会眼睁睁看着三叔陷入绝境之中。而且容家旧部只是分居各方,可不是真的都散掉了。”

  罗伯通一愣,他想到最近听到的、首都传来的一些消息。他问道:“你父亲已经稳住局面了?”

  不是罗伯通瞧不起容父,只是稍微有点眼色的人都能看出容父不是执掌大权的料子——以前有那么多机会他都没抓住,难道搞了二十年学术以后他突然就开窍了?

  容裴端起一旁的酒轻轻抿了一口,新酿的果酒尝起来温纯无比,他抬手晃了晃杯中的深红液体,微笑着说:“稳住什么局面?”

  罗伯通说:“他不是招揽了容家旧部……”说着说着罗伯通突然住了口。

  容家旧部连漫天的骂声都能忍,怎么会那么沉不住气跑去陪容父闹腾,容裴都已经洗脱嫌疑了,怎么看都比只是个学者的容父要qiáng。

  看来传闻中跑去接触容父的“容家旧部”有点儿蹊跷。

  罗伯通看向神qíng莫测的容裴,心里充满疑问:“找上你父亲的不是真正的容家旧部?”

  容裴说:“我父亲又不是傻子,全是假的怎么可能骗得过他?”

  罗伯通可不是笨人:“那就是有真有假。”

  容裴安静喝酒。

  罗伯通心头一跳,想到了一个可能xing:“真正的容家旧部在你手里?”

  容裴微微地一笑。

  罗伯通见他在自己面前一点都不避讳,心里百味杂陈。

  容裴这个人有着绝对的自信,他简直是天生为了政客这个职业而生的,他既谨慎又大胆,揽得住权又放得了手——特别是在离开外jiāo部、转调市政之后,整个市政完全成为了他的私人领地。

  容裴从来没有拉拢过他,可是他给的信任、给的期许、给的那些令他怦然心动的谋划,都让他的心开始慢慢倾斜——他甚至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高家那边了,一来是高荣成本来就忙得很,二来是打从容裴站到他这边以后他就再也没有需要高家搭把手的地方。

  比如这一次,他在容裴的计划下又一次当了出头鸟,而且是彻彻底底地打了过去的自己一记耳光,稍有不慎恐怕会成为帝国最大的笑话。

  但是他对这件事有着莫名的信心。

  因为容裴从来没有失败过。

  意识到自己竟然对容裴生出了这样的感觉,罗伯通就明白过来:无论他有没有表面立场,其实都已经上了容裴这艘船。

  罗伯通正要说什么,容裴的联络器突然响了起来。

  容裴笑了笑,说道:“罗叔你继续忙,我有事先走了。”

  罗伯通点点头。

  容裴松了松衣领走出罗伯通的办公室,就看到高竞霆在门外等着自己。

  见到他以后高竞霆笑了起来:“二叔公叫我们过去吃饭。”

  容裴说:“现在?”

  高竞霆说:“现在。不方便吗?”

  容裴说:“没有问题。”

  高竞霆进停车场把车开了出来,载着容裴前往高家二叔公那儿。二叔公其实早就退居云来港,平时深居简出,只在特定时段出门指导一下高竞霆。

  容裴以前没和二叔公接触过,但是那并不代表他不了解这个老人。这位二叔公年轻时可是一等一的指挥好手,军职曾经混得比当上高家家主的高老爷子还厉害。

  然而这位二叔公唯一的缺点是嘴巴特别毒,毒到能把八尺大汉骂哭的程度。高竞霆在他底下学东西时没少和容裴哭诉他二叔公的恶形恶状,每次都嚷嚷着说:“我不要再去那边。”

  他以前要把高竞霆哄好还真费了不小劲。

  看到容裴嘴角微微上翘,高竞霆马上就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回想起以前自己gān的混账事,高竞霆脸上火辣辣地烧。即使他已经决定要接受自己曾经是“傻子”的事实,可一想到那些事是自己做出来的,他就跑回过去恨不得把它们统统抹掉。

  不过看到容裴的神色很愉快,高竞霆又忍不住庆幸自己曾经那么不要脸,什么事都巴着容裴不放。要不是曾经毫无条件地信任容裴、毫无顾忌地黏紧容裴,现在他恐怕连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高竞霆说:“见到二叔公后你要有心理准备。”

  容裴眼睛微微眯起,满眼的笑意:“我当然有,你给我打过的预防针还少吗?”

  高竞霆见到他那促狭的神色,觉得自己心里像是被根羽毛轻轻搔刮着,心痒到极点。他猛地踩下刹车,恶狠狠地把容裴抵在车窗上吻了上去。

  他的动作虽然快而迅猛,但吻起来却特别地小心,舌尖儿像是在勾引人似的,在容裴的口腔里玩得顺溜。

  高竞霆的吻技进步了不少,容裴也不反感,乐得和高竞霆玩舌尖追逐游戏。

  两个人都有意识地控制着身体的距离,以免在这种时刻擦枪走火。

  感xing、理智、冲动、克制等等矛盾的qíng绪统统混杂在一起,给他们两个人都带来了非常奇异的感受。

  最后他们额头相抵一会儿,没事人似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们对这种发展进度很满意。

  容裴很快就见识了二叔公的战斗力。

  二叔公眼睛毒辣,一瞧见他俩的模样就知道他们在路上做了点儿不该做的事。对于这种耽于yù望的后辈二叔公可不会客气,于是这个将近八十岁的老家伙开始了中气十足的毒辣点评,把他俩从头到脚挑了老半天的刺,句句都是往他们心窝里戳。

  可惜他pào轰的对象不对,高竞霆以前就经常遭受这种毒舌的洗礼,早就不痛不痒了。

  至于容裴……

  他正襟危坐,神qíng也正正经经,专心聆听长辈教诲的姿态摆得相当好,时不时还应和一句:“二叔公说得是。”

  找碴找得口gān舌燥,眼前两个家伙看上去却还是两块滚刀ròu,蒸不烂、煮不熟、嚼不动!

  二叔公气得chuī胡子瞪眼,终于歇下了。

  容裴递给二叔公一杯茶。

  二叔公见他脸色没有半点怨怼,心平气和得很,顿时没辙了。他接过茶一口灌完,摆摆手说:“你不用再让人挨个儿找了,你那点儿人能顶什么事儿?接下来的事瞿正明已经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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