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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小官之女_溪畔茶【完结】(77)


周连营眼神好,也很肯捧场,霜娘一出来他就注意到了,含笑夸她:“相得益彰。”
他夸得虽有些言过其实,但并不ròu麻,霜娘很乐意地听了,坐过去问他:“说了半天话,你饿了没有?要让人去厨房领饭吗?”
周连营摇头:“没有,再过一会罢,还是照往常一样。”
霜娘“哦”了一声,忽见他枕旁摆着两个扁扁的盒子,不知什么材质,色泽如青玉般很上档次,盒盖上镂刻着牡丹纹样,雕工也十分jīng美。霜娘见这盒子很像装面脂用的,就没有多想,伸手拿了打开一看,里面果是凝膏一般的物体,rǔ白清透,更有些果冻似的质感,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倒比自己往常用的看着还更好一些。
但凡女人见着化妆品,下意识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抹一点到手背上试用一下。
霜娘也不例外,她很自然地拿手指沾了点,到自己手背上涂开了。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想起要看一看周连营,因此也就错过了他面上一瞬间流露出的复杂难言的神色。
柔软的膏体稍一揉压就渗入了肌肤,润肤效果感觉极佳,霜娘满意地把盒盖重新盖好,捧着这才抬起头来,笑问他:“哪里来的?我先前还没有见。”
“……大哥带给我的。”
霜娘心下欢喜,没想到他门都出不去,还想着让人给她带礼物,怪不得今天周连政过来了呢,他可也太好了。
她很想多了解这份礼物一点,就又问:“这叫什么名字?”看这包装就知道一定是知名的香米分铺里买来的,像这类店家,通常都会给自己的货色挨样取个别致的名称,而不是统一以“胭脂”冠称。
周连营这回摇了头:“我不知道,没问。”
这倒也寻常,男人嘛,总是粗心一点,能想起给她送这个就很了不得了。霜娘转头看看,见金盏已经识趣地到暖阁那头去了,就凑过去,唇瓣挨上他脸颊碰了碰,满心甜蜜地道:“谢谢你——?”
她卡住,末尾上扬,把陈述句变成了个问句。
这么近的距离,她无法回避地终于注意到了周连营的神色。
其实他这时的表qíng已经收拾过了,但眼神中却还有残余,不是单单的笑意,而是还有一点哭笑不得,显出了两分无奈来。
“怎么了?哪里不对?”霜娘不由看看手里的盒子,再看看他。
周连营道:“没什么。”
他这回连眼神也收拾好了,若无其事地接着道:“你拿去收好罢,要是用着喜欢,下回再给你带。”
霜娘又不傻,已经觉出不对来了,岂肯叫他糊弄过去?反正没事做,就挨在旁边磨缠,她平时这一面出来得少,今天连着收了两份礼,很觉自己被人宠着,胆子也大起来,就要他说实话。
周连营叫她闹得心猿意马,不知送个“胭脂”能有这种奇效,这时虽知其中有误会,却舍不得吐口,含笑由她软语央求。
霜娘一边追着他问,一边也自己想,只是百思不得其中到底有什么门道,看来看去手里的就是面脂啊,她都试用过了,总不能是送给别人的罢?
直磨蹭到天色全黑,眼见她还不放弃,周连营糊弄不过去了,这才招了手,叫她附耳过来,略有尴尬地把实话说了。
霜娘见他手势还奇怪着,屋里又没人,不知他怎么还要保密,等听到他的悄声解释,才一下恍然大悟,当即笑趴在了炕上。
“你、你早说呀,早说我就不用了……”她笑了好一会儿,才微抬起身来,胳膊撑在他枕侧,仍是个半伏的姿态,一边说着话,一边目光控制不住地朝他腰部以下的部位望去。
周连营伸过两根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拧回来,不叫她看,道:“你拿了就用了,我怎么说?难道从你手里抢回来?”
他说着,自己也笑了。
霜娘越想越可乐,虽然真相揭开,这东西并不是送给她的礼物,她却没一点遗憾,笑个不休,抖着手把扁盒放回他枕边,还把两个排整齐了放好,然后一看,更大的笑意又从心里涌出来了。
周连营道:“你喜欢的话就拿去用罢,其实用途是一样的。”
霜娘笑着摇头:“我可不要,你涂那里的,怎么好给我擦脸,还是你自己留着——哈哈,你也确实更需要。”
她脸都笑红了,眼睛里闪着光,整个停不下来,周连营拿她无法,只得道:“我还不是替你着想?男人糙得很,我无所谓雨打沙坑,还不是怕以后吓着了你。”
他知道霜娘脸皮薄,一提圆房相关事宜就要哑掉,存心要羞着她,但láng来多了,也不那么奏效了,居然听霜娘回了他一句:“那你可得勤用着。”
“……”
周连营眼神一深,伸手便去抓她,霜娘灵敏地跳开了,她冒了那么一句心里也跳得慌,头也不回,直接奔出去堂屋,招呼金盏摆饭去了。

☆、第108章

第二天早上时,霜娘才听到了四房出的事。
“还闹到太太那里去了?”她惊讶地道。
“可不是。”叠翠大力点头,因见周连营也留了神,望过来,她更起劲了,绘声绘色地道,“四奶奶哭得快厥过去了,求太太做主。奶奶知道,我们府里这么些爷,打从大爷往下,再闹夫妻矛盾也没有动上手的,太太气得不轻,当时就叫人速把四爷找来。”
霜娘叹道:“怨不得太太生气。”
一般qíng况下安氏是不管庶房怎么折腾的,但涉及到规矩体统的例外,他们这样人家缔结的婚姻,夫妻感qíng不好没什么,冷落妻子也寻常,但升级到殴打就太超过了,安氏作为掌家主母,不可能无视。
叠翠道:“还有更生气的呢,四奶奶哭成那样,四爷居然倒头上chuáng睡觉去了,一点也没把打了四奶奶的事放在心上。去叫人的见这样,没法儿又回来,这下太太动了真怒,重新叫了几个粗壮的婆子去,硬把四爷从chuáng上拖出去了,扔院子里冻了片刻,才把他冻醒了,穿了衣服往正院去。”
霜娘不大放心地道:“他没有对太太无礼吧?”
叠翠摇头:“那倒没有,四爷还没这个胆子。只是他也不肯认错,口口声声只说是四奶奶不贤惠在先,四奶奶原来就委屈得不得了了,那还禁得他这样说?也不要太太做主了,改为闹着要和离回娘家去。”
霜娘听得蹙眉不已。虽然秦氏和她有些不对付,但嫁给这种男人,她也不得不同qíng一下她,真是太倒霉了。
“太太看四奶奶伤心得不行,四爷又梗着脖子油盐不进的样子,就说,四奶奶回娘家去住几天,散散心也好。等四爷酒醒了,再教训了他叫他亲自到秦家门上去,给四奶奶赔礼道歉,接她回来。”
霜娘点头:“这么着挺好的。”安氏算是很给儿媳妇面子了,一点也没护短——当然也没什么可护的,周连平又不是她亲生的。
叠翠一拍手:“可四奶奶一听,真叫她回去,她又不愿意了!”
霜娘:“……啊?”
“先说是舍不得儿子,想把儿子一起带回去,太太想了想也答应了,横竖至多两天功夫,必要压了四爷去接的,只当三哥儿去外家走个亲戚,没甚妨碍。可四奶奶拖拖拉拉的,嘴上埋怨个不休,脚下却还站在那里不动弹,这回太太看出来了,她就是气头上说出来吓唬人的气话,真叫她家去,她可舍不得呢!”
“舍不得什么?”霜娘奇了,“太太这么公道,儿子都肯让她带走了,她还有什么挂念的?家去安生住着,等到四爷去接,借着这机会,一回把他拾掇好了才是——四嫂家里不是有两个亲兄弟嘛?揍他一顿狠的,痛到他自己身上,下回才不敢再伸手了。”
她说着见叠翠有点瞠目的样子,就摇头道:“唉,你们不懂,动手打老婆是一点也惯不得的,不在开头就遏制住了,很容易让他伸惯了手,以后凡遇着意见不合就要拿bào力解决问题,这招省事呀,啪啪几巴掌下去世界就清净了。所以,别的还罢了,这一条一定不能隐忍,必须要——”
她的声音慢慢消下去,因为终于接收到了金盏一直在努力使给她的眼色,也才想起了身后趴着的周连营。
呃,当着他的面,说要揍他哥哥好像不太好?就算感qíng不亲近,那也是一个爹生的啊。
霜娘有点心虚地扭了头,去瞧他的脸色,周连营让她瞧误会了,对上她的眼神马上便道:“我可不是四哥那种人。”
一下反把霜娘逗笑了,她笑眯眯点头:“嗯,嗯,我知道。”
周连营是这个态度,丫头们自然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叠翠就接着说了,还先捧了霜娘一把:“四奶奶哪有奶奶这刚xing。奶奶不知道,四奶奶有她的想头,她怕她回了娘家,四爷没了一点顾忌,更加要拉着丫头胡天胡地了。所以饶吃了亏,也不愿意真走,就这么着在太太那里僵持了好一阵,把太太弄得烦了,也懒得理她了,说等侯爷回来了,让侯爷管罢,然后就把四奶奶两口子都撵出去了。”
金盏跟周连平是有旧怨在的,先碍着周连营,一直忍着没开口,霜娘说过了还提醒她,但这时见无妨,就也cha了一句:“由侯爷来管也好。”周侯爷不喜欢这个一点出息都没有的儿子,由他出面管,多半是直接打一顿。
叠翠竖起手指摇了摇:“姐姐,你说错了,昨天我去领晚饭时听到的最新消息,四爷和四奶奶已经和好了,不用人管了。”
霜娘和金盏都惊了,霜娘更忍不住道:“这么快?”
叠翠十分肯定地点头:“消息绝对没错,因为是两个人一齐去向太太赔礼的,正院里的姐姐们都见着了。”
秦氏这是想什么呢?又是要寻死又是闹和离的,两大杀器都祭出了,结果一天都没撑过就船过无痕了——这,简直捉摸不到她的心啊。
霜娘抚额。
周连营陪着听到现在,主要是担心母亲受了冲撞,这时见并没有,就不再听了,慢慢爬起来,一边下炕一边劝道:“别烦恼了,和我们不相gān,我去练一会字。”
霜娘本来也没在烦恼,只是无聊所以才当个八卦听听琢磨一下罢了,这时忙起身,虚扶住他道:“我也去。”
**
——周连营这回估计得有点乐观了,事实上四房这回闹的事还真跟他有点关系。
时间倒回昨日,周连平被撵回去后倒头又睡下了,一睡睡了半天,到下午时才捂着脑袋,有点昏沉地醒来了。
这一觉过来,他心头那股邪气散掉了不少,理智跟着回笼,在chuáng上发了会呆,想起来自己都gān了哪些好事了。
凭他本心而论,还真没厌恶秦氏到要打她的程度,上午那一巴掌,更多是因为迁怒,本就存了一肚子气,又见着秦氏那个找茬的样,才没控制住动了手,这会儿他冷静下来一想,也不是不后悔的。
他花丛里游走惯了,对着女人也还放得下身段,既后悔了,也就起chuáng去寻秦氏道歉去了。
秦氏中饭都没吃,也没休憩,坐在暖阁里,周连平睡了多久,她就哭了多久,只是埋怨自己命苦,贴身的奶娘并着丫头怎么都劝不好,数九天里汗都要急出来了。
周连平循着声音进去,先作了揖又开口赔礼,看着是个正常了的好人样子,至少肯定是不会再动手了,奶娘就松了口气,再劝了两句,就拉着两个丫头出去了,把地方腾给他两口子对证。
俗话说,术业有专攻,周连平别的不行,哄女人还是有一套的,一通好话砸下去,慢慢把秦氏的眼泪砸停住了。只是秦氏也不是那种没一点脾气的,她哭是不哭了,但没有这么快原谅他,也不肯和他说话。
周连平见光说好话奏效不大,不得已,往深一步,剖析了一下自己的内心历程。
——说他一时冲动啦,其实也不是冲着她生气啦,他在外面叫人小瞧了所以心气才不顺啦等等。
这末尾一条有点对上秦氏的心思,她终于松口了一句,问是怎么了。
周连平就说了,他实在也是想找个人吐一吐近来胸中的怨气了:“还不是老六!挨了顿打,倒好像挨成什么盖世英雄了一样,这一个多月隔三岔五要听人说他,说他就罢了,说完了必定要捎带上我。我就不懂他是立了多大功劳,又不是真刀真剑到关外去砍了哪个蛮王的头,那些人至于那么捧他,掉过脸来就笑我,说我没本事!”
这话正正对上秦氏的心思,她忍不住了,怨恨先放到一边,跟着附和了两句。
有了捧场的,周连平更起劲了,拍着炕桌道:“有什么了不起的,父亲要不是把荫职给了他,他哪有这机会,要换了我,我指定也一样挨下来——哼,我又不是没挨过父亲的板子,不过就是痛一痛罢了。”
这话周连平其实自己说着有点虚,他常在外面混,廷杖和家法的区别,他还是有数的。
但秦氏不知道,真qíng实感地又跟着附和了,不过注重点稍有差别:“侯爷也太偏心了,家里的荫职原来说好了给爷的,结果六弟一回来,不知怎么又落他身上去了。这要是给了爷,爷现在也是个官身了,往外头走谁还瞧不起爷?如今不但那官是六弟做着,连六弟妹都跟着沾光,把诰命都请封下来了,我比六弟妹长,倒还是个白身。”
这话倒过来又对上了周连平的心思,即便是像他这样以醉生梦死为己任的纨绔子弟,其实也还是会长大的,因为他不变,周围的人却不会陪着他一起不变,尤其当下面比他小的兄弟们成长起来,比他出息,比他威风,出去一听那些闲言碎语,实在很能刺痛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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