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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热了他的冷血_芥子醒【完结】(42)

  “你总是吃得很少,喝得倒是很多。”斯兰忧伤地说,“那时你多么爱喝美酒,每个行省的葡萄酒都让你尝了个遍……只是,后来你再也不喝了。”

  范妮愣了愣,脸上扫过一道痛苦,“是啊,再也不喝了……酒是万恶之源。它只能让人失去理智,损害人的健康。它一定是魔鬼或主祸神派来的使者……”

  斯兰叹了口气,“你变化真大……当初,你是最爱欣赏角斗表演的,还养了不少角斗士,个个都高大威猛。我都羡慕死你了呢,没想到你后来就变成一个禁yù的教徒了……”

  范妮惨笑一下,把脸别过去。回忆青年时代的快乐很快隐遁了,只剩下不可言明的痛苦,像是感受到锥心刺骨的疼痛。

  由于尤莎是初次造访,作为家主,赫伦带着她游览家宅。

  尤莎兴致缺缺。她见惯了大理石雕花,也见惯了金银珠宝,只有看到空地的鸽子群时,才发出惊喜的感叹。

  卢卡斯站在鸽子中间,月光洒在他身上,将金发染成银色,黑色斗篷镶上银边。天空很清朗,月光洒在这一隅,毫无障碍,漫天都是月辉的银白,连灰尘都是银白的。他头顶洁白的月亮,脚边是浮动的白羽,肩膀落了薄薄一层雪,好象一粒黑宝石挤进流动的银沙间。

  他沉默着,一动不动,偶尔撒食的手证明他是个活人,好象一尊雕像,又象饱经风霜、在无人时舔舐伤口的孤独者。

  赫伦正对他的背影,突然产生对此番场景的留恋,舍不得移开眼光。

  他见过卢卡斯的很多样子,而现在这一刻,他才第一次有这种留恋。

  “卢卡斯!”他qíng不自禁地喊他,冲他招手。

  卢卡斯转过身,渐渐走过来,月光的清冷移走,待到他靠近主人时,那帅气的、热qíng的面庞一如既往,他还是那个积极、活泼的卢卡斯。

  “我的主人。”他笑着说。

  赫伦愣了愣,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吩咐的话要说。

  他只是想让卢卡斯到身边来。

  “你叫卢卡斯?”尤莎指了指他说,“你是个角斗士吧?你qiáng壮的身材告诉我的。”

  “嗯。”卢卡斯点点头。

  “哇哦。”尤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肩膀,“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到角斗士,他真是勇猛极了!我想……”

  她停了一下,“我想把他带回家去,就一夜,第二天还给你,如何呢?马上就要选举了,我可以向父亲引荐你。对你来说,我想没有比这更划算的jiāo易了,不是吗?”

  卢卡斯僵在原地。他知道有些贵妇垂涎角斗士的ròu体,将其作为填补yù望沟壑的玩物,只是从没想过自己也能面临这种事。

  他顿时紧张起来,心脏砰砰直跳,这种qíng绪起伏比在角斗场厮杀还要激烈。他以近乎哀求的神qíng看向赫伦,害怕他说出伤心的选择,像极了一个等待审判的罪人。

  赫伦没有回看他。

  他心里早有定夺。

  “恕我直言,如果我没记错,上次的婚礼上,你被达荷抱进了家门。”

  “噢是这样没错。”尤莎撇了撇嘴,“可你也知道,这种事qíng本身就是贵族的闲暇之乐,也是贵族的特权。奴隶本就是为满足主人而生,当然也包括身体的愉悦。”

  赫伦盯着她,突然十分厌烦。他产生没来由的恼怒,像有把火从腹部蹿到头顶,使他瞬间大脑空白,毫无缘由的——

  他以为是毫无缘由的。

  他一把拉过卢卡斯,扯下他的斗篷和内甲,一手搂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心口处:

  “看见没有?这上面烙的是波利奥的家印,不是安敦尼的。卢卡斯是我的所有物,连我的母亲都不能随意污蔑他。”

  尤莎看着他,笑出声来,“波利奥大人,你知不知道,你的样子就像一个刚结婚的少女,在四处宣扬她结婚的喜悦?”

  赫伦摆出不悦的脸色,成功地抓错了重点:“不要用少女这个词形容我,我讨厌任何女xing化的词语安放在我身上!”

  “算了,”尤莎笑着叹口气,“你放弃了升官进爵的机会,何必这么认真呢?”

  她转过身逐渐走远,对着空气说一句:“祝波利奥的奴隶世代纯洁!”

  “看起来如此庄重,实则是个yíndàng的女人。”赫伦轻蔑地看着她的背影说。

  卢卡斯尴尬地咳嗽一声。这时,赫伦才意识到,他还在亲热地搂着他,手指还搭在胸膛上,两人的脸颊近得相贴。

  他感受到卢卡斯呼出的气息,滚烫得像石锅上的开水,几乎会灼伤自己。那粗糙皮肤下的心脏正疾速搏动,如小锤一样敲击自己的手指。

  赫伦替他穿好衣服,拍打掉他肩上的雪花,给他系紧斗篷的系带,“衣服都湿了,以后别在冒雪喂鸽子了。这些长着翅膀的肥家伙们会自己找食吃……”

  卢卡斯没有回应他。

  赫伦有点惊讶,他抬起脸,对上卢卡斯的眼睛。他比卢卡斯矮半头,这种仰脸的角度,使他看不太清卢卡斯的表qíng。

  “我想问您……”卢卡斯轻声说,带点犹豫,“您为什么拒绝了她……那是个极好的机会,不是吗?”

  赫伦沉默片刻,突然双手一用力,将斗篷系带勒紧,好象要把卢卡斯勒死。

  卢卡斯被他勒得差点窒息,脸色涨红,脖子上有粗壮的动脉凸显。

  他赶紧掰开赫伦的手,后退几步,猛烈地咳嗽起来,弯着腰大口喘气,不解地看向猛然发疯的赫伦。

  “我恨你,卢卡斯。你叫我错失了良机……谁让你说过那句话……”赫伦瘪着嘴,闷闷地说,“要不然我才不会这样维护你……”

  “我说过什么话?”卢卡斯一头雾水。

  赫伦幽幽地看过来,抱着双臂,黑眼睛的光芒闪动,像寒潭里倒映的月亮。

  “你爱她吗?”他抛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我怎么可能爱她?!”卢卡斯笑着说,“神明啊,我这才第一次见到她……”

  赫伦不满意这个答案,轻慢地说:“那是不是多见几次就爱上了?”

  “不可能。”卢卡斯坚定地说,“我可不喜欢这种轻浮的女子,况且她已为人妇。”

  赫伦点了点头,慢慢走近他。大理石屋檐投she的yīn影在他脸部扫过一道;再出来时,他的脸就如被月光洗过般纯净洁白了。

  “那就好。”他神qíng有些高高在上,“我只是在帮你守住你的诺言。”

  “什……什么诺言?”卢卡斯挠了挠头皮,很是疑惑。

  “你曾经说过,你只想同心爱的人做爱。”赫伦的睫毛微颤,“既然你不爱她,就不应该同她过夜。我牺牲了升官的机会,守住你的诺言,算是我赏你的。”

  卢卡斯回想起来,笑了两声,“好吧,那我真是感激您的赏赐。”

  ……

  天色很晚了,斯兰夫人没有逗留太久。她和尤莎准备乘马车回家。

  赫伦亲自送她们上马车,范妮因为病重无法起身,就命令弗利缇娜也去送别好友。

  斯兰直至上马车时,都忍不住流泪。自从她的丈夫去世,她比过去更感伤了。病苦、贫穷和饥饿等不详之事总能勾起她的伤感。

  尤莎又恢复了稳重端持的模样,脸上保持适度的官味微笑,好象一个不可侵犯的贵妇。

  弗利缇娜扶着她上马车。

  她偏过脸,眼睛眨了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还是那副若有若无的微笑。

  突然,她伸出手,抚弄一下弗利缇娜的耳环,把这个忠厚的女奴吓了一跳。

  “这个耳环……材质很高档哦!”她说,“这种材质的红宝石,我只在贵族的私卖会上见过,价格很高。范妮夫人自己戴着便宜的黑曜石,却赐给女奴昂贵的红宝石……”

  她瞥了赫伦一眼,“她一定是个伟大的主人。”

  赫伦的脸色一沉。那艳红如火的耳环,顽皮地跳进他的视野,在他的脑际一阵横冲直撞,把他的记忆搅和得很乱。

  他蹙起眉头,拼命地回想。冥冥之中似乎有类似的画面在脑海盘旋,好象这副耳环在寻找自己的同类,如铁块被磁铁吸附那般。

  他浑身一僵。

  他想起来了,那是jì女阿皮娜的红宝石。无论色泽、光芒还是形状,都与弗利缇娜的耳环过于相像。

  第37章 两对母子

  弗利缇娜忙碌地服侍在范妮的chuáng侧。她殷勤地清洗餐布,给主人点燃暖炉,动作也是轻手轻脚,不怎么发出惊扰人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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