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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热了他的冷血_芥子醒【完结】(53)

  “他真是个有怪癖的人。”赫伦感叹。

  加图索沉默一会,继续道:“塞涅卡丢失时,我曾经怀疑是他动的手段,毕竟他是我唯一的敌人。以孩子为牺牲品的政治斗争实在太多了。”

  “他会劫走孩子来要挟你吗?”赫伦有些担忧。

  加图索摇了摇头,“我打听了他的qíng况,他没有丝毫动静。不过我也猜测,他大概会指使亲信下手,再把孩子藏在亲信家里。达荷向来孤独,从不与旁人接触,他能把孩子藏在哪儿呢……”

  赫伦沉默着,片刻后开口:“从政……比我想象中的凶残……”他的尾音劳累地拖长。

  加图索微笑一下,安慰他:“不必心急,你还很年轻。凭你的出身,竞争到护民官的职位大有希望。而且,护民官的选举也得到了推迟。你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你虽然单纯,所幸并不傻。我相信我的表弟!”

  赫伦盯着他的黑眼睛,闷不做声,视线慢慢扫过他颇为憔悴的脸部。

  加图索的眼窝深陷,眉骨在眼皮处投she一片yīn影,睫毛之下便是布满红丝的眼白,黑眼珠也显得浑浊一些。他白润的皮肤泛起青黑色,双下巴松垮垮的。

  他好象一具被烧得黢黑的尸骨,硬生生套上活人的皮ròu,以家族荣耀的信念为提线,象木偶一样活在这个残酷的世间。

  尽管他什么都没有说。

  赫伦有些心酸,胸口越来越沉重,片刻后开口:“谢谢你,加图索。你背负着这么多压力,却还要来照顾我……”

  加图索愣一下,尴尬地摸摸后脑勺,大大咧咧地说:“男人之间不必说感谢!”

  他又换上狡黠的表qíng,说:“你能别忘了我这个好表哥就好!”

  两人喝完牛奶。加图索没有逗留太久,jiāo待完事qíng后就离开了,谢绝了赫伦亲自送他的请求。

  他就象一个与世无争的先知,无所求地带来未来的消息,再无所求地离去,什么报酬都不屑于收取。

  赫伦看着他慢慢走出厅殿,留下一个孤独决绝的背影,微微叹息一声。

  他转过身,望向一直当旁观者的卢卡斯。

  卢卡斯正在安静地发愣;但更jīng准地说,他是在沉静地思考。他半倚靠着大理石柱,抱着双臂嘴唇绷紧闭合。睫毛和眼珠都如静止般,斜斜向下,固定在某一处,视线却是失焦的,什么都没有包含。从头发到脚趾,他身体的每一处都一动不动,好象是灵魂出窍般,不知游离去了哪个世界。

  赫伦莫名不高兴了,甚至有点委屈。他咳嗽两声,说:“卢卡斯……你在想什么……”

  卢卡斯被他唤醒,这才有所动弹,好象某个游魂钻入一尊原本静止的石灰像,赋予了其生命。

  他微笑起来,放下手臂,失神的双眼在看到赫伦时恢复了以往的神采。

  “没想什么。”他笑着说,看起来很真诚。

  赫伦努起嘴唇,走过去,用双臂圈住他的腰。他的嘴唇动几下,黑眼珠上的光芒微微颤动,有种使人怜悯的委屈,“可你的表qíng告诉我,你又在自作主张地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卢卡斯被他的模样触动,心里翻腾起阵阵暖流。他爱怜地拥住他,把他一下子拉拽到怀里,手指滑进他的头发,“真的没什么……就算有,也全部都是关于您的。”

  赫伦抬起眼帘,眼睛里显出脆弱,手指开始颤抖。他猛地抓紧卢卡斯的衣服,眉头揪紧倏而又展开,面色一会如奴隶主般qiáng硬,一会又象幼童般柔弱,象迅速变换面具的双面人。

  “卢卡斯,千万别再自作主张了。我最讨厌擅自行动的奴隶,尤其是当这个奴隶是你的时候。”他嗓音发颤。

  卢卡斯摸摸他的脸,将他的侧脸轻轻按在胸口上,温柔地说:“不会的,我都对您发过无数个誓言了,不会再离开您的。”

  赫伦感觉安心一些,深深地松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不会走政治向哈,没什么权谋、勾心斗角啥的。

  我比较喜欢写感qíng,大部分的内容都是感qíng戏。

  第46章 格奈娅之死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赫伦能听到卢卡斯的心跳,非常的沉缓有力。他慢腾腾地转动头,闻着卢卡斯身上从海边带回来的海咸味和葡萄酒味,用侧脸去来回磨蹭他的胸口,仿佛要如梭子钻沙般慢慢融入他坚实qiáng健的身体。

  卢卡斯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时不时拍几下,身体力行地安慰他,十分贴心。

  他们的姿势更象是饱经风霜的成年人在哄纯真无邪的孩子,倒不象是刚刚确定关系的爱人。

  赫伦松开他的衣服,呼吸渐渐平定,紧绷的肩膀缓解开来,脊背也绵软了。那种因无法控制卢卡斯而产生的惊慌,也慢慢被他的安慰消解。

  卢卡斯感到赫伦在怀里有所松动。他知道赫伦已经被安抚了。

  他斟酌一下言辞,谨慎地开口:“您有没有考虑过……塞涅卡不是加图索的政敌劫走的?”

  赫伦一僵,推着他的胸口起身:“你是指布鲁图斯吗?”

  “嗯。”卢卡斯点头,“毕竟他可能知道您去卡普亚。您知道的,弗利缇娜会泄露您的行踪。”

  “这不可能。”赫伦想了想,“我对我的母亲只说了要去卡普亚,但并没有说要住在阿佩加山,而塞涅卡是在山上被劫走的。与其去怀疑穷困潦倒的布鲁图斯,倒不如怀疑更有能力的达荷。再说了,如果布鲁图斯手上有塞涅卡,他早就来威胁我了,不可能等到现在。”

  卢卡斯沉思一会儿,“达荷,也就是克劳狄大人的政敌吗?那个法官?”

  赫伦点头,说:“加图索为了那次的旅游,曾经向元老院请了四天假期。他的行迹,对于想了解他的、人脉广泛的同僚来说,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要藏起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孩子,对于家产和人脉众多的贵族来说,更是轻而易举。不过……”

  卢卡斯继续道:“如果塞涅卡真的落入达荷手中,反而还有一线希望。最起码,他不会被贩卖和饿死,他可是政治博弈里最有力的筹码。”

  赫伦认可道:“塞涅卡已经失踪一个月了,法院却没什么进度,达荷又担任负责收集证据的法官。这么看来,他具有最大的嫌疑。”

  “但这些只是我们的臆断。我们没有令人信服的证据,去把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卢卡斯沉重地说。

  赫伦叹口气:“是啊……不过塞涅卡到底会被藏到哪里呢……”

  ……

  自从送出qíng书后,布鲁图斯一直在等回音。

  他可谓焦躁不安,指甲被他咬得参差不齐,每晚都要很久入睡。他已经许久没有安稳觉了;在模糊的梦境里,他如愿以偿地得到红戒,夺取波利奥,毒死了赫伦。他得到了一切。

  可梦境就是要被现实撕碎的。

  每当醒来,又是绝望到身心俱疲的一天。

  他依旧要忍受格奈娅的谩骂,要按照达荷的指令去照顾婴儿,在荒宅里承受魔鬼的召唤,生了病也没钱买药糙请医生。母子俩过惯了奢侈豪气的生活,摆摊的微薄收入满足不了他们。

  布鲁图斯曾向达荷求助,但达荷不敢明目张胆。他忌惮斯兰,挪动给弟弟的钱财也只是寥寥几笔。

  他到底还是信奉权力至上的。对他来讲,兄弟血缘是一只系得松散的绳结,有点象征xing的威慑力,却只要挣一挣就能解开。

  yīn冷幽暗的家宅,好象有一根巨大的乌鸦黑羽,沉重地漂浮在宅顶,遮蔽所有可称为积极温暖的东西,像个丑陋的老巫女处于弥留之际。

  布鲁图斯烧了一壶开水,兑上冷的,烦躁地搓洗塞涅卡的脏衣服,洗净之后就随意地搭在中庭里的破杆子上。他抱起饥饿得直哭的塞涅卡,给他喂些奶,因为怕他被牛奶呛住,还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的动作绝算不上轻柔呵护,只是为了延续孩子的寿命。

  他的哥哥要利用婴儿制约加图索,他就要利用婴儿制约波利奥;兄弟俩打着各自的小算盘,却在同一条yīn沟里喝着同样的脏水。

  格奈娅不再织布了。

  她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红戒,好象连灵魂都拴在那枚已被焚毁的戒指上了。

  qiáng烈的执念,使她时而清醒时而疯癫。她是个被热爱bī疯的女人。

  她的眼前总浮现普林尼的幻影,一贯的霜冷气质,像陡峭的崖上雪。她非常清楚那是虚像,但她就是愿意沉沦于此。

  这些天来,她不怎么吃东西,责骂养子的时间也少了。

  在某种程度上,她变得安静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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