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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热了他的冷血_芥子醒【完结】(66)

  “但凡忍不了时,就想想你的野心。”尤莎瞟了他一眼,讥讽道,“忍不了就gān脆休了我。反正等着娶我的人还很多。”

  她高抬着下巴,趾高气扬地走进厅殿。

  达荷气得脖子都涨红了。他捂着脖子,哮喘似的拼命喘息,太阳xué处的血管跳动得剧烈,越来越快,好象马上就要爆裂冲破皮肤。他的眼前模糊起来,腿脚一个不稳,一下子跌到冰冷的天井里,全身都被浸湿了。

  他气得大喊几声,使劲拍打着水面。

  ……

  护民官的选举极为快速和顺利。因为只有赫伦一人符合条件,元老院甚至没有进行投票,直接就定下了名额。

  根据皇帝的附加政令,下一届的护民官只能由平民担任,连骑士都失去了资格。新皇帝为了赢得人民的呼声、巩固自己的权力,就拟定了这个改革政策。

  而此届选举,无疑是改革的一次过渡,算是权宜之计。赫伦非常幸运,成了因缘jiāo错中最大的获益者。

  上任那天,他头戴玫瑰花环,站在绚丽的花车上,由一匹骏马拉着绕城展示。

  他穿着金红条纹的丝袍,光滑的长发被风chuī扬,发间洒满金粉。他腰背绷直,握着雕刻母láng的权杖,眼睛描画粗重的墨线,刚qiáng之中竟有了女xing那样妩媚的妆感。阳光从云层泄露,熨烫在他的丝袍上,反出一层金亮的光。人们冲他欢呼喝彩,往车上撒花瓣抛gān果。

  他头顶澄明剔透的蓝天,路过罗马脏乱的灰huáng色街道,就像一笔鎏金般的金红,生生勾画进湛蓝与灰huáng的jiāo界处。于是衣着华丽的他集合了世间所有的繁华,也沾染了神界特有的美和纯真。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赫伦风尘仆仆地回到家里。

  他抖落掉身上的花瓣,匆忙地用冷水洗一把脸。

  奴隶们迎上来,给他端来铜盆和手巾,替他换上轻便的棉靴。赫伦在铜盆里洗了手,伸出十指,让奴隶为他涂抹橄榄油。

  “卢卡斯呢?”他问。

  一个女奴抢先答道:“他在后院练剑,连内衬衣都没穿,身上全是亮晶晶的汗珠……”

  她这么说着,好象想到了什么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脸颊烧灼出一层红云。她偷偷抬眼,和其他女奴jiāo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紧闭着嘴忍着笑意,肩膀还止不住地抖动几下。

  赫伦瞬间了然,冷冷地命令道:“以后你们不许看他练剑!”

  女奴们愣了神。他剥夺了她们最大的乐趣。

  赫伦有些气恼地收回手,直接走去了后院。

  卢卡斯穿着棕红色的皮甲,坐在矗立于白鸽群中的假山上。他刚刚结束训练,胸膛还在剧烈起伏,呼出几口雾气,手里拿着皮革水壶。他的身后便是大而圆的冷月,雄健的剪影嵌进冰玉般的圆月中,给làng漫的月影添了许多犀利。他是这烂漫的夜晚最大的锐利之物。

  那柄锋利的短剑cha在他腿边,晃着银亮的寒光,比月色还耀眼。

  他好象一个守卫月亮的骑士。在其他人纸醉金迷的时候,他就忍受孤独、守护这一隅的安宁,带着和他同样寒冷孤独的剑。

  “卢卡斯。”赫伦喊他。

  他侧过身,身体明显滞一下,接着就跳下假山,慢慢从月光里走出来。

  “您回来了。”他汗湿的金发有一绺黏到额角,被他抬手撩到后面,露出锋利如剑刃的眉毛。

  “我等您很久了。”他微笑着说。

  “你练剑了?”赫伦拭去他下巴的汗珠。

  “嗯。”卢卡斯将短剑倏而一转,冰冷的剑刃果断入鞘,“我的伤势完全好了。那些昂贵的汤药,我可是一点都没有làng费。”

  赫伦的眼光转暗,“我刚才下令,禁止所有的女奴偷看你练剑。”

  卢卡斯愣了愣,随即笑道:“您吃醋了?”

  “不。”赫伦否认。他上前一步,拥住他结实的腰背,沉沉地说,“我不想你被那种轻薄的态度污染。你值得最认真的尊重和喜爱,而不是戏谑和轻佻。”

  卢卡斯qíng动。他丢掉短剑,捧起赫伦的双颊。锋锐的眉眼流露出温和,有种格格不入的柔qíng。他向来硬邦邦如坚冰的身躯,此刻也出现了裂fèng;好象神话中的阿喀琉斯,刀枪不入却终是被she中了脚踵。

  他的嘴唇颤动几下,没有对赫伦使用尊称:“你今天真漂亮。”

  赫伦圈紧他的腰,偏过脸,轻轻咬了他的耳垂,嘟囔一句:“去我的卧室。我等今天已经很久了……”

  第57章 爱

  赫伦捡起短剑,拉起卢卡斯的手进了卧室。

  他们将门窗都关紧,卢卡斯点燃壁炉。屋里很快就暖和起来,火焰的光影像海底随水流飘dàng的金珊瑚,跳跃着充盈了整间屋。

  赫伦披着金红的袍子,直接坐到chuáng上。他在chuáng边屈起一条腿,另一条耷拉下来支撑身体。

  金huáng的火光攀爬他的半边身。洒落到黑发的金粉很密集,像一张镀金镶钻的发网。那双幽邃的黑眼睛描画粗墨线,睫毛被火光镀金,有种过分雕琢的华丽美。

  这种妆感厚重的美多少带点邪恶的气质的。他连每一根发丝都散发金灿灿的富贵气,五官jīng致到妖冶;好象笼罩黑森林的魔法,魔女金属色的黑指甲,盘踞山dòng吐信子的金毒蛇,总之是最危险最迷人的东西。

  “卢卡斯,转过身看着我。”他蛊惑似的压低嗓音。

  卢卡斯放下炭钳,扭过身子,蓬松的金发被热làngchuī得乱颤。

  他看着爱人,居然产生一丝说不清的感慨。

  他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投掷于赫伦身上,仿佛赫伦就是另一个自己,因为赫伦承载了他全部的人生。某种程度上,赫伦正是他的灵魂,并非仅仅是他的灵魂所指。

  赫伦拔出剑,灰冷色的铁刃转过一圈,反she的火光刺痛卢卡斯的眼睛。

  他那张迷惑人的脸藏在剑刃之后的黑暗中。这一瞬间他的黑眼睛倒映出置人于死地的剑影。

  他伸出舌尖,沿着剑身轻轻舔过去,一直舔到剑尖。他的眼睛紧盯着卢卡斯,脆弱的红舌尖类似某种狡黠的活物,贴附着锋锐的刃,和他本人一样那么以柔克刚。

  卢卡斯腹部一紧。沉稳的、刚硬的血液像一块顽固的冰冷金属,被赫伦硬生生炙烤成一滩火星四溅的浆水。他无法自控地粗喘,弥天的yù火从小腹烧灼,席卷他的五脏六腑,烫烧他gān渴的咽喉。好象全身上下每一滴滋润的水都被这把火烧gān了,留下的不过是一具只会遵从本能的、硬邦邦的躯壳。

  他的面容变得暗沉,每一块肌ròu都紧绷绷如拉到极致的弓弦。他沉默着,好象潜伏晦暗丛林之中的悄然野shòu,待到时机成熟,就会扑出来吞噬一切。

  他被赫伦有意无意地诱惑很久了。他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纵然是最坚硬结实的盾,也总该被刺穿了。

  他些许尖锐的喉结滚动一下,走了过去。

  赫伦把长发撩到耳后,睫毛上沾染一点掉落的金粉。他用指尖挑起卢卡斯的下巴,勾向自己,说:“喜欢我这样吗?”

  卢卡斯没立刻回答。他抓紧赫伦的双肩,猛地将他推倒在被褥上。短剑也咣当一声落地了。

  他用的力气很大,赫伦被震得有些头晕。

  他托起赫伦的后脑,轻抚他的脸。他的指肚布满薄茧,粗糙的拇指抚弄赫伦的睫毛,经移过鼻梁上的淡淡雀斑,以及他微翘的嘴角。

  即使他太熟悉这张漂亮的脸,他也是不厌其烦地观赏;好象是透过这层凡人的血液皮ròu,去窥看驱壳之内真正的赫伦。那是与美丽皮囊无关的赫伦,也是他的真正所爱、所膜拜。

  赫伦抬起chuáng下的那条腿,主动搭上他的肩膀。柔弱的小腿肚摩挲卢卡斯的耳朵,这与恋人的耳鬓厮磨大抵相同。

  卢卡斯腰背的肌ròu收紧,挤出健美xing感的曲线。他压紧眉锋,吐出的气息杂乱而火热,像火星烛苗似的燎伤赫伦的颈项。

  qíngyù不可抑制地翻涌,好象有一只发qíng的怪物,在血管内嘶吼着横冲直撞,蛊惑他吞食掉赫伦。

  赫伦歪过脸,张口吮吸他的拇指。

  卢卡斯压了上去,双臂撑在他身侧,将他紧紧禁锢在怀里。那对蓝眼睛因为yù望变得深邃幽暗如夜海。战斗一生无yù则刚的角斗士,终究还是被qíng爱的魔力蛊惑了。

  “喜欢我这样吗?卢卡斯?”赫伦张口,用舌尖舔了舔他已经润湿的拇指。

  “我喜欢的是你。”卢卡斯嗓音沙哑,显得沉甸甸的。他的眉头紧绷,眼睛里的聚光类似仲夏白昼,钢铁岩石般将瞳孔里的赫伦包裹起来,让他的主人再也逃不了了。

  “你是我的。”他开口。

  赫伦愣了一下。他等这句话很久了。

  他搂着卢卡斯的脖子,双腿圈住他jīng壮的腰,肩膀微微颤抖着。他眼角发红,qíng绪有点激动,呼吸紊乱得像垂死挣扎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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