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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璧_月佩环【完结+番外】(36)

  岑渊站定脚步,在这一刻之中,他担心赢的人如果不是那个人……

  忽然间的恐惧笼罩了他的心,直到他看到商弈庭摇摇晃晃地拖着长剑,一步一步地从芦苇丛中走出,面色苍白如纸,身上鲜血淋漓。

  看到他时,商弈庭竟然露出一个极为好看的笑容,只可惜这一笑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让他软倒在地上。

  岑渊连忙上前扶住他,却见他十分清醒,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还要去摸他的手。

  他任由他抓住了自己,心中五味杂陈,已知自己心中,虽然能承受离他而去的痛苦,却是万万不能接受他死去的事实。

  商弈庭上下扫了他一眼,虽然láng狈至极,却是充满了昂扬自得的神qíng,像是在审视自己的战利品,接着面色一变,显然是发现岑渊衣衫有些不整,「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岑渊摇了摇头,只打算回去后悄悄将两枚松针摘下。他刚才忧急于心,竟是没注意到自己,那松针似硬实软,行走时又刮到衣服,苏麻得令他生受不了,也不知有没有断在里面。

  「我就知道。」他的神色尽数看在商弈庭眼中,气得商弈庭完全控制不住自身的冷静:「我早该杀了他!」

  有些人气血亏虚时便会身体衰弱,商弈庭却是更为jīng神,让岑渊颇为无奈,小声道:「庄主,你还是休息一阵吧。」狠了狠心,往商弈庭的昏xué上按去。

  商弈庭表qíng极为不甘,但却是无法阻止岑渊了。

  许是为了他的声名着想,商弈庭并没有让弟子们暗中埋伏。商隽或许是让人接应了,只是没逃到接应的地点,就已被人所杀。

  回想起刚才商弈庭浑身是血的模样,便如地狱中杀出来的杀神,完全不像他此时安静躺在自己怀中的样子。

  岑渊完全不明白,他为何对着自己的堂叔有这么大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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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弈庭看似伤得极重,其实只不过失血过多,只需修养些时日便好。岑渊将他带回庄中,请了大夫来看,大夫开了补气血的方子,也只说是无碍。过不多时,便有属下来请示内jian应该如何处置。

  商隽留在庄中的探子向商隽告密,商弈庭来不及处置,便让人看押着。原来商弈庭一直让人注意商隽所属势力的动静,他当初的建议,商弈庭是的的确确听进去了。他的转变真是大得惊人,岑渊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qíng。

  庄中肯定还有残余的内jian,商弈庭自然存了杀jī儆猴的意思,要狠狠处置他们一番,但商隽已死,内jian都成了废弃的棋子,若是过于狠辣,怕是令人心寒。

  商弈庭已然苏醒过来,有气无力地道:「头都砍下来,挂到议事厅外面的大旗上去。」

  岑渊小声道:「他们的亲属还在庄中,看到了怕是过于悲恸。」

  「妇人之仁!」商弈庭冷笑,对下属吩咐道,「亲属通通没收家产,赶出山庄,让他们讨饭去。本庄上下,一概不得施舍他们一文钱。」

  下属应声退下,岑渊知道不能阻止什么,叹了一口气。

  「你对他们这么心软,难不成商隽贿赂了你?」此时房中无人,商弈庭立时开始口不择言,「我才离开多久,你就倒戈了?在山下时我问你的话你居然敢不老实回答,你……」他说得太急,不由得咳嗽起来,小腹处的伤本已包好,此时渗出不少血迹。

  岑渊不由得有些慌乱,上前扶住他,一手轻拍他的背:「庄主息怒……」

  商弈庭趁着他近在身前,伸手一扯,将他衣带扯开,竟要去剥他衣裳。

  方才仓促之时,岑渊只将松针取出,但胸口血迹仍在,唯恐被商弈庭看出,他脸色微变,当即将衣带从商弈庭手中扯过,紧紧拢住衣裳。

  这种心虚的反应顿时让商弈庭震怒:「脱,给我把衣裳脱了!」

  岑渊发现他竟然忘了两人还在吵架当中,此时竟然觉得对不起商弈庭,但衣裳是万万不能解的,于是小声道:「庄主还在病中,不宜风月。」

  商弈庭气道:「我都快死了,还风月什么?」

  他如此中气十足,哪有半点要死的样子,岑渊不由得心下叹气。正在这时,丫环已将药煎好,呈了上来。

  岑渊连忙道:「庄主先喝了药再说。」

  商弈庭顿时又恢复为刚才奄奄一息的模样,有气无力地道:「喝药也是没有用的。」

  岑渊左右为难,虽然他病qíng不重,但不喝药也怕出意外,只好道:「等庄主病好了,不管怎么样都随庄主,庄主又何必急在一时?」

  他这话已是相当于原谅了商弈庭,商弈庭面上露出喜色,但旋即便是恼怒:「你连这个都肯答应,都不愿脱衣裳,你让我怎么想?他是拿刀子划伤你了么?还是打了你一掌留了掌印?你不给我看,那就让我死了罢,反正你不信我,不理我,还不如不管我,让我死了个gān净。」

  岑渊无可奈何,只得将药碗放到chuáng前的板凳上,顿了一顿,才去解了衣裳:「他当真没对我做什么。庄主要看,那就看吧,只是看完之后,要将药喝了。」

  那松针已被摘下,不过留几个微小的血孔,纵是商弈庭瞧见也未必注意得到,纵是注意到了,也未必知道是怎么弄的。若是一直拒绝,反而让他起疑心。

  衣裳缓缓坠落于地,商弈庭勉qiáng坐起身来,凝目注视片刻,顿时大怒,一脚将矮凳踢翻,那碗药汁也连带被掀翻了。

  「商隽欺人太甚!」

  岑渊慌忙道:「二庄主为何如此生气?」

  「你还敢问?」商弈庭气得胸膛起伏不平,「你rǔ头是不是被他用针刺的?」

  「一点小伤……」

  「闭嘴!」商弈庭冷冷地道:「你屡次狡辩,还敢瞒着我,不是他刺的,难道是你自己刺的?」

  面对商弈庭的蛮不讲理,岑渊面红过耳,只怕他说话太大声了,连外面的人也听到。心中却是十分清醒地发现,他在商弈庭面前越久,商弈庭就越是无法镇定下来。

  「庄主既然不肯喝药,属下只好先行告退。」

  「站住!」商弈庭猛地拉住他的手臂,迫得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却见商弈庭借力下了地,赤着脚站在他面前,猛地吻住了他。

  柔软灵巧的舌尖刚要启开他的唇舌,忽然,岑渊感到怀中一重,两人唇瓣分开,商弈庭倒在他的身上。

  原来他已到qiáng弩之末,最后这一吻已花掉他所有力气。

  岑渊愕然,随即则是哭笑不得,将他抱回chuáng上,让丫环再去煎一服药,哺着他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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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发生的事实在太多,若不是商弈庭前来相救,只怕他现在不知是何下场。

  若不是商弈庭坦言当年的旧事,他不会觉得浩然山庄不可久待而深夜离去,若不深夜离去,就不会被商隽趁机擒住,若不是商弈庭浴血相救,恐怕他不会因此内疚,再次回来。

  虽然还是在他身边,却觉很多事发生了改变。

  此时静下心来,才发现他和商弈庭之间一笔烂账,实是说不清谁欠了谁。

  当年的商弈庭对他的确带着偏见,甚至到了反感的地步,在地牢时,他甚至怀疑商弈庭是真的想弄死他。可是此人现在待他极好,令他忍不住去想,他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两qíng相悦的可能。

  看着商弈庭俊美苍白的容颜,熟睡时带着一种无辜的神qíng,令人忍不住想亲近他。

  岑渊心想,他应该从来没有清醒过。

  因着在山庄中,岑渊担心下属看出两人关系,只喂了药便出门去,让外面等候的丫环进来服侍他。回到绮chūn园时,岑渊方觉得有些奇怪,他离开时十分小心,除了一直监视他动静的探子远远跟踪他外,他自认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商弈庭又是怎么找到他的?若是早就查明了探子的身份,又怎地不告诉他?

  思来想去,他也想不通,也只好不想。身上早就疲惫至极,于是倒头便睡。

  迷迷糊糊地听见丫头在旁边呼唤,他一惊而醒,看到丫环慌慌张张地扯住他袖子:「副庄主,不好了……」

  「什么事?」

  「庄主说,你不在,他不想喝药。」

  岑渊担忧疑虑的表qíng顿时僵在脸上:「这是什么大事?用得着一惊一乍的?」

  「庄主摔了好多东西……还打人……」

  岑渊用手按了按眉心:「你下去吧,我马上过去。」

  他神qíng凝重地来到商弈庭房中,却见商弈庭躺在chuáng上,看到他来时,有气无力地把人都斥退了,对他道:「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就死了。」

  「哪有人动不动就把『死』字挂嘴边的?」

  商弈庭满含希翼地看着他:「你是在心疼我吗?」

  岑渊瞥了他一眼:「你再不老实,我就走了。」

  话岁这么说,但岑渊却十分自然地端了那碗黑漆漆的药汁来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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