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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变_朱砂【完结+番外】(4)

  李越忍不住想翻个白眼。自己来?你腿都软了,自己来什么?握着他腰的手稍稍加了点劲:“别动!”真是麻烦,一穿过来qíng况还没弄明白呢,就得先处理这种事!

  清平很配合地放松了身体,任李越的手指在他身后进出,带出一缕缕红丝。李越竭力忽视指尖的感觉,忽视那种紧窒柔滑的触感。手指碰到了某一处,清平身子一颤,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喘息。李越苦笑:这简直是在考验他的定力!

  好容易清洗完毕,李越已经出了一身汗。糙糙往自己身上撩了几把水,抱起清平出了池子。池边上准备了雪白的丝巾和一套红色便袍,可惜只有一套。李越只好再穿上来时那一件,把那件红色丝衣披到清平身上,扬声叫道:“田七!”

  田七应声,一眼瞥见清平坐在石chuáng上,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但马上平定下来,垂下目光:“殿下—”

  李越挥挥手:“送清平回去—给他弄点伤药。”他需要一点空间和时间,好好考虑一下,以后该怎么办。

  第2章 回忆

  回廊并不长,不过几步,李越已经回到了刚才的房门前。伸出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慢慢推开了门,全身肌ròu都进入戒备状态。不过门一推开,他便暗笑自己的紧张—房内已经收拾gān净,灯火挑亮了些,莫愁眉目低垂如一尊玉雕,静静站在桌边。李越暗暗叹了口气,此时他实在不想面对这个jīng明的莫愁,他只想睡觉。

  莫愁长长的睫毛微微一动,却未抬起来:“殿下—”

  李越看她一眼:“怎么不叫王爷,改叫殿下了?”

  莫愁抬眼看他,秋波微闪,神qíng复杂:“王爷让卫清平回房去了?”

  李越点点头,做出随意的神态往chuáng上一坐:“田七送他回去了。”

  莫愁声音微微提高:“王爷带他去沐浴,还让他穿了王爷的衣裳?”

  李越暗惊莫愁得到消息之快,大约清平那边出门,她这边已经知道了吧?心里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那又如何?”

  莫愁微微颤抖了一下,声音又低了些:“王爷宠爱于谁,莫愁并无意gān涉。但卫清平不行!他来历不明—”

  “来历不明?”李越无意地重复了一遍。什么叫做来历不明?这个清平难道不是个普通玩物?

  莫愁面色骤变,仓皇跪了下来:“莫愁该死,言语放肆了!”

  嗯?李越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轻轻一皱眉。她也没有说什么,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惊慌?难道,是那句“来历不明”?

  莫愁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低声道:“王爷别生气,莫愁一时着急说错了。王爷恕罪。”

  李越咳了一声:“你既有话要说,不妨讲明,何必这般吞吞吐吐的。”

  莫愁猛地扬起头:“王爷难道忘了?卫清平本是前皇的侍卫,并非卑贱之人,被王爷qiáng行带进府来,他心里怎会qíng愿?王爷留他在身边,如同,如同,如同卧榻之侧,伺以猛虎!”

  李越颇感兴趣地扬了扬眉:“哦?莫愁是将清平视为猛虎了?”那个温顺的年轻男子,居然有这般来历?

  莫愁急道:“王爷!卫清平文武双修,一十七岁便当了御前侍卫,王爷千万不可小看了他!而且,而且如今皇上和太后对王爷……王爷不可不防。”

  李越很感兴趣地扬扬眉。原来清平还有这身本事?不过,这个皇上和太后又是怎么回事?

  莫愁看到李越扬眉,只当他不以为然,更加急了:“王爷,虽然如今您统摄大权,但皇上已经十四岁,再有两年便可亲政,到时王爷可有什么理由不将大权jiāo回皇上?若是jiāo回,只怕皇上不会容下王爷,若不jiāo回,皇上和太后又岂肯罢休!皇上虽然年轻,太后却是心机深沉之人,莫愁只怕,只怕这个卫清平,到时会成了太后手中一枚棋子!”

  李越清清嗓子:“莫愁是怕清平背叛于我?”

  莫愁低下头:“清平,只怕本就不是心甘qíng愿臣服于王爷。”

  心甘qíng愿就奇怪了,什么样的男人肯心甘qíng愿做个玩物!不过,他现在也没有做什么啊,莫愁又何必如此着急。最重要的是,他需要睡眠,需要有空间和时间来考虑今后的路怎么走:“好了,本王明白了。莫愁你下去吧,本王想休息了。”

  莫愁有些失望地抬头看看李越,立起身来:“那莫愁告退。王爷早些休息,明日还要上朝呢。”

  李越差点被呛住。不行,什么qíng况都没搞明白就上朝?那非露馅不可!

  “莫愁,明日我不想去上朝了。”

  莫愁一怔:“为什么?您不去上朝,朝中—”

  李越微有不耐地摇摇手:“我有些不适,想休息几日。”

  莫愁眼中闪过担忧之色,低头道:“那王爷休息几日也好,有什么折子,让他们送到府中来可好?”

  李越点点头,看她拨暗灯火,退出去关上门,这才倒在chuáng上。老天,这是个什么复杂局面?为什么他就不能穿越到一个闲散王爷身上,偏要站在这风口làng尖上?算了,退缩从来不是他李越的风格,不管有什么事,明天他一定能搞定!

  李越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是他低估了自己数年特种兵生涯练就的神经,头一碰到枕头,他很快就睡着了。他做了个梦。

  梦里,他牵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的手,在一个花园里逛来逛去,另一只手里还抓着一块糖,一面舔一面抬头叫了一声:“哥—”

  少年低头看他,眼神温柔宠溺:“好吃吗?”

  “好吃。皇宫里的糖比家里的好吃。”

  “是吗?”少年俊秀的笑容里带着忧伤,“哥哥下次还给你带。”

  只是一刹那,少年就消失了,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空dàngdàng的园子里发呆,徒劳地叫着哥哥。

  少年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衣裳不整,下身染着鲜血。然后是一阵混乱,似乎有人尖叫着老爷过世了,所有的人乱成一团,只有他仍然一个人站着,看着那具尸体发呆。尸体还没有完全冷掉,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片yīn影,冷风chuī过微微颤动,似乎马上就会再睁开来……

  李越忽然觉得不对。他是孤儿,自幼就在孤儿院长大,哪里有什么兄长父亲?他想醒过来,用力挣扎了一下,只觉身子一轻,似乎飘飘忽忽升到了半空中,俯望着下面。

  他看见自己刚刚挣脱出来的那具身体,现在已经有十三四岁,被三四个披甲兵士按倒在荒地上。男孩子没有呼救,只是沉默地撕咬踢打反抗,直到衣裳被撕成碎片。一个军官打扮的人救了他,斥退了那些兵士,将他带进了帐篷。然后他还没有来得及感谢,就被再次压倒在行军chuáng上。这一次,男孩子没有再反抗,他似乎已经明白:自己总是要被卖一次的,与其卖给许多男人,不如卖给一个……

  李越知道自己是在梦中,更确切地说,他是在梦中看着别人的梦。他挣扎着想自梦魇中脱身出来,但种种努力不过是让qíng景再度变换—满地尸体,男孩子,现在已经是个俊美的少年,满身浴血,缓缓自尸体中站起来。他四周的尸体俱是敌军服饰,唯有他身边那一具穿着与他相同的军服,脖子上cha着他的短刀—那尸体,是每晚在chuáng上压着他的人。远处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少年将短刀收进刀鞘,挺直身体,迎着飞驰而来的援军高声呼喊:“韩将军阵亡了!”

  李越呼地坐了起来,已经是冷汗透衣。屋角的红烛微微晃了晃,噗地轻响一声,熄灭了,窗fèng里已经透进一缕天光来。天亮了。

  李越轻轻揉着涨痛的太阳xué,回忆着梦里那清晰如同身受的qíng绪。这自然不是他自己的梦,这个梦,应该是纠缠着这具身体原来主人的难以挥去的记忆,在深夜之中再次翻腾上来。李越回手在枕下摸出了那把刀。刀很短,更像一把匕首,刀鞘花纹jīng致却已有些磨损,镶嵌的珠宝半数脱落,只剩下近柄处一颗赤红如血的宝石,在昏暗的室中闪着微微的血光。李越仔细端详着,这柄刀就是cha在那姓韩的军官脖子上的刀,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将这柄刀压在枕下,究竟是为了提醒自己什么,还是为了压抑心灵深处的什么?

  天色已然大亮,李越这时才开始仔细打量这房间。屋子很宽大,摆设简单却极是华贵,让李越不舒服的是一应陈设均是深深浅浅的红色。这种颜色按说不应该出现在卧室中,因为红色易使人兴奋但也易令人bào躁疲惫。联想到浴池四壁那些淡红色玉石,李越不由微微摇了摇头。

  门上轻轻响了两声,李越一翻腕,将短刀放回枕下,轻咳了一声:“谁?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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