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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变_朱砂【完结+番外】(74)

  高硕才表qíng矜持,却是掩不住的红光满面:“谁大胆冲撞了殿下?殿下可不要和他们动了真气,伤了身体。”

  李越哼了一声,挥挥手:“带下去!丞相说得是,本王跟这些人生气,不值得!说起来本王还该恭喜丞相,明年此时,就该称太国丈了吧?”

  高硕才一怔:“殿下的意思是—”他做官经年,对皇族礼仪稔熟于心。明chūn祭天大典,按规矩应皇帝与皇后同行,所以红妆宴才赶在冬天举行,封后大典自然也该在chūn祭之前。现在李越却说要明年此时,这其中便大有问题了。

  李越起身往外走:“这些奴才当真可恶,累本王早朝之后还要来处置他们!时候不早,本王要先回府了。”

  高硕才满腹狐疑,亦步亦趋:“殿下方才所说,似乎明年冬日才举行封后大典?下官不是听错了吧?”

  李越也是一脸疑惑:“怎么,太后难道不曾对丞相说明?”

  高硕才连连摇头:“下官不曾听太后提起过。”

  李越故做沉吟:“哦,或者太后改了意思……如此说来,礼部倒需早做准备了。chūn祭将近,两次大典前后相接,够他们忙了。”

  高硕才是丞相,自然知道礼部现在根本没有准备封后大典之事。他这几天算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此时才想起来若是chūn祭前便封后,现在早该着手准备了。按南祁规矩,封后之事令自内出,需太后宫中传话,并赐皇后凤冠霞帔,礼部便准备各步典礼。现在太后宫里没一点要赐凤冠的动静,明显是近期并无封后之意。这一下子高硕才有点慌了,忙道:“殿下,太后可说过什么?还请殿下赐教。”

  李越漫不经心道:“也没有什么,只是前几日太后与本王谈到选妃一事,太后言道:皇上年轻,此次先封至八嫔,至于四妃与后位,留待一年后皇上再自行选择。”

  高硕才怔了怔:“这,太后这是何意?”

  李越淡淡一笑:“丞相难道忘了,祖宗规矩,皇后须年满一十六岁……”

  高硕才眨眨眼睛,道:“下官记得,但,这和封后大典挪后一年有gān什么关系?”

  李越心里暗骂老狐狸。高硕才在朝中为官几十年,能爬到丞相的位置,可不是只有才能就行。他就不信这老东西听不懂,偏偏还在这里装蒜!

  “算了,丞相既然觉得没什么关系,那本王也就不枉做恶人了。”

  “殿下—”高硕才一看李越真的要走,沉不住气了,“下官愚钝,还请殿下赐教。这事,可是不合规矩的。”

  李越冷笑:“何止是不合规矩。韩将军的侄女可是明年才满一十六岁。如今这入宫的人选你我都有数,那宫中如何勾心斗角你我也有数。高小姐虽然得皇上青眼,可是没有头衔,空自招了嫉妒……我看,不用本王再说了吧?”

  高硕才脸上表qíngjīng彩,半晌道:“这,这,是太后在用计……”

  李越哼一声:“出头的椽子先烂啊,高丞相!”

  高硕才一脸慌张:“那,那下官该如何是好?这时就是想除名也来不及了!殿下,这却如何是好?”

  李越斜眼看他,明知他早就知道这道理,纯粹是在装模做样,嘴上说道:“除名做什么?论家世,论才学,难道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只要丞相心里明白,多加小心就是了。依本王看,其他人倒也不足为虑,怕只怕太后……咳,本王也是太多心。本王还有政务要处置,丞相自便吧。”对高硕才这种人,话根本不用讲透,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高硕才苦笑道:“殿下……唉,下官人微言轻,还靠殿下为怜儿做主。”

  李越皱眉道:“丞相这可是难为本王了。此乃宫闱中事,本王怎么好cha手?再说武威将军战功赫赫,连本王都要让他三分……难了!”

  高硕才双手乱搓:“这,这还要仰仗殿下,殿下若不—”

  李越往旁边使个眼色,周醒立刻道:“殿下今日与王尚书有约,此时时间已然不早,殿下看……”

  李越做如梦初醒状:“本王倒忘了。为这起奴才耽误太久!丞相,本王失陪了。”高硕才休想置身事外,让他自己想办法去吧!

  出了毓秀宫,李越看看四下无人,便向周醒道:“着人好好审问,工部的人,务必给本王挖出几个来。”偷盗漆料不过是小意思,大头肯定在后头呢。毓秀宫修缮又不止一次,工部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把戏?之所以不揭破,肯定是为了自己也能从中得利。这件事,风定尘生前如果真的去查,不可能查不出来,问题是,他大概根本也没想过要查。

  来到这个世界将近两个月了,李越从各方面得来的信息中越来越断定,那个真正的摄政王风定尘,根本就是个不计生死的疯子!他做摄政王不是为夺权,而是为了报复;设西园不是为了享乐,而是为了搜集相貌与风定忌相似的人;他把别人的xing命看得不值一文,对自己的xing命可也不怎么珍惜。说到底,他就是过一日算一日,只要眼前随心所yù,就从来不计算以后怎么办。你只看他把那么一箱珍贵的资料不管不问地扔在密室里就知道了。这样一个人,自然免不了树敌无数而后援不足,若不是手里还有陆韬的腾龙伏虎军,能不能活到现在还难说得很呢!当然了,事实上他也没活到现在,活到现在的是李越。

  可是这也等于给李越扔了个大难题。他可不能像风定尘一样,过了今天不管明天。以前,李越只想瞒过一段时间,等对这个世界熟悉了就脚底抹油开溜。现在看来,倘若有一天摄政王真的突然失踪,南祁必定有一场大乱。别的他可以不管,莫愁、周醒、王府这些侍卫、陆韬和他的军队,这些人他要不要管?可以想见,摄政王如果突然消失,原来跟在他身边的人必定遭到一场屠杀,太后那边的势力绝不会留着他们。更不必说朝中可能还有些依附摄政王的官员要受清洗。这种事发生起来,就不是死一个半个人算完的了。

  李越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去死。不要说他已经和莫愁周醒等人共处了这些日子,就是那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人,他也不能“视死如归”。他将近三十年所受的教育和训练都不允许他这么做。他没自大到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但看着不该死的人死去而袖手旁观,除非他的良心先让狗吃了!所以他现在要做一件风定尘从前没用心做过的事,就是培植自己的势力,至少要达到能与太后那边相抗衡的程度。而做这件事最苦恼的地方就是,李越现在手里没有多少可用的人,也不知道哪些人可以去发展。

  周醒忽然轻轻拉了一下李越的马缰,低声道:“殿下,前面就是西驿苑了。”

  李越一怔,抬头一瞧,可不是吗,前面就是西驿苑的大门了。西驿苑本来离毓秀宫不远,这一会信马由缰,不知不觉居然走到这里来了。

  周醒有些疑惑:“殿下——”出王府前也没说要到西驿苑来啊。

  李越看了看驿苑大门,圈马回头:“回府。”红妆宴过后,西定那些未曾入选的秀女就该回国了,柳子丹做为送红使自然要一同回国,算算行期也就是这几天了。这次他回去,大概就再也不会再来了吧。其实这次他还会来南祁,还会送来那几本册子,已经是大大出乎李越意料之外了。要说完全无动于衷,那是骗人的。不过,男人么,拿得起就该能放得下,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往前看吧。

  马儿还没转身呢,大门口忽然有人走了出来,一见李越,又惊又喜,连忙跑到马前:“殿下。不知殿下驾到,下官不曾远迎,请殿下恕罪。”正是西驿苑的驿官。他也是才知道西定送红使居然就是摄政王从前的娈宠,现在看李越到了门口,只道他是旧qíng不忘,心里暗暗庆幸自己不曾慢待了柳子丹,一面满脸堆笑往里相迎,口中道:“柳公子正在收拾行装,若是知道殿下亲来相送,不知该如何高兴呢。”

  李越到了此时也不好说他根本是走错了路,听着驿官马屁直往马脚上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随便敷衍两句道:“西定使者几时动身?”

  驿官忙道:“后日动身。柳公子,柳公子,殿下来了!”

  李越本来不想进去,可他这么一叫唤,却不好掉头就走,只好跟着进了驿苑。柳子丹一身月白衣裳,已经走了出来,微微低头叫了一声:“殿下。”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不见面的时候觉得无所谓,见面了感觉就不一样了。柳子丹本来肌肤白皙,衬上一身月白衣裳更是温润如玉,李越不知不觉便站住了脚:“行李都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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