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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卿相_凤九幽【完结】(10)

  “去吧。”

  崔俣一个安抚眼色过去,蓝桥不得不从,只得以殷殷眼神提醒自家主子注意安全,一步一回头的拉着温书忱小手离开。

  ……

  崔俣信步走进里间。

  内里空间很大,chuáng榻,圆角衣柜,高矮小几,八仙桌,墩凳……窗前甚至放着一张罗汉榻,榻上置四方huáng杨木小几,几上一套白瓷茶具,器型小巧圆胖,很有些憨态。

  温书权就坐在小几一侧,靠着软枕,看着窗外,手里捧着杯浓浓的药茶。他脸色cháo红,唇色gān白,病气过重,显的一双凤目都有些晦暗。

  见崔俣走近,他侧过头打招呼,面上笑容亲切真挚:“早想谢你,可惜身子不争气,让你见笑,眼下倒是让我占便宜了……”他放下药茶,抱拳正色肃穆行礼,“日前之事,多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且你未必不会察觉,我许只是杞人忧天。”崔俣虚扶一把,微笑相询,“兄台病可好些了?”

  “到得明日,我许就能登门拜访了。”温书权一边微笑说话,一边指指对面,请崔俣坐下,亲自给他倒水,“这几日我病着,房间内没备茶,只得委屈崔兄,饮些白水了。”

  崔俣谢过,眸色微转,扫过窗外大雨,又静静停驻茶杯,指尖随之轻轻滑过杯沿,声如喟叹:“如是时节,白水反倒比相宜。”

  大雨连日不歇,不仅湿气加重,也扰的人心生担忧。雨天难行,雨停难道就易行了?泥泞,大水,各种隐患……前方安危未知,谁有心思品茶?而没心思品却非要喝,就是牛饮了,意为止渴。而为止渴,有什么比白水效果更好?

  几个眼神,动作变化,语气相助,温书权竟似理解了崔俣话中深意,微微颌首轻叹:“前路漫漫啊。”

  相当聪明。观察力也不错。

  崔俣心头暗赞,如是,他该开门见山。

  “不瞒温兄,在下此来,是谓一事相求。”他一边说话,一边以手指沾水,在桌上写了个‘信’字,指了指自己。

  温书权眼神微变,有些惊讶,崔俣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请他信任?不过他反应很快,立刻道:“崔兄请讲。”

  崔俣下巴指了指隔壁两边厢房,又以手指沾水写下个‘耳’字,示意事关重大,隔墙有耳,不好明说。

  “我想与你借辆车。”崔俣一边说话,一边摇头示意温书权不要答应。

  他还很快目光低垂,在桌上写了个‘杀’字,手指指指自己,指指温书权,又指指外面廊上玩耍大笑的蓝桥温书忱。

  温书权眸色急转,额上瞬间沁出细汗,崔俣是在暗示他察觉到辛秘,有人要杀他们!

  因天降大雨,他匆匆忙忙带着弟弟找到最近客栈落脚,与这里的店家,行人,客人全都萍水相逢,无仇无怨,为什么有要人要害他们?

  与崔俣也是初初相识,不敢轻信,可他也不敢拿弟弟xing命开玩笑,再者崔俣帮过他……

  温书权静静看着面前少年。少年着天青色文衫,面容俊秀,眉眼灵透,双目清澈如水,似映天上繁星,似揽明月光华,看向他时,神态坦然真挚。

  君子坦dàng,少年只是无意间知道前方危机,好意过来提醒。

  温书权思索片刻,便配合崔俣要求拒绝:“未料到雨天难行,我带的车也不多。”与此同时,他以手沾水写了个‘解’字。

  崔俣摇摇头,示意他不要着急,又在桌上写了个‘亥’字,意思是到今晚亥时便一切明了。

  如是……倒能等。温书权点了点头。

  “是带的车不多,还是拿不了主意?”崔俣语气不善的演戏,同时双手合十轻摆请温书权谅解。

  温书权差点出戏笑出声,紧绷qíng绪瞬间全无,艰难忍笑语气做愤怒状:“你若不信我,找来做甚?”

  崔俣笑声有些尖刻,音量也加大:“我以为你能做管家的主,原来还是不行。倒也是,你继母出自洛阳柳家,娘家权倾朝野,屡得圣心,你父尚要好生jiāo好才能确保官位扶摇直上,你继母派的管家,要拿捏你岂不方便?”

  他一边说话,一边在桌上写了一排字:我之策,少不得折你这个管家,你敢不敢舍?

  第8章 管家使用方法

  这个管家敢不敢舍?

  温书权差点哈哈两声,太敢舍了好吗!

  若说以前,他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足够年长,可以为自己为弟弟撑起一片天,后宅争斗只是小道,太过在意未免不男人,可经过这次下毒事件,他已经隐隐明白,有些矛盾不是你想处理,就能处理好的。你不屑宅斗,想着禀守底线,无关痛痒的事稍退一步,闹的大家都脸上无光不好看,可别人不这么想……挡了人家的道,人家就没想让你活!

  他不是任人欺负到头上还能忍的主,继母既然伸这个手,管家既然敢gān这个事,他就准备要杀jī儆猴了!因正病着,gān什么都不方便,他才忍着没动。

  现下崔俣开口询问他的意见,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他本就不执着于非要自己动手,只要目的能达到,怎么样都好,何况还能帮到崔俣,帮到客栈大家!

  只是——

  “要辛苦你了。”温书权看向崔俣的目光略愧疚,小声道。他是宗族宗子,肩扛责任,本应做更多,也习惯做更多,却因生病不得不困于房中,思绪混沌,累崔俣这个体弱少年cao心。

  崔俣唇角上扬,笑眼弯弯,以手指指窗外,示意说话小心。

  一切顺利,崔俣紧绷的神经略放松些许。劝说温书权,他是有几分信心的。他提醒兄弟俩避开内宅杀机,本就有恩,降低了温书权的提防心,再告知前方危险,指温书忱提醒温书权不能大意,温书权就算不信,也不敢无视。话中再提继母,是故意布局,也是再次点拨,矛盾不可解,必须做出行动。但凡温书权有点血xing,就不会想放过管家,他再提他有策应对,而这个策需要管家xing命,温书权也不会反对。

  崔俣和温书权以嘴上吵架,手指沾水写字的方法沟通成功,崔俣稍稍解释了些危机相关,他想到的应对策略,当然没提任何与太子有关的事,前后话圆的也是缜密可信,温书权也没多问,答应了接下来帮忙做局……

  唯有一点,温书权很好奇,趁着又一阵大雨瓢泼,噪音大到听不到旁的声音时,凑近低声问崔俣:“我那管家xing狡jian滑,极难信人,你怎么让他照你说的做?”

  崔俣眸底映着窗外雨线,笑容清透:“山人自有妙计。”

  自信又qiáng大,透着珠玉辉光,宛如谪仙——这是温书权对崔俣的第一个深刻印象。

  ……

  午后,温书忱玩的一身汗,进房间找哥哥。须臾,温书权把管家叫去,神色俱厉:“小少爷的藤球丢了竟没人管,你这管家怎么当的!”

  管家刚惹过兄弟俩,心虚的紧,不敢反驳,立刻低头认错。

  “罢,你去把小少爷的藤球讨回来便是。”见他低眉顺眼,温书权好似也忍下火气,凉嗖嗖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不小心飞到东厢房了,你且去寻。”

  管家有点不想gān,无它,这种历来是小厮的事,让他这呼风唤雨的大管家去做?

  眼角迅速一瞟,觑到温书权神色,管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起先做事冲动引大少爷怀疑,大少爷没抓现形,或者说大少爷并不想撕破脸,可这么忍着口气又不慡,所以故意找机会磋磨他。让他这个身份高的大管家去做小厮的事,就是一种折rǔ方式。

  可惜大少爷太小看他了,他现在的确心气高,年轻时却也是一步步从下面爬上来的,有些事早习惯了,这点折rǔ,于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不过就是取个球,和人道两句恼,如果对方态度恶劣,就笑脸赔不是,甚至任人打骂几句而已,太简单。

  眼下倒是个好机会,如若能再次拉回和大少爷的关系,以后谋事会更容易。

  管家jīng明的眼珠一转,心里一掂量,就乖顺的束手应是:“小的立刻去办。”

  ……

  管家摆好姿态,脚步轻松随意的走到东厢,敲门。

  里面没有人应。

  连敲三遍,内里都没有人应。

  管家沉吟,这是出门了?据他所知,这里只住着一个人,还老不在。眼珠子转转,管家觉得他可以取个巧。纵使不甚在意,给人闷头哈腰赔不是说好话也怪难受,不如……就这么进去把球找出来?

  反正他又不会偷人东西,这小地方的人都穷,身上那三瓜两枣还不够他喝茶呢,他才看不上。

  想好就做,管家也不敲门了,直接大力推开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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