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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许你以爱_王平子【完结+番外】(49)

  一直以来,温文如玉,尔雅若兰,举止仪态,成竹在胸的从容,我就一个小感冒,他就方寸大乱,此时又满心欢喜,喜怒形于色。

  真不知道他的病患看见会不会嫉妒死我。

  “因为,你妈?”他迟疑了一下,问。

  我摇一摇头。

  选择自己的爱人,是我自己的事。和家人的磨合,也应该我自己承担。

  只是没想到,正当欢喜好时节,一个晴空霹雳砸下来。

  大半夜,杜丽雅给我打电话,“宝娃,外公出事了,你现在就往医院赶,我和苏立正忙着送医院,现在一团乱,外婆已经是六神无主了。”

  我随手抓了件衣服往拿上车钥匙往电梯口冲的时候,手控制不住,抖得厉害,钥匙都差点抓不住。

  苏如chūn追过来,按住我的手,“你冷静一点。”

  我在电梯里也站不住,小小的空间,被我走了几个来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到了地下车库,我开了车锁,跑过去开车门。

  苏如chūn快步走过来抢过我手里的钥匙,“你坐副驾驶。”

  他语气中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我理智回归少许,乖乖坐到副驾驶。

  我自己这个状态,真的不适合开车。

  如果没有外公,我不知道自己将会成长成什么样的人。小时候上学,下雨天的时候别家都是爸爸送,只有我是外公撑着一把大方格子的雨伞送我。

  他的背宽阔而有力,是一个男孩能够期望的所有来自长辈的温暖和安定。

  因为如chūn,我一直对消毒水的味道有着十分的亲切感,可是这时候,却觉得有点儿不明的恐惧。

  从很多年很多年前开始,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没有百分百把握的事很少做,没有百分百确定的事从来不说。因为一切和概率有关的未明问题,无法确信的彷徨,会让人的心漂泊不定。

  “医生,到底怎麽样?” 苏立正扶着杜丽雅,和一个医生慢慢走过来,杜丽雅脸上犹有泪痕,声音都是尖利颤抖的。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年纪大了,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手术。”

  那医生说完,看见苏如chūn,微微吃了一惊:“苏医生,今天不是你值班,怎么来了?这是你亲戚?”

  如chūn点点头,“方医生,qíng况怎么样?”

  方医生,我大概有点印象,似乎是那个宋雨露的老师。

  方医生食指指着自己的脑袋:“老人家这里长了个大瘤子,压迫到神经,所以老人去倒水的时候才会晕倒。不过你也知道,这样的瘤子平时也不容易被发现,正好你来了,去我办公室看看片子吧。”

  苏如chūn拍拍我的肩膀,跟在方医生的后面走了,旁边苏立紧紧拥着杜丽雅才能防止她跌倒,而外婆,正满脸苍白坐在病chuáng前,紧紧握着铁chuáng边缘,眼睛都似乎直勾勾盯着病chuáng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外公。王微微女士默默陪在她身边,整个脸颊都哭肿了。

  50多年的婚姻,没有红过一次脸,吵过一次架,对比王微微女士失败的婚姻和阿姨和姨夫三天两头的龃龉,堪称完美。

  大概也因为这样,所以对于此时此刻的外婆,外公出事,无异于天崩地裂。

  如chūn皱着眉头进来了,脸色有些发青,拉着我出了病房,到旁边的休息室。

  “现在大概就只剩下两个选择,外公这脑袋里的瘤子,不开,撑不过半年,而且可能马上就没有办法走路了。开了,70多岁的人,也不知道手术过程中会出现什么问题,任何qíng况都可能发生,单单就开掉瘤子来说,成功几率是95%,可是还有5%的失败概率,所以,你们要商量好做决定。”

  我们一家人除了在家里照看苏如墨和小念的姨夫在医院耗了整夜,第二天上午九点多,赵枚过来找我。

  我疲惫到没心qíng和她说话,赵枚搬了个折叠凳子,在我身边坐下。

  “老人家怎么样?”

  我嘴里发苦,扭开手里的矿泉水瓶子,灌了口水。

  “还能怎么样,难道我们全家人能够看着他就这么等死?别说95%,就是5%的机会,也要试一试。外公刚醒,就握着外婆的手说了一句话。”

  我握紧拳头,不能在小丫头面前哭出来。

  “他说什么?”赵枚问。

  “他说,姜琴啊,我跟你还没过够。”姜琴是外婆的名字。

  赵枚叹息,我扭着脸不想在她面前表现脆弱,看见如chūn耳朵上海挂着口罩,小跑着过来。

  他站到我旁边,我就势靠到他身上。

  也许是30秒,也许是一分钟。

  我抬头看他,“没事儿了,赵枚这会儿有空能陪我说话,你快去忙吧。”

  赵枚望着他的背影,“你看他忙,还不是为了你外公。这个年纪的病人,特别容易出现并发症和手术后遗症,昨天刚送来那会儿,别的组都不愿意做,苏立拜托了老同学我们组才接了他。本来组长来了是想要劝回去的,可是苏医生直接去找了主任,这不为了这个手术,今天上午这都第二次讨论会了。”

  我的指甲刮着瓶子上的商标,赵枚接着说:“他对你,真是足够掏心掏肺。”

  我大一的时候就学过管理学,知道等级链的意义,知道在医院这样讲究资历的管理幅度小的的组织里面,越级是什么程度的一件事qíng。

  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没有告诉赵枚。

  外公还说:“我想要治,我还没活够,还没看见宝娃娶媳妇。”

  四岁的时候,我写不好阿拉伯数字,他气得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没舍得动我一根手指头。

  六岁的时候,上小学,他骑着一辆自行车带着我穿梭在城市里,雷打不误。

  七岁的时候,外婆犯了眩晕症,他不会做饭,就带着我一中午跑了六次小卖铺。

  高三了,他每天坐半个小时公共汽车给我送饭。

  上大学了,他给我包的红包是几年的工资。

  一个外公对外甥的爱,一个父亲给儿子的爱,不过如是。

  我却没办法完成他最后的心愿。

  我是多么丑恶自私的一个人。

  把瓶子里的水喝完,瓶子握成一团,我起身去找如chūn。

  这个时间,如chūn应该刚开完会,在休息室换衣服。

  我上前,紧紧抱住他的后背。

  他摸摸我的手,想要转身。

  “别回头。”我的声音很轻,双手环在他的腰际,不能又或者是不敢用力气,“不要回头。”

  我的额头缓缓靠上去,像孩子靠着母亲一样,像我小时候靠着外公。他身上的衣料没有硬的装饰的不平整,阳光照耀在肌肤上的温馨味道。

  我总觉得自己内心其实足够老成,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但现在,我真的好想只当一个孩子。

  只有孩子,才不用为自己犯的过错负责。

  没有谁会永远把一个孩子犯的过失记在心上,永不原谅。

  世人永远只会说孩子天真无邪,不会说孩子肮脏龌龊,罔顾伦常。

  但我已经长大,大到可以背负家人的希望。

  如今,我已经为人父。

  却还是忍不住,贪恋他给的爱和温暖。

  第46章 几重变故

  期末考试之后,学校的工作大概告一段落。

  本来适逢年关,大家都应该开开心心准备过年,办公室里,电梯里偶尔遇见几个老师,面色却都是冷凝。

  甚至有几分人人自危的架势。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是学院院长退休,新任院长人选之间的明争暗斗。

  做学问也要分南北东西的,不同的院长,将来的研究的重点方向,研究经费水平都会有所不同。

  可以说,这个职位的变动关系到整个学院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

  说起来,这本来不关我这个小讲师什么事qíng,偏偏我的导师,就是两虎相斗中的一个。

  作为她的嫡系,我的位置可以说是敏感之极。

  前车之鉴就是,法学院内斗,刑法学家大家转阵Z大,伴随着的是真个刑法分支在R大的衰落。而刑法学泰斗的学生,也纷纷转移,离开了R大。

  Z大在法律界再牛叉,也有人说抵不上R大的法律系。

  胜者为王败者寇,如是而已。

  不过我无暇顾及这些,甚至在一篇论文在《经济研究》这样的权威杂志发表都没有办法让我有多少欢喜。

  调节了一个星期之后,是外公的手术。

  最后是苏立和苏如chūn一起上阵,凭着jiāoqíng,让科主任亲自坐镇。

  我们可以说是享受了国家级待遇,苏如chūn郑重地问从英国赶回来的舅舅,“这件事qíng,您拿个主意,做个决定,其他的jiāo给我。我们科最好的大夫上个月胃癌去世了,现在的我们科的手术技术最好的青年一辈,方医生算拔尖,我自己也算过得去,组长和主任又有多年经验,您觉得想要他们主刀,我也去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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