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
简小楼终于明白了，谷雨为何如此肯定自己不是剑阁老祖。
历史中剑阁老祖将shòu族赶回深渊，将漴太子斩杀于月痕剑下。
可他自己就是漴太子，怎可能自己斩自己？
但历史中剑阁老祖的确叫做谷雨，的确是个医师，的确解决了瘟疫。
简小楼才刚清醒的脑子，只稍稍一寻思，又乱成了一锅粥。
……
村中。
荼白拢着手向前略微走了两步：“漴儿，当日你阻止我进攻星域，我将你关起来，是谁私下里放了你出来？”
他说话时，身后的墨翡睫毛微微一颤。
红翡没有注意，她一双美眸充斥着的担忧，只锁在漴太子身上，
“你瞒着我偷跑来星域，四处悬壶济世。我杀一个，你救一个，我杀两个，你救一双，你是铁了心要与我作对，是不是？”
“孩儿从没有与您作对的心思。”漴太子伏地叩首，声音哽咽，“父王做您认为对的事qíng，孩儿也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qíng……”
“帮助异族对付自己的同族，是你认为对的事qíng吗？！”
“我的双手从未杀过同族，即使我认为它们该死，我也不曾亲手伤害过他们，父王，这便是孩儿对您的忠诚！”
“你是没杀，但你救下我们的敌人，和亲手杀我们有什么两样！”荼白怒不可遏，“我平生最后悔之事，便是将人族文明带回深渊，还被你说服，准你前往人族世界修习医道！本以为你可以知己知彼，助我一臂之力，岂料你竟学了一身的所谓侠骨，修成了一颗可笑的仁心，与敌人同仇，背弃了自己的种族！”
漴太子伏地不起，表qíng扭曲，声音透出痛苦：“父王，我愿为深渊族民奉上体内每一滴献血，但对是对，错是错，侵略和伤害是不对的，这一点我绝不会动摇。”
……
山dòng里。
沙忽然低声喃喃：“我明白了。”
简小楼知道他明白什么了。
之前他们看到的那些shòu族，人族语言水平极高，可见深渊普及人类文明程度很高。但shòu王一定是从漴太子身上看到了弊端，只让后代们学习说些人话和生活方式，不给他们接触人类高等文明的机会。
璟太子现在这副没脑子的废物模样，没准儿也是shòu王刻意为之。
……
荼白的目光越过漴太子，看向山dòng：“去，杀了那些人，我可以既往不咎，你还是我的好儿子，我族的好太子。”
漴太子摇头，苦涩一笑：“父亲，我是您的儿子，您该明白我说服不了您，您也说服不了我，您今日若是想大开杀戒，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救了他们，他们当你是神仙，你就真以为自己是神仙？即使你为他们而死，他们知道了你是幽冥shòu，你以为他会感激你？”荼白眼底的笑意冰冷彻骨，“你年纪还小，根本不懂人心险恶。”
漴太子安静跪着，不说话。
荼白是有备而来，目光落入虚空，不知看到了什么，微微笑道：“我听说，你曾经救过一个姑娘……”
漴太子瘦弱的身躯一个颤抖。
果不其然，一道光芒从远处飞来，一头似马非马的妖shòu背上驮着chūn桃。
落地后，妖shòu凭空消失，chūn桃摔落在地上。
“究竟是谁？！”chūn桃身体一轻，从迷障中醒来，先看到跪着的漴太子，“谷雨哥哥？”感受到背后的杀气，她心神一凛，抽出剑挡在漴太子身前，双眼透出戾辣。
荼白微微笑道：“chūn桃姑娘，你很讨厌幽冥shòu？”
chūn桃咬着牙：“恨不得扒了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
漴太子面如白纸。
荼白灵台现出咒印，化为一道火焰飞出，快似闪电，将漴太子打飞出去。
下手实在太快，chūn桃想拉他一把都拉不住，只能转身朝他的方向飞，却在半途停住了脚步，整个呆愣如木头。
妖火烧去了漴太子的伪装，那满头青丝逐渐霜白，丑陋的相貌如蛋壳脱落，露出他原本风华绝代的容颜。
他摔在地上以后，血从嗓子眼里涌了出来，唇角染了几分妖艳。
“你是妖……”chūn桃吃惊。
“是shòu。是我shòu族太子，漴。”荼白在她背后冷笑，“我听闻，你的父母兄弟都是死在我们手中吧，我查了查，踏平你们村子的那只shòu军，就是他的部下……”
漴太子不敢去看她：“父亲，求您了，不要那么残忍……”
第281章 刀与剑（九）
“你说我残忍？”荼白抬起手， 手心凝结出一片雪花， “我的亲生儿子，我的至亲骨ròu， 处处与我为敌， 你对我就不残忍了？”
看着他掌心里的雪花，凝结成一道冰晶箭矢， 漴太子的脊背紧紧绷起，抹去唇角的血，踉跄着从地上起身：“父亲，孩儿愿随您走，求您放过她，放过这里的村民。”
自从chūn桃出现后， 他对荼白的称呼已从“父王”变成了“父亲”。
后者是父子，前者是君臣。
然而他话音才刚落下，荼白手心里的冰晶箭矢破空划出一条流线， 目标直指chūn桃的后心窝。
chūn桃位于荼白和漴太子中间的位置， 知晓了谷雨的真正身份后，她没有质问，没有愤怒，没有流泪。整个人像是丢了魂，握着自己手里的古剑呆呆站在那里。
她的命是他捡回来的， 就连手里这柄剑，也是他送给她的。
她的世界早已陷入无边黑暗，他是黑暗里唯一的一抹光。
不知chūn桃此刻正想些什么， 像是完全没有发现有道箭矢锁定了她，但漴太子在从地上起身、央求他父王时，早已做好了救人的准备。
身形消失，一个短距离瞬移，他挡在chūn桃前面。
荼白释放出的那道冰晶箭，she入漴太子的腹部，she穿了一个dòng，被他用内息融化在腹腔内，免于穿透他的身体而伤及chūn桃。
这一箭，他抵挡得住，但他不敢抵挡，这会激怒他的父亲。
剧烈的疼痛中，漴太子的身体只是一个摇晃，咽下喉头腥甜，若无其事地道：“父亲，我愿意接受您的任何处罚，立刻回到深渊去，求您放过她……”
冰晶箭she中漴太子时，墨翡与红翡不约而同向前迈了一步，又一前一后的缩了回来。他兄妹二人，自小与漴一起长大，关系极为亲厚。
反观身为父亲的荼白，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因为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这个儿子，是他在这世上最了解的、也是最看不了解的存在。
“我若是不答应呢？”荼白的掌心又出现一片雪花。
“孩儿先前已经说过了，您若想伤害此地任何一个人，除非从孩儿的尸体上踏过去。”戾风将漴太子的白发chuī的四散，他展开双臂，以肢体语言告诉他的父王，他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乔家小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