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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渣攻的腿部挂件_吃饭饭饭【完结+番外】(35)


“公子。”
直到朔风推了他一下,谢盏才回过神来,脚步不受控制地走了出去,走到了那人的面前,朝着那人行了一个礼:“大师。”
走得近了,便看清了那人的容貌。谢盏先看到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十分漂亮的眼睛,如古井无波,然而,金光下,与那双眼睛十分不相符的是,那人的容貌称不上好看,甚至是有些丑陋的,一道伤疤从他的眼角划到另一侧的下巴上。本来是一道有戾气的疤痕,因为那双眼睛,显得温和慈蔼。
他显然不是普通的和尚,那身气质,出尘脱俗,必定是离神佛十分近的人了。
那人看了谢盏,也朝着他行了一个佛礼:“施主。”
“不知大师法号?”
“无尘。”
建康城两百余座寺庙,有名的僧人只有四五人,其中并无无尘大师的名。
“可是扰了无尘大师?”
“无妨。”无尘道,目光不知散落在了何处,眼神辽远,似是忘记了谢盏这个凡人还在。
这位大师的话十分少,谢盏却觉得呆在他身边很舒服。
许多话他藏在心底久的,他身边信任的唯有朔风一人,朔风心思单纯,所以他无人可谈,也无人能谈。
看着无尘大师,他突然有了说话的yù望。
“朔风,你去守着门口,我有些问题想请大师指点。”
朔风连忙走了出去,守在了院子的门口。
无尘的目光在谢盏的脸上扫了一眼,本来毫无波澜的眼中有一丝水纹闪过,起身道:“随贫僧进来吧。”
无尘大师的禅房十分gān净,里面只有简单的几件物什,木鱼,挂着的袈裟,檀香袅袅,卧榻上两个蒲团。无尘大师在其中一个蒲团上坐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谢盏在他的对面坐下。
“大师……”谢盏开口,竟不知有些话该如何说起。
无尘大师又走神了,目光落在了别处。
谢盏反而轻松了一些,将他与桓凛的那一段过往从头到尾的述说了一遍。那些他本以为再也不会想起的事,不想谈起的事,此时说出来,竟是说了一口气,也发现并没有那么愤恨与痛苦了。
“大师觉得我该如何?”谢盏最后问道。
只是问了半晌,都未曾得到无尘大师的回应。他抬头去看坐在对面的大师,大师双目紧闭着,似在思索。谢盏也不敢打扰他,只是期盼着能有人替他指出一条路。
他本以为死了,一切都结束了,没想到他竟然活了过来。而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桓凛对他变得忍让而偏执。这本是他期待的事,现在却有些恐怖了。
等了许久,大师依旧没有回应,谢盏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又仔细看了两眼,然后就目瞪口呆了!
无尘大师竟然睡着了!
望着无尘大师坐得笔直地睡着,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谢盏的目光在房中扫了一圈,突然落到墙上的一幅画上。他对画向来敏感,那画的不是很好,但是意境却很好。那是一片广袤的糙原,一直延伸到天地jiāo接处,看起来辽远而空旷。画这幅画的时候,画的人心境便是如此吧。他的目光落在落款上,那是个小楷的‘岚’字。
禅房中挂着这样的一幅画其实是有些突兀的。不过以刚刚无尘大师的表现来看,谢盏觉得这已经不算稀奇了。
他小心翼翼地从卧榻上站了起来,穿着鞋子便要轻声离去。
“施主。”无尘大师叫住了他。
谢盏转头看他,见他已经睁开了双眼,还打了一个哈欠。
“施主不是有惑吗?为何不说?”无尘大师的眼中毫无污垢。
谢盏:“……”他这样离去无疑是无礼的,于是他便坐了回去,又将那些话复述了一遍。
再复述的时候,谢盏发现自己的心态又变了,就像在说着别人的事。只是在说到最后的时候,心绪才有了一些波动。
谢盏一直盯着无尘,所以是看着他的眼睛一点一点地闭上的。
“……”他的那段本以为十分惨烈的过往,在无尘看来竟是催眠的故事?
过了很久,就在谢盏再次想要离去的时候,无尘终于开口了。
“施主可是想忘记了重新开始?”无尘道。
谢盏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并不是忘记一切才是重新开始。”无尘道,“并不是轮回才是重生。”
谢盏隐约有些明白了,告别无尘后,他的心思空旷许多。只是刚踏出院子,便看到一个黑影负手站在院子外,他的心顿时沉重起来。
桓凛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到,脸上露出一个笑:“阿盏。”
他笑起来的时候,将所有的戾气都掩藏了,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毫无心机的少年。
谢盏垂下了眼,往前走去,桓凛在他身边走着。风chuī歪了他的斗篷,桓凛适时扶正了,像极了贴心的qíng人。
谢盏此时心境空旷,对桓凛也没那么排斥了。并不是轮回才是重生,他对桓凛那般排斥,那般恨,才显得他对那段过往过于在意吧。
谢盏的心中已经生了一个想法,在走出很远后,他不禁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院子。天已经完全黑了,隐隐只看到一个轮廓。
桓凛本来是有些喜悦的,时不时去看身边的人,然而,当他回头看的那一眼,他虽然看不见阿盏的目光,心中却隐隐生了一种不安的想法。
等回了他们所住的院子,阿盏进了房间,桓凛亲自端着晚膳进来了。
几个简单的素菜,一人一碗白米饭,当桓凛将饭吃进口里的时候,眼睛突然变得酸涩起来。很久以前,他便觉得与阿盏过着这样平凡的日子便是一种幸福,待他从战场归来,便与阿盏一起归隐田园。
他看着阿盏端起了碗,小口的吃着饭,这一次,阿盏居然没有将他赶出去。
当吃完两碗白米饭后,桓凛那本来因悲喜而有些混乱的脑袋澄明了下来,他痴痴地看着谢盏,有时觉得像是在做梦,有时又觉得不可思议。然而,看着阿盏的脸,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下掩盖着的眸光,桓凛的心中又生出一抹悲凉来。
桓凛张了张嘴,终于将他埋藏在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阿盏,你是不是已经想起来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却已经渐渐往下沉了下去。


☆、第055章 无尘

  当桓凛问出来后,心反倒平静了下来,就像是等待审判的人。早晚有这么一天的,终有一日,他们会谈起那段血淋淋的过去,而阿盏也会做出自己的选择。桓凛的双手下意识地握成了拳,目光盯着谢盏,看着他的睫毛一颤一颤,他斯文地吃着饭,脸颊也是微微鼓起,吃地很慢,就像小老鼠一般。
谢盏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他吃完饭,将空碗放下,才平静地看向桓凛。
桓凛的身体靠坐在了椅子上,身体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全身无力。这一天,真的来了。
谢盏声音平静:“是的。”
桓凛愣了一下,片刻后,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阿盏,我很愚蠢,听信了别人的话,而导致我们走到了今日这一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桓凛已经知道了过去的真相,但是谢盏是不知道的。桓凛将那段过往讲了出来,包括他的父亲和他的恩师,是如何阻止他们在一起的。他们之间的感qíng便是这般兜兜转转,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便这样走到了不可挽回的境地。
“只要想到你那段日子一直跟在我身边……”桓凛再也说不下去了。他醒悟的太晚了,若是他早点醒悟过来,在入城前,或者在阿盏跟在他身边的日子,也不会走到这般绝境。一步错,步步错,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桓凛起身,在谢盏面前半跪了下去,抓住了他的手,阿盏的手有些冰凉,他抓得更加紧了。
“过去的事改变不了,无论我如何悔恨,也无法回到过去的日子。我现在庆幸的便是,阿盏你还活着,还在我的身边。我还有半生的时间,我愿用半生的时间悔过。”桓凛的语气近乎虔诚,“阿盏,你可以不爱我,你可以恨我,但是我们还有半生的时间。若是你无法原谅我,我们还有来生。”
桓凛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已经有些口不择言。
桓凛说完后,几乎不敢抬头去看谢盏的眼神。
桓凛的脸埋在两人jiāo握的手间,明明高大而威严的男人,此时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一般,茫然而无措,渴望得到人的原谅。谢盏感觉到自己的手背有些湿润,看着他的脑袋半晌,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
桓凛听到了那口气,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他一眼:“阿盏……”
比起桓凛的qíng绪波动,谢盏则平静了许多。与其说冷漠,不如说经历这些,他的心早就冷了。
“桓凛,你出去吧,待我好好想想。”谢盏道。
桓凛站起身,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还隐约带着泪痕,眼眶微微发红。他默默地看了阿盏一会儿,便走了出去。当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沿着门滑落了下来,便那样呆呆地坐着,目光落在了远处的天空上。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隐约可见几点星光。
谢盏坐在那里,伸出了手,他的手依旧是苍白,本是五指张开的,又缓缓地握成了拳。
他没有想到真相竟是这样的。难怪桓凛的态度转变的如此突然。五年前的事,仔细想想,其实是有些怪异的,就像有人在阻挠着他和桓凛见面一般,让那误会越来越大。
造化弄人,天意弄人。
谢盏的脑海中闪现的不过这几个字。
桓凛在门口守了整整一日。陆青桐走进院子的时候,看着门口坐着的人吓了一跳。皇帝的眼中布满了血丝,明显是一夜不曾眠。
陆青桐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陛下,宋砚来了。”
皇帝携百官祭天,宋砚作为大司马,本是该来的。但是他向来我行我素,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来行。当知道宋砚不来时,桓凛是松了一口气的,此时听他突然来到,太阳xué也跟着跳了一下。没有人知道宋砚打什么主意。
“派人跟紧他。”
陆青桐退了下去,桓凛听到屋里传来的动静,阿盏已经醒了,便敲了敲门。
门自己打开了,两人相顾无言,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桓凛走了进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些包含着谢盏的气息都吸了进去。
阿盏依旧是一身白衣,白衣飘飘,眉清目秀,气质淡雅,俊逸非常,桓凛却觉得他就像一阵风,仿佛随时可能从身边消失一般,心中不安愈加严重了。
桓凛有些期盼的眼神看着谢盏:“阿盏……”
“桓凛,正如你所说,回不去过去的日子了。天意如此。”谢盏道。
桓凛的脸色有些白了:“阿盏,祭天的事需我去处理,这些事晚些再谈吧,若是觉得闷,便在这寺庙中四处走走吧。”
桓凛说完便离去了,走得有些匆忙,走得跌跌撞撞,就怕阿盏后面说出什么话来一般。
谢盏看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面色变得复杂起来,心中也烦乱了许多。
桓凛刚走出院子的门,脸色便已经变得十分难看,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
“青桐。”桓凛突然道。
“陛下。”陆青桐有些疑惑。
“祭天的事,朕亲自去处置。你在这里,跟着阿盏。”桓凛道,“无论他去哪里,都跟着他,但是不要被他知晓。”
谢盏每日都会在栖霞寺中走走,栖霞寺很大,但是几日下来,谢盏也走遍了,除了那些朝中官员聚集的角落和院子。他去的最多的便是无尘大师的禅房,越接触,他便发现那位大师xing子有趣。
“师父每天都懒洋洋的,看经书可以睡着,敲木鱼也可以睡着,有时连走路走着走着,都会在路边的椅子上坐着睡着。嘿嘿,住持说师父天生缺根筋。但是老祖师说了,师父是整个寺里悟xing最高的,所以格外宽待。”小和尚在谢盏耳边嚼着舌根,看似在吐槽,其实带着一些炫耀。那与众不同的是他的师父。
“大师是自幼就在栖霞寺中吗?”谢盏问道。
秋日午后,坐在石桌旁,与小和尚唠嗑,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我来的时候,师父就已经在了。师父本来是没有弟子的,老祖师说怕师父哪天睡忘了不知道回来,就给他寻了一个徒弟。”小和尚掩着嘴笑了起来,眼睛闪亮亮的,笑得一派天真。
“那你家师父丢过吗?”谢盏饶有趣味。
“施主别说,还真丢过。有一次下山,师父不知咋的走到了一个大官的门前,寻不到回去的路,就坐在石狮旁就睡了起来。我寻到师父的时候,他刚好被人赶走了。”小和尚不留余地地吐槽自己的师父。
不过从这小和尚的xing格,也可以看出无尘大师是个宽厚仁和的人。小和尚跟在他身边十分自在,根本没有什么要避讳的。
“不过,我听其他人说,师父本来是个江湖剑客,打打杀杀的,后来不知怎么受了伤,被老祖师给捡了回来。”小和尚道。
无尘大师那缺根筋的xing格原来是个剑客?洒脱自然、不拘小节,却也十分机敏的剑客?
谢盏转头的时候,刚好看到无尘大师从禅房里走出来,无尘大师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清心,又偷懒?”无尘板着脸教训道。
小和尚连忙站起身,朝着谢盏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便蹦着去gān活了。
无尘走了过来,朝着谢盏行了一个佛礼:“施主的疑惑可是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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