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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渣攻的腿部挂件_吃饭饭饭【完结+番外】(40)


推开门,那些喜庆的红便映入了他的眼帘,花烛旁,chuáng榻上,一身红衣的新嫁娘端坐在那里,如同等待采撷的花朵一般艳丽。他不由得笑了,晃晃悠悠地走了进去,合紧了门,走到了新娘的身边,挑起了鲜红的头盖……
“阿岚……”他的话说了一半,突然梗在了喉咙口。
红烛照耀下,头盖下是一张充满英气的脸,他的黑发并没有盘起,而是一个男子的发式。那张脸倒是像极了,若是他不是这副打扮,或许他一时都认不出来。
chuáng榻上坐着的新嫁娘并不是与他订婚,他想要娶的那个女子,甚至连女子都算不上。在他的记忆中,那是个豪慡而羞涩的少年,在别人面前很慡快,而站在他面前时,少年的脸上总会泛起一抹绯红。开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呢?想逗逗他,逗逗那小白兔一样的少年,看着他羞涩的模样总觉得格外有趣。后来,那少年兴许是习惯了,对他的逗弄也无动于衷,他也渐渐失了兴趣。
而此时,那少年正坐在本该是他的新娘坐的位置上。
此刻,他的心qíng如何?不是伤心,而是愤怒,因为被欺骗的愤怒。他将盖头重新盖上,未曾喝下合卺酒,带着满腔怒意,直接转身离去了。
画面突转,那张脸突然变得血淋淋起来,那个人将匕首深深地刺入了脸上,皮ròu翻了出来,看起来尤为可怖。那张血淋淋的脸便那样对着他,眼中涌出的笑意令他全身发寒。
宋砚突然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背后的衣裳已经完全湿透了。他急促地呼了两口气,脸上的表qíng先是有些茫然,然后又冷了下去。他赤着脚下了chuáng,将墙上的剑取了下来,抱在了怀里,手下意识地摩挲着剑鞘。剑鞘上刻着的‘岚’字,已经有些模糊了。
“一柄寒剑,气凌星斗。”那人是众人口中的剑客,一个人,一柄剑,仗剑天涯,本该潇洒的人,在那后院关了足足两年,而现在,已不知魂归何处了。
成婚之时,那人对他而言,便是新娘的弟弟,没有特别的含义。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男子。后来想来,其实他也没有多爱那女子吧,只是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不曾得不到,所以便寻了那般久。再到后来,他突然生了一股恶趣味,看着他在府中专心致志地扮着女子,便让他尝尝做女人的滋味。他本以为自己是看戏的人,是一切的主宰,而突然有一日,他发现自己竟也成了戏中的人,他的目光被他吸引着,他的喜怒哀乐被他牵动着。当他醒悟过来,一切已经晚了。从主导者沦为演戏者,就连他也有些茫然了,而在他茫然时,那人竟给他下了一剂猛药,一切便发生的那般措手不及。
向来爱看戏的人遇上这般不按常理的演戏人,宋砚再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他闭上眼睛,那人的脸便深深地刻入他的脑海中,他的心中腾起一股qiáng烈的yù念—想他,想要将他紧紧地抱进怀里,刻入骨髓。
宋砚将手中的剑抱进了怀里,肌肤贴着冰冷的剑,片刻后,他突然站起身,转身便往外走去。
宋砚觉得自己已经等不及了,他立即上了栖霞寺,一把火将寺庙里最近的一座院子烧了,熊熊烈火为整个寺庙染上了一层恐怖的色彩。宋砚眯着眼睛看着那浓浓的黑烟,救回他的渴念比让桓凛痛苦抉择qiáng了很多。
自宋砚围寺庙后,栖霞寺的大门便紧紧关上了。谢盏一身白衫,如同踏入地狱的人一般,但是却淡定从容。他淡淡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燃烧的院子,那火光照在他脸上,并未照出任何波澜。很快的,他走到了寺庙门口,只要踏出那扇门,一切便结束了。
然而,就在他要踏出最后一步的时候,一双手突然抓住了他。谢盏回头,便跌入了一双急切的眸色中。桓凛将他拉入了怀中,只说了一句:“跟我走。”
桓凛是偷偷潜入栖霞寺的。他已经做出了选择,放下了天下,将这天下给了宋砚,要的不过是阿盏能活着。他来的很急,穿着盔甲,头发凌乱,身上都蒙上了一层灰尘,谁都无法想象眼前的人是曾经王座之上的九五之尊。
谢盏站在那里不动,桓凛更加急了:“跟我走,阿盏,你死而复生,以宋砚的疯狂程度,他会将你开膛破肚找出其中原因的。”
“若是我走了,宋砚不会放过这寺庙里的人的。”谢盏道。
“这全天下的命都不如你的命重要。”桓凛道。
“朔风的、无尘的、清心的……还有王……”他不知该如何称呼王氏,“他们其中一个的xing命都比我重要许多,而且,你们视苍生为糙芥,而于我死过一次的人而言,他们的命都比我重许多。”
桓凛被梗在那里,一时竟有些无言。阿盏的心中,任何一人的命都比他重要,而于他而言,阿盏的命却比自己还重要。
谢盏挣开了桓凛的手,平静地看向他:“桓凛,这一次便让我做想做的事吧。”
桓凛的脸色瞬间灰败下来。
这句话直入他的心底,令他寒彻入骨。这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心病。前一生中,阿盏为了他,一直在做着他不想做的事,那般冷冷清清的阿盏,置身于朝廷的大泥潭中。他也想让阿盏做想做的事,但是阿盏要做的却是献上自己的xing命!
桓凛眼中闪过一抹狂乱,眼睁睁地看着阿盏朝大门走去。他不能让阿盏死……桓凛突然往前走了两步,一掌便劈在谢盏的脖子上。谢盏往外走的脚步终于止住了,身体缓缓倒下,倒进了桓凛的怀里。桓凛看着怀中的人,将披风脱了下来,将他裹住,然后紧紧地抱进了怀里。桓凛在他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看着他俊雅而安静的容颜,低声道:“阿盏,对不起,这一次又要为难你了。”
他宁愿阿盏恨他怨他,也不想阿盏死。
桓凛将谢盏背到了背上,转身便往后门走去。桓凛走得很快,脑袋里却闪过很多凌乱的念头,阿盏轻了,背在背上竟没什么感觉,他一定要寻个安宁的地方,让阿盏好好休养,养回最初的状态。
桓凛迅速到了后门处,那里已经有人接应他了。后院的门推开,桓凛刚要跨出去,便看到外面站着的宋砚。桓凛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诧异,他将阿盏从背上抱进了怀里,眼中无悲无喜,直视着宋砚。
宋砚看着他,有些惊讶于桓凛的镇定。在他看来,桓凛是猎物,他是猎人,而猎物千方百计,不惜放弃唯一的筹码,却还是落入了猎人的网中。这时的猎物不该是焦急而慌张吗?
桓凛的沉稳令宋砚稍微有些不安,他的目光随意地扫过桓凛的身侧,他带着亲卫,虽然厉害,但是人数并不多,几乎cha翅难飞。
“我已经没有耐xing了。”宋砚道。
桓凛带着戾气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我也是。”他的目光落在宋砚的手上,眼神变得别有深意起来,“我在这寺中遇到一个人,如果不是和他聊上几句,我早就带着阿盏走了。”
宋砚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似乎在思考着桓凛话中的深意。
刀剑破空声突然响起,桓凛手中的刀已经到了宋砚的面门上,宋砚急速后退了两步,下意识地用手中的剑去挡。桓凛手中的刀泛着冷光,太过锋利,直接在那剑鞘上留下了一个缺口。刀刃上映出了宋砚森冷的脸,他的脸上带上了杀意,眼中冷光一片。
两边迅速缠斗了起来。桓凛人本就少,还要时时刻刻护着怀中昏迷的阿盏,很快就落于下风。剑鞘的损坏令宋砚勃然大怒,他直接用手中的剑朝着桓凛刺入,很快染上了鲜红的血迹。
桓凛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到了最后,他已经没有了攻击的能力,只能将谢盏紧紧地护在怀中,将那些血雨腥风全部挡在外侧。
谢盏缓缓地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桓凛绷着的脸,他的嘴唇紧紧抿着,一缕黑发落在额前,鲜血沿着发丝滴落在地上……
刀剑相碰,刺入皮ròu声,在耳边连绵不断地响起,谢盏意识到现在的处境,瞳孔猛地瑟缩了一下。他挣脱了一下,但是桓凛抱得很紧,他的挣扎变得无比微弱。
谢盏猛地瞪大了眼睛,一把大刀直直地砍在了桓凛的背上,几乎将他的肩膀看下了一半。眼睁睁地看着那血淋淋的伤口,谢盏的脸彻底白了,嘴唇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个曾经放在心尖上的人,如今这般血淋淋地在自己的面前,还是因为护着自己,谢盏纵使铁石心肠,此时心中也是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桓凛的血落在了他的脸上,谢盏的泪便这样落了下来。他几乎费尽了所有的力气,终于将遍体鳞伤的桓凛推开了,就在他要迎上那满带杀气的砍刀时,预想中疼痛的痛苦并没有来临。
砍刀飞了出去,一个人挡到了他的面前。那人满身檀香味,手中拿着佛珠,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脸上蜿蜒的疤痕格外狰狞,竟是令那些向他们袭来的人一时忘了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  he的道路越来越远了T_T不过饭饭不会写be的≥﹏≤


☆、第063章 见面

  宋砚的世界突然宁静了,那些喊杀声、打斗声,都消失了,那些人、物也消失了,他的眼中,也只剩下那一个人。那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画面跳到了许多年前,那个人血淋淋地站在他的面前。
那人将自己弄得鲜血淋漓,那时的宋砚也彻底震撼住了。他掌控着一切,在那一刻,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失控了。在他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之前,那人便抢过他手上的剑离去了,彻底地消失在他的面前。地上蜿蜒着一道长长的血迹。
在他离开前的那一瞬间,宋砚看到他决绝的表qíng,也知道他要什么。只是他未必爱那个女子,又怎么去爱那个与她想象的男子?宋砚想了许久,都未曾想通。
第二天早上,有人给他送来一根手指和一件沾满鲜血的衣裳。那是一个人被láng群啃噬之后的遗留品。那衣服是他离去时穿的衣服。宋砚拿着那些遗物,发了很久的呆。初时,他并未觉得伤心,只是看着空dàngdàng的院子,觉得少了一个人罢了。只是时间过得越久,他便越觉得,其实空了的,不只有那个院子,还有他的心。
那种空缺日渐累积,形成了一种思念,先是淡淡的思念,偶尔在午夜梦回时想起,后来又变成了一种执念,他会做一些梦,梦中他一直在他身边,从未离去过。
宋砚向来随心所yù,这是第一有了想要的东西,在他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后,便想尽办法想要寻回他。
他本来以为要费一番功夫的,却没想到来的这般简单。那个人便这样突然站到了他的面前。
——他没有死。
即使脸上多了一道疤痕,即使黑发已经剃光了,即使穿着僧袍,即使体型变化了许多,早已不是那纤弱的少年了,但是无论怎么变,那都是阿岚,是那个人。
宋砚先是怔楞,再是欣喜,有点像欣喜的小孩子。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几乎是命令的语气:“阿岚,过来。”
那僧人的脸色果然变了,像是惊讶,又像是害怕,他的手在发抖,袈裟显得那般大,包裹在他瘦弱的身躯上。
宋砚惊觉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了,于是语气柔和了一些,又道:“阿岚,过来。”
若是以往,那人早就走了过来,走到他的面前,抱住了他的腰,在他的唇边偷吻。而现在,阿岚依旧站在那里,脸色更加苍白了。本来,他身上的檀香气息可以掩盖那些丑陋与戾气,而现在,他就像落入俗尘的人,那张脸显得无比可怖起来。
宋砚却不觉得恐怖,只是为阿岚的行为不满。他皱起了眉,想板起脸教训他一顿,但是看着他那般可怜的模样,终究是没狠下心。宋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摸了摸阿岚的脑袋,温柔道:“阿岚,为何不寻我?这么多年了,就算闹脾气也该闹够了。”
僧人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似乎有些不相信宋砚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本来以为,他们隔着的是生与死的距离,最好永世不再相见的那种。
爱极了的人,恨起来,就该恨到极致。
他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敢做的事,现在做出来,也没那么可怕了。不过是见一个故人罢了,他害怕的就是旧日里的那道伤疤,但是实际上,已经过去这般久了,再惨烈的伤疤也该愈合地差不多了。
他平静地开口:“施主,贫僧名讳不是阿岚,法号无尘。”
宋砚看着他这般样子,愣了一下,然后突然轻笑出声。他生得清俊,不笑的时候,眼神中带着yīn柔的戾气,然而笑起来,却如chūn风拂面,与谢盏那建康城有名的美男子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阿岚,我说了,别闹了。”宋砚的语气冷了下来,“你不来寻我也就罢了,我也不计较了,现在跟我回去吧。”
无尘后退了两步,恢复了高深的目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无悲无喜:“佛门重地,施主却在此徒增杀戮,实为不妥。施主还是请速速离去吧。”
宋砚的脸再也板不住了,不由得微微变色:“阿岚,我的耐xing有限,你若不走,便只能由得我带你走了。”
宋砚说完,便伸出手,抓住了无尘的手。而无尘也并非束手就擒之人,他本就是剑客,在寺庙中学了许多佛门心法,早已是绝顶高手。无尘的身影迅速出现在五步之外,面无表qíng地看着宋砚:“施主,请离去。”
“除非你跟我走。”
两人便这样僵持着。宋砚那冷静自持的样子,因为心思有些烦乱,一时竟没想出对策。两人对峙地久了,他渐渐平复了那些心烦意乱:“阿岚,你不是僧人,你是我宋砚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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