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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的救赊_细品【完结】(110)


周寅道,“我是说你不怕我欠了人qíng要报答你?”
韩子期,“你是报答我又不是找我报仇,有什么好怕的?”
周寅含笑提醒,“我是断袖,若是欠得人qíng太大,心中万分感激之下说不定就会想要以身相许来报答。”
韩子期木然看他一会儿,“随你。”甩袖子离去。
周寅看着他那矫健的背影摸下巴琢磨:刚才好像看到韩大将军脸红了,真是百年难遇的奇景,没想到这么威武霸气的一个人竟然如此不禁逗。不过说起来,也是时候找个稳妥的地方把范榕的娘接出来了,如果韩子期能帮这个忙,就能省去他好大的麻烦!
韩子期做事雷厉风行,没过几日慰思侯的侯府中就传来消息,说是侯爷的母亲在园中走路时不小心被假山石绊了一跤。
这一跤摔得有点重,磕到了头,接连两天人事不省,连陛下都惊动了,特意下旨命太医院一个平日只给皇后,贵妃看病的院正去给诊治。
太医医术不错,去给扎了两针之后老夫人就悠悠醒转,只是留下了后遗症——有点呆呆傻傻不认得人了!
周寅于是对昊禹发了大火,定要回去看看。
昊禹这下也不敢再拦着,知道范榕的娘虽然是个小妾,在外人眼中一文不值,但在范榕眼里定然金贵,只得松口放行。
好在范榕只回去了几日便又回转,不等陛下派人去三催四请,就自行回了畅思阁,只是那脸色沉闷得很,可见他那个小妾娘的病qíng不容乐观。
昊禹提着小心问了问,才知道那女人头上的伤势是好了,xing命无忧,只是因此犯了糊涂,见到范榕这亲儿子也连打带骂,且骂得颇稀奇。
一般人骂儿子,多是不上进,不孝子之类,这女人骂儿子则是不要脸,丢人现眼,rǔ没祖宗!
陛下不会劝人,但看脸色也知道心上人这回是气得狠了,不会劝也得劝,略为笨拙地轻抚周寅的后背,“病时的胡言乱语你别当真,她正糊涂着,肯定自己都不知说的是什么。”
周寅沉默不语,半晌才低声道,“都说酒后吐真言,我娘这病了之后说的应该也是真话,大概她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只是隐忍不说罢了。”遥遥望着桌上一个青花笔洗幽幽道,“世事难两全,我只对得起陛下就好,对其他人只能尽力而为了。”
昊禹被他一句‘只对得起陛下就好’给感动到,接连几天大批的赏赐不断,每晚来看望的时候顾忌着范榕最近的心qíng肯定不会好,也能做到柳下惠般坐怀不乱,只随意说点趣话逗他开心。
周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便不再多理会昊禹,两只眼睛只盯着卢太医,卢太医不愧是太医院魁首,医术了得,最难得是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虽然从来没接触过高深武功,但慢慢摸索着就能配出辅助周寅练御息功的药物,效果比曜菡师傅的御息丹不遑多让。
因此卢太医如今在周寅眼中是个天大的人才,每天除了把他开出的药方都硬xing要过来珍藏外,就是对着他使劲琢磨,寻思着如何能将人从太医院抢到自己的属下,任期终身制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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揾鼎侯内,一个中年男子正面带忧色的和一个通身富贵气的老夫人说话,“那女人绝对是被榕儿掉包了,虽然模样有些相似,但细看就知道不是一个人。”
老夫人满脸不悦,“那女人是个什么低贱身份,不过是摔了一跤,哪里值得你亲自去探望?”
“她毕竟生了榕儿,出了这么大事儿我们都不闻不问那也太说不过去。”
老夫人一敲椅子扶手,“她本就是咱们侯府中的一个奴才,有什么说不过去!”
中年人苦笑,“那是以前,现在不同了,皇上对榕儿有多看重,您又不是不知道。”
老夫人恨恨哼一声,“和他娘一样不知廉耻,公然做这种事qíng!列祖列宗的脸都被他丢尽了!早就说这娘两儿不是好的,你父亲偏不听,在世时只知一味偏宠!现在好了,宠出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中年人正是范榕的长兄袭了揾鼎侯爵位的范桐,因为养尊处优惯了,反应不够敏捷,因此虽然赶紧踏上两步却没能拦住老夫人口出恶言,忙四周围看看,好在伺候的人刚才都被遣了出去,门帘也拉得严严实实,这才松口气,皱起眉头,“母亲慎言,榕儿本就对我们不满,这话要是再被有心人传到他耳朵里还不得立时翻脸!”
老夫人对家中这个小妾和小妾生的儿子本就深恶痛疾,不想老了老了反而要反过来顾忌这两人,心里如何能痛快?
黑沉着脸气了一会儿后才想起问道,“你刚说什么?那贱人被掉了包?榕儿想gān什么?”
揾鼎侯揉揉额角,“我也不知道呢,”又亲自转去门外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才回来忧心忡忡道,“榕儿从小被父亲宠坏了,心高气傲的,这二年就算皇上对他恩宠赏赐不断,他心里只怕也是不愿的,我怕他这是要跑路啊!到时候皇上必然震怒,他倒是不管不顾地走了,我们这些亲眷只怕会成顶缸的。”

 

☆、第一百零一章 高山流水(十二)

  “那株玉楼点翠结苞的时候就看着和往年不同,结果开花时果然就大不一样,要繁盛姣妍许多——”
周寅对这话题实在没有兴趣,忍不住掩嘴打了个哈欠。
身旁伺候的吴槐立刻捧上一盏热茶,“刚泡的雀舌,侯爷喝两口提提神。”
周寅接过来,chuī一chuī,慢条斯理地喝两口,然后才对面前的中年男子道,“大哥接着说,那株花后来怎么了?”
揾鼎侯范桐的脸上不红不白,没有一丝尴尬,继续和声细语,娓娓而谈,“那是父亲当年最宝贝的一株花,还记得你小时候淘气,有一年那株玉楼点翠开花后没两日就被你给摘了个jīng光,父亲知道后脸都黑,但也硬是没舍得把你怎么样。”
周寅神qíng淡漠,“难得大哥有心,这点小事还能记得。”
这位大哥不知想起什么,前两年对他一直不理不睬,仿佛是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了。这忽然又不请自来,滔滔不绝地拉起家常,这么会儿功夫就已经从侯府马厩里的几匹新马说到后花园中那株很有点岁数的牡丹,一副想要重修旧好的架势。
周寅不耐烦之余又有点佩服范榕这位大哥脸皮之厚!
范榕一个好好的侯府小公子落到当初那步田地可以说是拜他这位大哥一手所赐
!他大哥那时候但凡有一点恻隐之心,知道照顾照顾幼弟和庶母,范榕也不至于小小年纪就要凭着一手琴艺频频去点缀各王公贵戚家的诗酒宴乐,也就不会被一年也难得出宫一两次的陛下碰到!
“……母亲也很是挂念你,想要找个机会见见,我想着过几日皇后娘娘要在宫中设宴,母亲也在宴请之列,这正是个机会。”范桐还在慢条斯理说着。
周寅实在忍不住了,冷冷打断,“这就不必了,我不想见她!”
可惜揾鼎侯范桐依然像一大团棉花一样,被怎么对待了都不痛不痒,还在温温和和地说道,“到时如能向皇后娘娘讨个人qíng,让你过去和她见上一面也不错。”
周寅看眼吴槐,吴槐立刻上前道,“侯爷,到点钟该歇息了,卢太医可叮嘱过,您每天这个点一定要小睡一会儿,醒来再吃药,效果才好。”
揾鼎侯也不知有没有听出这是在赶人,满脸和气地起身,“那榕儿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看你。”
周寅对着他不紧不慢,迈着方步离去的背影直皱眉,“以前倒没看出,这人的脸皮竟有这般厚!”
吴槐伺候他久了,已经实打实和他成了一势的,这时便用自己人口吻劝道,“侯爷别这么说,揾鼎侯毕竟是您的兄长,维系着面子上的关系,日后有需要时也是个帮衬。”
周寅哼一声,“这种兄长不要也罢,我可不敢指望他能帮衬我,他不来害我就不错了!说实话,他忽然莫名其妙地跑来套近乎,我还真是有点担心其中有什么问题。”
这话说完没几天,周寅就发现自己乌鸦嘴了。
皇后被昊禹冷落许久,本来已经有点心灰意冷,以为自己这是彻底遭了厌弃,被陶贵妃取代是迟早的事儿。谁知范榕回来后,陶贵妃也跟着被陛下冷落到了一旁,原本明争暗斗,拼得你死我活的两个女人没过多久便因同病相怜,同仇敌忾而尽释前嫌。
昊禹对陶贵妃翻脸的速度快得简直堪比翻书,昨日还温柔宠爱,今日接到南征大军的捷报后,脸一抹,立时变得冷淡骄矜,再不去理陶贵妃了!
陶贵妃自然也知道这和她哥哥忠义定边王不再是陛下唯一能倚重的武将有关,但总觉得自己入宫伴驾多年,陛下对她总有些qíng意,就算不用再看忠义王的面子偏宠她,那也不至于就全然的不理不睬!
宫中个个都是人jīng,陶贵妃忽然失宠自然全都看在眼里,随之踩低碰高,落井下石的事qíng也就跟着出来了。
陶贵妃xingqíng娇纵跋扈,在家时受父母兄长宠爱,进宫后更是风光无限,连皇后都被她压一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险些气掉了半条命!
思来想去,问题只能是出在慰思侯范榕的身上,自从范榕回来后,陛下去后宫的次数锐减,每日早晚的那点空闲全都消磨在了畅思阁。
有了共同的敌人,皇后这个最碍眼的人在陶贵妃的眼中也变得没那么讨厌了,当着众人与皇后说话也不再夹枪带棒刀光剑影,反而多了几分亦真亦假的亲热。
甚至看到揾鼎侯府的老夫人在宫宴上让皇后为难也能站出来帮衬几句。
皇后示意众人不必拘束,自行饮宴,自己起身更衣,离开前朝陶贵妃丢个眼色。
陶贵妃用帕子沾沾嘴角,娇声道,“这酒喝着香香甜甜,十分清淡,后劲却足,我才喝两杯怎么就浑身冒火一样热。”
旁边有位姓赵的妃子,平日里温温柔柔的总是一副厚道样,这时便接口道,“姐姐大概是穿得厚了,再被酒劲一催,就会觉着热。”
陶贵妃一直不喜欢赵妃,这次照例在心中暗骂一声‘装模做样’然后才笑盈盈起身,“妹妹说得不错,我早起看天气不好,是穿得厚了些,这就去换换吧。”
尾随着皇后来到避人处,“有事?”
皇后道,“揾鼎侯府的老夫人非得让本宫帮她召慰思侯来见一面,此事有些蹊跷,妹妹觉得呢?”
陶贵妃撇撇嘴,直言道,“范榕是揾鼎侯府的庶子出身,据说老侯爷刚过世的那段时间这位老夫人对他们母子打压得很是厉害,估计是那会儿把*害得够呛,现在怕范榕和他们翻旧账,上赶着来示好呢。”
皇后点点头,“妹妹说得有道理。”
陶贵妃不耐,“你理她呢!”
她娇纵惯了,说话有些没轻没重,自己没觉得对皇后无礼,皇后听在耳中却不舒服,扭开头朝无人处皱皱眉,再转回来又是那副对自己人的亲厚模样,“这等人是不值得一理,不过我忽然想起也许能借她这个由头打压一下慰思侯在宫中的嚣张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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