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阿姨别着急。”
这边的农村家庭几乎会单独造出一间厕所屋，大概为了方便二次利用粪便。
门打开后，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扑面而来，陆寒之和徐景酲下意识后退半步，同时皱起眉头，老何妻子见状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厕所臭了点，对不住啊。”
“没事，正常的。”
陆寒之开了灯，打开水龙头，果不其然，和老何妻子所说的一样，这里的水管流不出水。
“所有的管道应该都是相通的，”徐景酲皱起眉头，“阿姨，你们这地底下有没有挖过地窖？怕是把单独这截的管道堵了。”
阿姨摇摇头：“没有没有，以前是说准备挖来着，但我们家离井口太近，老何说怕把井基给挖坏，到时候全村人都喝不上水，所以这念头早在半年前就打消了。”
陆寒之站在厕所边，从掺夹的臭味中隐约嗅到另一股气味，忍不住蹙了蹙眉。
“阿姨，我能不能请人把这底下挖开看看？”陆寒之问，“可能是底下有东西，挖好后我们会给你填上的，不用担心。”
老何妻子犹豫道：“可以倒是可以，但你们可要小心点儿，我们这底下真离井近，很容易挖穿。”
“嗯，我们会小心的。”
徐景酲在村里叫了几个工人，扛着锄头和铲子到老何家院子，开始挖他们家的地。
泥巴一点一点被撬上来，陆寒之最开始在他们厕所附近嗅到的味道也越来越浓重。
最开始他以为只是普通的氨气味儿，但随着坑洞变大，面前黑乎乎的东西也逐渐显露出了它的全貌。
深灰色的泥巴下四仰八叉地插着长条状的物体，其中一个工人以为是木棍一类的东西，狠狠劲儿一把拽了出来，扔在地面上，“啪嗒”发出淡淡的闷响。
陆寒之移过目光，在雨水的冲刷下，那个长条状物体上的灰土被逐渐洗干净，露出了相当惨白的颜色，而最前方的泥团也掉了不少，形状从圆形变得凹凸起伏。
那是一只手掌，五根手指张开——从泥里拽出来的是一条手臂。
工人认出来后，被吓了一跳，也不敢再挖了。
老何妻子走近几步，看清那个东西，吓得哀叫一声：“我家院子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出什么事了？”老何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进来，“怎么还挖上了？”
他走近一看，脸色也猛地惨白不少：“这、这什么东西？”
“继续挖。”徐景酲的脸色下沉不少，对几个工人下令，“怕什么，挖坏了也不找你们麻烦。”
深山野岭里哪来什么警察，用不着保护现场，就算现在不把其他部分都收集好，尸体被埋在下面也该腐烂了，到时候更不好处理，趁着现在还没完全腐烂，说不定能认出来是谁家的人。
挖出一条手臂之后，又接着挖出来一条胳膊和两只大腿，头颅被埋在最底下，但到处都挖遍了，也没找着尸体。
求生者（18）
“这……没人见过啊，”村长李博源站在土坑旁边，捏着鼻子盯了那颗血迹斑斑的头颅好半天，仍然摇了摇头，“没印象，老何，还是让人抬到山里埋了吧，看着怪邪气的。”
“不等王书记回来看看吗？”陆寒之问。
“这点小事情，不用麻烦王书记了，他一天公事多，”李博源摆了摆手，“估摸着是哪户人家的媳妇跟别人家偷情被抓了，让丈夫杀了埋这附近的吧，咱们村里以前也不是没出过这种事情。”
陆寒之看着李博源的表情，很是波澜不惊的一副面孔，说是作为村长为人要沉稳冷静好，还是见多了在大山里这类事件发生得多，因此而司空见惯也罢，无论怎么想都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仿佛最初的人性就已经泯灭了一般，连最简单的同情和怜悯也做不到。
没有身体的几节分肢被装进一个小竹篓，裹了棉絮和沙土，背到深山坟地附近埋掉了，陆寒之看着土坑被一点一点填满，微微俯了俯身，双手合十做出鞠躬的动作。
无论生前发生过什么，愿逝者安息。
回去后，老何正在和其他几个工人填后院的坑，陆寒之走过去向他道歉：“不好意思啊老何，把你家院子挖成这样。”
老何连连摆头，朝陆寒之露出憨厚的笑容来：“要不是今天挖了院子，我跟老伴儿还不知道这底下埋了那种鬼东西，唉，我跟她当初也是随便挑的一块地，没考虑过风水的问题，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孽……”
“但咱们在这里都住了快六十多年了，今天才遇着水管坏，”老何妻子犹豫几秒，小声问老何，“会不会是……”
老何赶紧向她使了个眼色，农妇便知趣地闭嘴了。
这点小动作陆寒之当然看在眼里，但他知道，那是老何夫妻俩害怕让村里人怀疑底下的人是他俩埋的，只想撇清关系。
“小陆同志忙活了一天，你看这太阳都快下山了，不然就在咱们这儿吃顿晚饭？”老何妻子热情地挽留陆寒之。
陆寒之摇摇头，露出笑容礼貌性地拒绝：“没关系，我在马露家吃就行，马露估计饭都做好了，要不是不回去得剩菜，挺浪费的。”
“说的也是。”
陆寒之正打算抬步离开，脚踩在泥堆里时，鞋底忽然触上了一点坚硬的东西，他低下头，发现是一张长方形的硬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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