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流渊身上半覆着阴影，绿叶打下的细碎金光，铺洒在他身上显得有些不真实。
姜凌站在石桌正前方，整个人完全暴露在阳光下，连发梢都在闪闪发光，脸上每一丝表情都无处藏匿。
“你听到的‘传言’不太准确，所以有必要为你纠正。”
顾流渊凝望着他的脸，眼眸染上金光，似暗藏无限深情。
”……”
看着那双薄唇翕动，姜凌脑袋阵阵发蒙，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应。
顾流渊眉头微蹙，眼睫半垂，轻叹道：“也许……还需要给你时间考虑。”
姜凌咽了咽口水，慢慢点了点头。
他却在心里想，自己不会留在这个世界，不知什么时候就走了，现在许下承诺，只会在将来让对方更加痛苦。
系统也深以为然，它说这个世界的剧情快要走完了。
到时候这具身体会被系统回收。
在公良家“做客”第四天晚上，姜凌就感到索然无味了，他有点想念穿心和吊颈，俩小鬼没人管，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顾流渊本意不在公良家，见他提出回去，心情更加愉悦，带着他回到了“地下”。
对于公良家来说，送走这两尊“大佛”，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整个家族阳气聚拢重回兴盛。
第49章 冥界大佬的病弱小天师19
祖宅内部。
鹤鸣斋四周绿树环绕，林涛阵阵，斋内香炉的白烟袅袅，掺杂着淡淡墨香，沁人心脾。
红衣男子容貌冶艳，气质非人近妖，他神情凝重地站在案桌前。
“主人，这伴侣仪式非同小可。”赤苋声音清润温和，又道：
“他只是个普通人，而且体质奇怪……即便怀有天师血脉，也是羸弱不堪，倘若强行举办仪式，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偏偏主人看中的是姜凌，要是换一个人无需这么麻烦。
顾流渊半阖着眼眸，眉宇间透着些许疏懒，他坐在黑色古筝案桌前，许久没有开口说话。
暗红色的佛珠，在指间滚过一轮又一轮。
仿佛是没有止尽的默诵，枯燥乏味。
此时，清风携着一片水红的花瓣，飘落在古筝上面，如这漆黑古旧中开出的一朵答案之花。
“可有其他方法？”
“……”赤苋暗暗心惊，他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主人对那人心意到了如此地步？
思及此也渐生出忧虑，这样的情感对主人究竟是好是坏？
赤苋犹豫了一会儿，动了动嘴唇道：
“只有让另一方力量提升，才可使‘伴侣仪式’成功，但那是逆天改命之法……需以圣山的万年雪髓为药引。”
他在提到“圣山”时，肩膀忍不住战栗，眼底也浮现惊惧之色。
那是所有活在地下的生物所畏惧的地方，在它们心里天师道士与其相比，犹如小巫见大巫。
任何一个地狱生物，光是抵达山麓就会魂飞魄散。
那是它们永不不可靠近，不可攀附的光明“圣山”，据说是九天之上神明的最后一方净土。
而万年雪髓是圣山的“镇山之宝”。
“雪髓……”顾流渊半边脸隐匿在阴影里，掌心握着佛珠，低沉嗓音里透出几分意味深长。
赤苋倏地抬起头看他，本来想极力劝阻，却骤然说不出一句话。
主人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仍然是遥不可及、阴郁暴戾，此时却平添了几分莫名的情绪。
今天谈话戛然而止，最终结果无人知晓。
……
小庭院里阳光灿烂，石榴花正值花期，放眼望去一片片娇艳鲜嫩。
朱红的屋檐下，一人两小鬼凑在一起，手里拿着根细竹条，低头捣鼓着什么。
“那边，再过来一点！你……”
穿心露出夸张的表情，两团腮红看上去有些滑稽。
姜凌握着手里的竹条，把瓮里的一只蛐蛐赶到中间，闻言心里暗自发笑。
小姑娘嘴上这么说，在他们中却是玩得最开心的那个。
片刻后，吊颈把竹条往地上一扔，对姜凌闷闷地说道：
“我不玩了，一点都不好玩！”
姜凌连赢了好几次，只能说有运气加成。穿心倒是对输赢看得很开，甚至兴奋地表示还想再玩几把。
但是他感觉疲倦，正打算回房休息。
恰在这时，有一只信虫飞到廊下，停在他面前。
婴儿的脸裂开笑容，露出尖锐的牙齿，音调阴森地说道：
“夫人……我听说了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地下的信息流通速度飞快，自打姜凌回来之后，那些鬼魂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样了，甚至都开始张口闭口就喊“夫人”。
还好身边的两只小鬼贴心，没有和它们一样如此称呼他。
姜凌微笑道：“不当讲。”
信虫：“……”
见他毫无兴趣地往回走，信虫立即追了上去，翅膀煽动时发出窸窣声响。
“这件事您有权知情，嗯……我看到公良修送了几个人进来，直接献给了主人。”
姜凌思维发散了一下，这没有到祭祀时间，送来的肯定不是祭品，那会是什么人？
“公良修带的原话是这么说的，‘老祖宗若是一意想找个伴侣，他寻了几个八字合适、外貌极佳的候选人，可供任意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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