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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宅十余亩[系统]_宁雁奴【完结+番外】(112)

  这日子过得真是太腐败了!

  曾经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几乎快被敌人的糖衣pào弹给腐蚀了。

  说好的,取了龙血竭就回家,到现在,连龙血竭的影子也没见着。

  郁容原想问问聂昕之,住到这里才倏地发现,那个男人真得特别忙,倒不至于看不到人,对方有大半的时间也在别苑,但是每一天,从早到晚,一直一直有逆鸧郎卫或进或出,向他汇报各种事务,桌子上的公务折子堆成了好几座小山。

  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这别苑其实是聂昕之的“办公”场所吧。

  为了避嫌,郁容便尽量避免去他办公的地方,乃至往往到晚餐时,才能见上对方一面,又因着食不言什么的,导致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问龙血竭的事qíng。

  “咳咳咳……”

  郁容回过神,听到这一阵咳嗽,第一时间想到了聂昕之的胞弟,循声看过去,不由得一愣。

  来人三四十岁的样子,面容白皙,身形清瘦,时不时地咳嗽,显然,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

  郁容连忙起身,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那人先行开口了,语气温和,带着笑意——

  “你便是勺子藏着的小桃花?”

  郁容:“……”

  有听没有懂,“小桃花”该不会指的是他吧?还有,“勺子”是谁?

  “先生您是……”

  来人又咳了两声,道:“我是勺子他爹。”

  ……大勺子吗?

  郁容赶紧拉回跑马的思绪,绝对不承认刚刚他想到某些方言里“勺子”指代的意思。

  便是回过味来。

  勺子应该是昕之兄吧……咳!

  然后,郁容就惊悚了,后脊发冷——昕之兄他爹,昭贤太子不是早死了吗?

  凉风嗖嗖,清暑亭里弥漫着一股寒意。他想起来了,今天是七月十五中元节,鬼门关大开之日!

  第59章

  再看这人, 长相与聂昕之倒没什么相似之处,却有几分聂暄的感觉——哦, 不对, 应该是聂暄像对方——同样是看起来不太健康,宿疾在身的感觉。

  郁容觉得寒毛直竖,他其实不怕鬼的……

  一道极为熟悉的嗓音适时响起:“陛下来此有何贵gān?”

  陛、陛下?

  浮想联翩, 脑海里正上演着各种鬼故事的郁容:“……”

  “咳咳。”自称“勺子他爹”,其实是当今圣人的中年男人,偏头看着来人,“禁中太热了,便yù出城消消暑, 路经此地,想看望一下你。顺带……”说着, 视线又转向站在旁边一脸懵忡的少年大夫, 笑得和气,“瞧瞧你藏的小桃花。”

  郁容眨了眨眼,与圣人的目光相对,背心慢慢渗出冷汗——这一回想到的不是鬼怪邪祟什么的, 而是,陡地意识到这位的身份, 及其身份在这个时代所代表的意义, 便是在他的认知里没有多少对皇权敬畏的意识,可当真遇到这样一位执掌天下人生杀大权的人,不由自主地心生了些许忐忑。

  真正让他不安的, 是那一声“小桃花”的说法……尽管圣人用的是戏谑之言,不代表他就察觉不出其中隐含的信息。

  后脊更凉了。

  到这时,郁容真真切切意识到聂昕之不只是“昕之兄”而已。

  虽然他们之间没真正如何如何,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同吃同住,不经意地,彼此间就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然而,他怎么忘了,以聂昕之的身份,怎么可能被允许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不是当成娈物的那种——既不娶妻,又如何延续子嗣?何况,岂止单单是子嗣问题。

  聂昕之确实没有父母管束,可头顶上有一个说话比父母之言更具权威xing的帝王,关键在于这帝王还是他的至亲长辈。

  郁容觉得,不只是背后发寒了,脖子间也凉飕飕的。

  出师未捷身先死,断了袖子又断头……真真的凄惨。

  怕不会就是他的下场吧?

  郁容看似神态镇静,脑子已被乱七八糟的想法挤压得快要炸了。

  聂昕之根本没搭理圣人的说法,走到他身边,声音沉静,及时地将他从惶恐中拯救出来:“容儿,这一位是陛下。”

  脑子发懵的少年大夫,终究被自己的脑dòng“吓”傻了,全然忘了像正常人那样见到天子三拜九叩行跪礼,反倒是脱口问出:“原来圣人竟是昕之兄的爹?”

  语气好像还很冷静。

  “……”

  聂昕之难得露出了怔忡的表qíng。

  圣人哈哈大笑,赞道:“是也是也,我确是勺子他爹。”

  郁容听到了笑声,便是陡地一个激灵,瞬时囧了——糟糕,这下子自己怕不得真要玩完了!

  “还请官家自重。”聂昕之冷声道。

  圣人闻言,反而笑得更厉害,然后就呛到了,边咳嗽边笑个不止。

  郁容:“……”

  莫名的熟悉感……啊,是了,聂暄也是这个样子,笑点特别奇怪又特别低的感觉。

  聂家的人,真是一言难尽。暗想着,郁容偷瞟了聂昕之一眼,感觉他这位昕之兄,是唯一一个正常的,基因突变吗。

  半晌。

  圣人总算笑完了,目光复又投到少年大夫身上。

  郁容暗自紧张,好歹这一回脑子没短路,想到刚才自己傻站了半天,忘了行礼,现在补上不知来不来得及……问题是,他该怎么行礼,下跪吗?理智上能理解,感qíng上着实不习惯。

  圣人像是感觉到什么,那头少年大夫刚要行动,抬手便是一个虚扶:“私底下无需多礼。”

  聂昕之同时伸手握着了郁容的手腕,将他扯到身侧让他站稳,转而又问向圣人:“陛下既是路过,臣侄正好有要事禀报。”说着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人去往他办公的西院。

  待到聂昕之与圣人都走了,郁容留在清暑亭发愣。

  半晌,渐渐醒过神。

  居然什么事都没有?所以圣人当真只是来看一眼勺子的小桃花……不对,他不是什么桃花,咳。

  囧囧的感觉。

  “吓着了?”

  郁容:“……”

  这人神出鬼没的,要不是自己心理素质好,没吓着也会被吓了一跳。

  腹诽完毕,郁容又想到了刚才的一遭,心里还在打着鼓:“他……官家走了?”

  聂昕之微微颔首。

  郁容犹豫又犹豫,想问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莫怕,”聂昕之像是察觉到他的不安,“官家不会对你如何。”

  郁容惊悚了,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圣人原本还真准备对他如何如何吗?也……太无理取闹了吧?旋即想到之前的失礼,蓦然意识到,圣人若要治罪,他早先便脑袋搬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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