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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宅十余亩[系统]_宁雁奴【完结+番外】(283)

  郁容一霎时清空了大脑里所有的杂念。

  无暇多想,甚者顾不上担心了。

  冷静、镇定,投入到急救医生的角色当中去。

  解yīn阳之水的剧毒,方法得当,说简单也简单。

  重在紧急处理“水”中之酸。

  毒之本身其实是慢xing的。

  只要皮肤没出现腐蚀xing损伤,“水”之毒的毒素附着在肤表,一时之间不得侵入腠理。

  故而,救治的手法十分粗bào直接。

  就如郁容嘱咐阿大的,以大量清水冲洗,配合着弱碱溶液的使用,待到yīn阳之水被彻底冲gān净了,再涂抹一层解热祛毒的药油。

  其后内服解毒片,针对的不是毒本身,是以防治炎症的。

  不久。

  一大批官兵赶至,迅速稳着了场面。

  在场之人,除却受伤的,全数被暂时扣押,挨个质审。

  郁容倏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qíng不自禁地舒了一口气。

  冲洗完毕,涂了药油。

  能做的全都做了,若无意外,只需跟进观察个六七天,没出现什么特殊反应,便无需担心。

  然而,这回急救的对象是兄长,郁容难免患得患失,怕自己一个失误就……

  哪怕系统明确显示没有问题。

  脱离了医生状态,郁容不由失了几分持重,忧心忡忡:“兄长觉得如何?”

  赤着膀子的聂昕之,自始至终面色不改,应道:“无妨,容儿莫怕。”

  郁容默然。

  如何不后怕?

  以聂昕之qiáng悍的意志力,在被泼到毒水的第一时间就痛得发出闷哼,yīn阳之水的威力可见一斑。

  这还是隔了一层衣料。

  要是yīn阳之水直接泼在了露在外的部位,如颈脖、手背等,皮肤一旦出现灼伤,救治就没这么迅速有效了,再如何挽回,毒素造成的创伤难以修复。

  思及此,郁容一瞬只觉怒火中烧。

  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为着什么,做这样恶劣到没人xing的事?

  如果不是兄长将抱在怀里,说不准自己一个猝不及防,被毒水泼了个正着。

  实际上以聂昕之的身手,其便是带着他一整个人,想躲开泼洒而来的毒水,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这男人却是傻乎乎地硬挨着。

  不仅是保护他,也在最大程度上,挡着了撒向人群的毒水。

  事实上,真正因毒水受伤的,只有寥寥数人,伤qíng远远不如聂昕之,皮肤上溅到几滴,虽有一两个人出现了灼伤,好在伤口极小,处理得及时且用了药,侵体毒素因着剂量极小,不至于造成特严重的后果。

  “我竟不知,兄长居然这等牺牲自我的jīng神。”

  郁容轻轻开口,听着像是嘲讽,其实不过是……心qíng复杂,一时不知该怎么说,话一脱口味就不对。

  聂昕之云淡风轻地表示:“何谈牺牲。”他凝视着年轻大夫恹恹的面容,语气难得有了温度,“我如不挡下,许是有多人被泼个正着。”

  “所以兄长就不顾及自己了?”郁容的语气是鲜有的激烈,“你若……万一,让容如何自处!”

  聂昕之没立即回话,单手将略显激动的人,紧紧揽入怀中,在其额心亲了亲。

  “兄长……”

  郁容不太适应这般激烈的心qíng,被这一亲,qíng绪渐渐淡了点,却是几分无力,不自觉地叹息:“要是再遇到……”

  顿了顿,“再遇到”这话感觉不吉利,他虽不迷信,但一时也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头。

  聂昕之这时接过话:“容儿会难受。”

  郁容下意识地说:“兄长平白遭此这一遭罪,我如何不会难受……”

  话语忽是顿住。

  沉默了片刻,他轻声问:“你的意思是,怕那些人受伤,我会难受,所以gān脆便舍身救人?”

  聂昕之微颔首。

  郁容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忍着五味杂陈的心qíng,不由再叹:“兄长谬也。”

  他还没伟大到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程度。

  在力所能及的qíng况下,他确实希望能救人便尽力去救。

  但这不意味着,在同样有生命危险的qíng况下,要求聂昕之冒险。

  若,慷兄长之慨,满足自个儿“济世救人”之心……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可笑虚伪至极吗!

  “兄长如何觉得,那些不认识的陌生人,对我来说比你更重要?”

  郁容低声反问,不等对方回应,又摇了摇头,无论如何,兄长所作所为是为了自己,他没资格“指责”,但有立场“劝诫”,便是话锋一转,道:“以后,兄长莫要再这般……好吗?救人量力而行就行了。”

  像今次,若不是种种巧合,加上极大的幸运因素……聂昕之的下场,恐是不堪设想。

  “如真遇两难,我宁愿兄长保护好自己,这天下所有人加一起,也比不上兄长一个……”

  郁容一时qíng不自禁剖拆着心。

  聂昕之静静地听他说,忽是将人压在身下。

  郁容难得用上从系统那学到的技巧,灵巧地挣脱了对方,不给其反应机会,赤脚跳下玉chuáng,几步后退,拉开了两人距离。

  对上男人黑沉沉的双目,仿佛从其中看到了些许疑惑,他轻弯起嘴角:“我现在不高兴,所以就别想了。”顿了顿,十分“残忍”的宣布,“在兄长后背之伤,彻底康复前,那种事便免了吧。”

  聂昕之浅声道:“背部无伤。”

  郁容轻笑:“等不蜕皮了,再讲这话罢。”

  yīn阳之水尽管被冲洗gān净,但到底含了硫酸,在受伤的第三日,聂昕之被泼到的背部,出现了蜕皮现象。

  确实不算伤,抹点药油,待一段时间,皮蜕完了就没事了。

  郁容看在眼里,心里堵得慌。

  努力摒除沮丧与不适,他面上仍在浅笑:“兄长安心休养罢,我去给你炖份清火解毒的凉汤。”

  自顾自地说完了话,不待人回绝,人便趿拉其木屐,朝外走去。

  沿着回廊没走多远,郁容便与校尉安朗犀正面迎上。

  相互寒暄。

  郁容心知其来意,开门见山地问:“可是抓到了泼毒水的人?”

  安朗犀点头,说:“当日便追到了,但其身份非同寻常,王府护卫不敢冒犯。”

  “那真是好大的来头。”郁容低语了这句,遂是笑了,复问,“其身份如何个非同寻常法?”

  安朗犀这回没立马回答,面露迟疑之色。

  郁容以为他觉得为难,便不勉qiáng了,毕竟自己也不真的是逆鸧卫的成员,遂在对方张嘴yù言前,转移话题:“可是去找兄长的?”

  泼毒水之人的身份与行为动机,聂昕之自然会告知他,不必急于一时就得知晓。

  得了安朗犀的肯定回应,郁容给指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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