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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宅十余亩[系统]_宁雁奴【完结+番外】(297)

  郁容顿时囧了囧。

  怎么感觉,自个儿像是“恶客”,仗着兄长的势狐假虎威。

  虽然,大概,聂昕之走这一趟确实是……为给他撑场子罢!

  莫名觉得理亏而心虚。

  凌郡公道:“管家,快快有请保宜郎小大夫去临风苑。”转而对郁容拱了拱手,“老夫的小孙儿便拜托了。”

  这郡公爷倒不像预想的那样盛气凌人。郁容心道,其实也知晓这是得益于他家兄长在场。

  不管。

  “恶客”就“恶客”吧,无论如何,救人重要。

  郁容回了一礼,想了想,gān脆“仗势”到底,清着嗓子直接言明:“郡公爷,容晚辈多嘴一句,蛇胎者虽罕见之至,其中多有先天之证,却是因病而起,绝非鬼气结胎。”

  “老夫确实孤陋寡闻,一时难免慌了手脚。”凌郡公应和着,不知心里如何作想,面上叹息,“老夫那不肖子是个混不吝的,许是作孽太多,得罪了天老爷,才累得小孙儿遭此劫难。”

  说罢,其又是言辞切切,恳请“保宜郎小大夫”千万医治好孩子。

  郁容实诚地表示他尽全力而为,结果如何不敢保证。

  当然后半句他没直说,言下之意在场的都听得懂。

  客套的话说尽了,凌府管家引着年轻大夫与跟随其后的安朗犀,去了新生儿所在的临风苑。

  至于聂昕之……

  他不是要与郡公“商议公务”嘛!

  走在通往临风苑的路上,郁容默默观察着凌府的景观布局,暗觉比嗣王府奢华多了。

  碧瓦朱甍,雕梁画栋,奇花异糙点缀,间或有莺歌燕语,若再来几个穿红戴绿的华服丫头,真真好似林妹妹进荣国府的场景了。

  气氛倒是挺祥和的,没之前安朗犀所说的“jī犬不宁”的样子。

  敛起杂念,郁容将注意力放回“蛇胎”之证上,想着安朗犀的描述,默默在意识里打开储物格里的医书。

  如真是蛇鳞病,老实说,他现实中其实没见识过。

  不过他现在的行医经验积攒得也不少了,加上这个时代的医疗卫生条件糟糕,遇到过各种皮肤疾病患者,因而针对蛇鳞病的医治,绝非束手无策,心理上做好了万全准备。

  ……才怪!

  乍然见到“蛇胎”婴儿,郁容不好承认他被吓得心跳慢了一拍。

  哪怕是大部分人觉得极恶心的梅疮啊湿疣等,他见了也是面不改色,心qíng平静,只想着该怎么治才好。

  陡然看到这“蛇胎”,他后知后觉地发觉,自个儿竟有轻微的密集恐惧症。

  皱巴巴的皮肤,红通通的一片,密布着一层一层的“鳞屑”。

  “鳞屑”遍布面部、四肢,乃至躯gān,其大小、形态不完全一样,片屑透着亮色,中央粘着肤表,边缘微翘。

  安朗犀所说的,如同蛇皮铠甲,一点儿没虚夸。

  密集的鳞屑不过是让郁容生理xing地恶心了一下下。

  真正“惊吓”到他的是,小病人的双眼闭合不全,眼睑往外翻……猝不及防,便对上了这样一双眼,难免就失了淡定,咳。

  好在,他深谙装哔——之道。

  旁人观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儿的姿态,只当其在认真思索。

  这新生儿的病qíng属于严重者,故而,除却皮肤与眼睑的病变,手足发生了畸形,便呈现了“爪形”。

  “我的孩子——”

  忽是一声悲痛的嘶喊,由远及近,便是一阵躁动,间或响起安朗犀失声喊叫的一声“灵表姐”。

  郁容倏而回过神,下意识地深呼吸,静心凝气,平缓着浮躁的心绪,安神定志。

  《大医jīng诚》篇曰:“人所恶见者,但发惭愧、凄怜、忧恤之意,不得起一念蒂芥之心。”

  对小病人心生了些许悚怯的他,真的是修养不到家,jīng诚不足,距离“大医”者着实路漫漫而修远。

  念头一闪而过,郁容的注意力集中在新生儿身上,暂且顾不上女人的哭啊闹的,翼翼小心地给小病人辩诊。

  仅仅从肤表的病变,即有七成把握,认定其为蛇鳞病。

  再细观鳞屑,分析表皮角质化的特点,结合显著的“红皮病”表征,经脉诊,终是断诊这小孩儿患得先天xing鱼鳞病样红皮病。

  郁容不自觉地蹙起眉。

  尽管说着没见识过这类病人,实则他研读过一些相关的病例报告,并非真的对这种病不了解。

  蛇鳞病者,为胎生遗传xing疾病。

  但透过安朗犀的口风,无论是其表姐或凌郡公之子,二人皆没有相关的病症,溯回男女双方家族,也未有前例。

  郁容推断这小孩可能是基因突变的先证者。

  以现代医学分析,这类病也有一部分病例发病原因不明。

  患病新生儿包裹着羊水,离开母体后一般在第二日,甚至更晚一段时间,才逐渐出现红斑,进而生起细小鳞屑。

  许是如此,凌晨这小孩儿落地时,接生婆没立时发现异常。

  因而出现了喜信转噩耗的“反转”。

  郁容轻轻地叹了口气。

  “大、大夫……”压抑着泣声的女音,颤巍巍地响起,小心而战兢。

  郁容怔了怔,骤然转过身。

  这才意识到孩子的母亲,也即安朗犀的表姐——按理说该在chuáng上休养的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由着几名女使隔挡,勉qiáng维持着一点体面,总算没彻底失了仪态。

  “他不会有事的……”或许她也无法说服自己,语气悲恸,充满了不确定,“是……有救的吧?”

  年轻大夫微撇开眼,轻声道:“蛇鳞病者无法根治。”

  事实难听,但他不愿说虚言,让家属自我逃避。

  “但长久调理,用药外敷内服,能使皮损消退到一定程度,幸运的能好转九成,不幸的可能消退不足三成。”

  女人听了,霎时间身形摇晃。

  安朗犀忍不住唤“表姐”,脚步动了动,到底没有逾过相隔的一众女使。

  郁容心里一紧,才生产过的妇人本就虚弱得很,可别被他一席话给刺激过头了。

  幸而,女人比他们想象的更坚qiáng,掩着半张面容,抽泣了两声,竟是语含一丝惊喜:“依大夫之意,他活下去……没问题了?”

  郁容一愣。

  没想到这位母亲的关注点,根本不在于蛇鳞病本身,而是担心这新生儿活不活得下去。

  他不由得默了默。

  其实哪怕鳞屑消退至不足三成者,从疗效看是为未愈者,以这小孩儿的病qíng,亦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

  如这等严重病例,又是“脏腑娇嫩、形气未充”的稚yīn稚阳体,极容易因此继发诸如感染等并发症,导致夭折。

  “……大夫?”女人qiáng抑着恐惧,轻声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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