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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宅十余亩[系统]_宁雁奴【完结+番外】(69)

  “三哥我自是相信的。”

  讲定了,林三哥拿起装牙膏与药皂的篮子,跟郁容告辞回家了。

  翌日。

  一大早的,零工一个个跑来与郁容告假。

  郁容有些莫名其妙,问了李家老大,才知道今天是下元节。

  下元乃水官解厄之辰,各地习俗俱不相同,在雁洲这一带,是堪比上元节的一个重要祭祀之日。

  下元节的这天,工都不上了,活不做了,店也不开了,各自回家过节。

  于烧香祭祖之余,但凡过节,祭祀也好,庆祝也罢,免不了要做些相关的吃食。

  在青帘,男人集体去塘里扒藕,女人们把家里里外外打扫gān净,扎些彩纸灯,堂里屋外挂着,忙完了开始做接祖的饭菜,等男人们带着新鲜的藕回家,烀上满满一大锅。

  晚上,点亮彩纸灯,祭祖之后,一家人围着桌子吃藕……恰好中元节又是十五月圆之日,在青帘,这一天也有团聚之意。

  郁容抱着三秀,站在自家门前,往东眺望,小横沟那边,一片连一片的大塘和水凼,平常最冷清的地方,今日充满了人声笑语。

  不光是青帘的村民,还有邻村的,甚至更远的人,跑来挖藕。

  观望了半天,直等猫儿不耐烦,从他怀里跳出,去找小伙伴们玩去了,郁容才慢慢收回视线。

  转身,回家。

  冷冷清清的,倏然之间,心里就涌出了一阵怅惘。

  阖家团圆,是跟他再没关系的一个词了。

  摇了摇头,郁容径直去了窝棚温室。

  ——为赋新词qiáng说愁什么的,不是他一个大夫应该做的。

  与其想有的没的,不如继续照看尚未出芽的猫薄荷和滁jú……

  免得他一个不留意,那几只爪欠的家伙,把种子给刨出来了,到时想怎么说愁就怎么说愁吧!

  忽地,一阵有节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郁容耳尖地听到了,不由得怔了怔,嘴角遂弯起一道清浅的弧度。

  “昕之兄可听过,不请自来,谓之不速之客。”

  少年大夫言笑晏晏。

  聂昕之循声看了过去。

  初冬寂寥,红衣鹤氅俨然成了最明艳的一抹风景。

  男人沉声回道:“频来无忌,是为入幕之宾。”(*)

  郁容不由得想歪了。

  一说到入幕之宾,第二反应就是裙下之臣什么的……

  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尽管,这里的入幕之宾,意思是关系好、亲近信任,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郁容咳了一声,转移话题:“昕之兄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gān?”

  第38章

  聂昕之没有回答少年大夫的问题, 伸手解着挂在马后背的包裹。

  鼓囊囊的,看着不像是行李。

  惹得郁容探过头张望, 略有好奇。

  “这是?”

  男人惜字如金, 只道:“给你。”

  “……”

  突地想起了那一大笼子的乌梢蛇,郁容默默地后退了好几步,才定睛细看那包裹——里面没什么特殊的动静, 应该不是如蛇类一样的活物吧?

  进屋,聂昕之拆了包裹,挨次拿出里头的东西。

  一个素雅而别致的木匣子塞到了郁容手里,打开一看,一个猝不及防, 险些被闪瞎了眼。

  “……珍珠?”

  宝光jiāo照,满满的一大盒, 直让郁容看花了眼。

  男人微颔首。

  郁容默了, 半晌,悠然一叹:“昕之兄送这个给我……”是几个意思?

  他要是女人,看到这些明显是极品的宝珠,说不准还会高兴一把。

  聂昕之理所当然道:“我用不上。”

  难道我就能用上了?郁容下意识地想反驳, 到底是人家一番心意,忍了忍, 没脱口说出。

  男人像是察觉到他的疑虑, 提醒了声:“可入药。”

  郁容:“……”

  真是被这人的壕气给震住了,差点忘了珍珠可是上等的、在这个时代尤为珍贵难得的贵重药材。

  “谢了,”郁容心领了对方的好意, 但,“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聂昕之没有收回:“此物与我无用。”

  郁容没多想,下意识地回:“你可以送给家里的女眷。”

  “既无妻妾,亦无姊妹,无人可赠。”

  “……去孝顺长辈?”

  “原为长者所赐。”

  郁容哑然,看这男人对这一匣子珍珠浑然不在意,近乎嫌弃的姿态,莫名想到了那句“珍珠如土金如铁”,简直是……“壕无人xing”。

  “真的太珍贵了。”

  聂昕之凝视着少年大夫,平静开口:“物贵善其用。”

  郁容终是无法说服男人,很是为难地收下了这一匣子的珍珠……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怪矫qíng的。

  如是想着,郁容囧了囧,真不是他故意扭扭捏捏,而是这一盒子宝物,拿着实在烫手啊!

  可是他若坚持不要……

  看看,三秀又蹦又跳,抓着珍珠玩得可高兴了,连一贯高冷的桑臣,也伸出了毛爪子,拨动着滚来滚去的圆珠子。

  壕就是任xing。

  惹得向来不甚在意钱财的郁容,心里差点都有些不平衡了。

  包裹里剩下的东西就相对没那么贵重了。

  一大叠彩纸,不知道是gān什么的。

  聂昕之给出了解答:“彩纸灯。”

  郁容恍然:“可我不会扎。”

  作为一个非土著居民,他几乎没有下元节的概念,便是看人家热热闹闹的,原也不打算怎么隆重地过节。

  男人直言:“我会。”

  郁容一时无语,稍刻,笑叹:“昕之兄真贤惠。”

  聂昕之瞥了一眼调笑自己的少年大夫,语气不见恼怒,淡声道:“莫要胡言。”

  郁容笑得更欢:“我可没有胡说,在青帘,扎彩灯都是女人……唔……”

  嘴里忽被塞入什么东西,甜甜的,是浓浓的奶香,夹带着些许让人不难忍受的膻腥。

  “什么东西?”含着吃的,口齿有些不清晰。

  “酪gān。”

  还有一大油纸包,少说得有两三斤。

  好久没吃过奶制品的郁容,顿时是无限怀念,吃完了嘴里的,忍不住又拿了一块嚼了起来:越嚼越香,在现代都很少吃到这么好吃的奶酪gān。

  不过……

  “这玩意儿在咱们这买不到吧?”

  聂昕之回答:“有专人饲rǔ牛。”

  “……”

  郁容扶额,他咋又忘了,这位昕之可不是一般人,皇家想吃什么会没有?

  便忽又想到,上回逛雁洲城时,也曾看到好像有专卖rǔ酪的铺面?这样说来,在新安府这一带,rǔ制品虽稀少至极——想必价格不是一般的昂贵——但也不是全然没门路买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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