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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共眠_八月薇妮【完结】(60)

将要晌午的功夫,终于回了府。

应怀真因从未跟应兰风分别这样久,只觉得十分想念,一进内府就撇开李贤淑,打听了应兰风在书房里,便迫不及待地飞奔着一路跑去。

李贤淑见她又跑的飞快,又气又笑,忙叫吉祥快点跟上,留神她摔着了。

应怀真飞跑到书房门口,见那房门开着,便大叫一声“爹”,忙要跳进去。

谁知才一抬头的功夫,猛地看到里头除了应兰风之外,竟还坐着一个人,正也抬头看着她。

应怀真对上那双眼睛,又是熟悉,又是陌生,又是心惊……要跳不跳的光景,脚下被那门槛一绊,顿时往前栽倒,只听“啪”地一声,竟然结结实实地匍匐在地。

自她露面到她扑倒,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而说时迟那时快,那人离门口较近一些,早在见势不妙的时候就已起身,然而到底晚了一步,心慌意乱地到了跟前,探臂将她扶起,照面间又吓了一跳,却见应怀真鼻子发红,嘴唇往上似是磕破了,血沁出来。

原来方才应怀真站立不稳,跌倒的时候只顾举起手来护着头,不妨就磕破了上嘴唇。

忽地被人拉起来,应怀真觉着自个儿仿佛是一头撞到窗棂上的蜜蜂,脑中嗡嗡作响,满圈儿都写着“糟糕糟糕”,两个字。

这一刻应兰风早也吓得忙跑过来,跟那人一左一右查看应怀真摔得如何,见她不言语,慌忙又问如何。

应怀真正摔得七荤八素,懵头懵脑,那人探手,手指轻轻捏着她的下颌,仔细打量了一番,安抚说道:“不碍事,只是磕破了点儿皮,牙齿没事儿……”

应怀真听了这话,又愧又羞,顿时满面通红。

第45章

</script> 对应怀真来说,受惊吃疼还是其次,只是当着他的面儿又出糗,实在叫人qíng何以堪。

只是若不是此人,又怎么会叫她惊得当场摔跤?想来真也算是一大冤家对头。

应怀真呆立原地,呆呆看着眼前之人,应兰风旁边那位,身着宝蓝色的缎服,气质温和中隐隐有些锋芒,凝视着她的时候却又是温和跟忧心的眉眼,眼角那一点本来极易忽略的泪痣此刻如此扎眼,竟正是唐毅。

一时不知该是什么反应才是对的,依照其他孩子这样狠狠地摔了一跤,必然是要嚎啕大哭的,然而应怀真此刻震惊且羞愧,自忖是哭不出来的,若哭的不好,弄巧成拙,那就非一个“糟糕”可以形容。

幸好丫鬟吉祥赶上来,见状大惊失色,叫道:“奶奶叫我好好看着别让摔了,怎么竟真摔了?天!这可怎么办好!”见应怀真脸上见血,吓得差点先哭了出来。

应兰风见她这样慌张,生怕再告诉了李贤淑,岂不又受惊吓?便道:“不碍事,你先不用跟二奶奶说,去拿药箱来就是了。”

吉祥有些迟疑,道:“回头二奶奶知道了,要打我的。”

应兰风道:“待会儿我跟她说就是了,不要耽搁,快去拿药箱罢了。”吉祥听了,这才飞奔去了。

应兰风把应怀真抱起来,哄着说道:“真儿必然是吓坏了?别怕别怕,只是破了皮儿。”

小唐跟着走过来,道:“原来小怀真以前也是这样爱乱跑的?所以才吃了亏了……以后可要留神些别这样了。”

应怀真嘴唇上火辣辣地疼,绞着双手“哦”了声。

小唐打量着她,又笑:“只是也算奇异了,嗑得这样狠居然也不哭,换别的孩子早就哭的不知什么样儿了。”

应怀真听了,微微冷汗,忽然极为后悔,方才为何没有顺势嚎上几声呢?眼泪拼命挤一挤,总还是会有几滴的。

应兰风笑道:“真儿不像是别的孩子,大概是以前跟我们在泰州那住习惯了,爱一个人玩闹,爬树爬墙,都曾gān过,是以竟不像是其他女孩子般娇气。”

应怀真闻言略微心安,心底便暗暗把应兰风夸了一番。

而小唐听了这话,不免想起自己在泰州的时候也见过如此一幕,想到那从桂花树上冒出头的应怀真,他不由哈哈笑了两声,却并没有说破。

吉祥很快地便拎了药箱来,应兰风叫她先回去,自己亲拿了药酒给应怀真擦唇角那伤,应怀真疼得呲牙咧嘴,忍了一忍,无法再忍,举手推开,不准再擦。

应兰风也是心软,便自我安慰道:“反正擦了一点了,伤的也并不重……”

不防小唐在旁看着,说道:“照我看还是再涂一涂,女孩儿皮ròu娇贵,若弄不好留了疤就……”

应兰风闻言,少不得狠了心道:“怀真,你再忍一忍……”

应怀真早大叫了声,推开应兰风,从椅子上跳下地,道:“我不要!疼得很……我不怕留疤,就留疤好了!”

应怀真心想:反正她又不打算嫁人,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这种肤浅的所为,做过一次已经让她呕心沥血,此刻倒是恨不得留疤更好。

应兰风无奈,只好道:“罢了罢了,不擦就是了,反正真儿这样好看,就算留一点疤也是无碍的。”

小唐笑道:“我那里有一种好伤药,涂了也并不会疼,只会有些清凉之感,回头我叫人给应大人送一些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应兰风忙作揖称谢。

应怀真趁机躲在旁边,见不会再涂药了,便松了口气,就又装作乱翻东西的模样,守在那书架子旁边,不时伸手拨这个弄那个。

应兰风见她自得其乐,便又相让小唐落座,才对小唐道:“上回在兴泽楼里大人曾见过我那位舅哥的,不知可还记得?”

小唐道:“自然,我还记得他身边那孩子rǔ名唤作‘土娃儿’的,怎么了?”

应怀真听到这里,jīng神一振,耳朵不由竖起来。

原来先前她乍见唐毅也在,本来想即刻回避了的,可转念一想……她正猜疑李兴的事儿是不是小唐从中出力呢,也不知小唐此刻在跟应兰风说些什么,那听一听自然是有好处的,或许会听出什么来也不一定。

何况,谁知小唐心底究竟打什么主意?上回肃王那件事前车之鉴,如今且偷听偷听再留心地详细琢磨琢磨也好,免得总被这伙儿人当傻子耍。

此刻听到两人竟说到李兴的事,正中下怀。

应怀真不由回头,就扫了两个一眼,——见小唐正脸儿对着应兰风在说话,并不曾留心自己。她便又飞快地回过头来,脚下往两人的方向蹭了一步,以便听得真切一些。

却听应兰风道:“原来前些日子他在家里出了事,竟是土娃儿连夜跑来报信,我得了消息急忙赶去,幸亏事qíng已经平息了。”

小唐点头道:“原来如此……”

应兰风顿了一顿,应怀真也暗暗着急,心道:“什么叫‘原来如此’,平常人听了不是会追问一声‘到底怎么出的事’或者‘是怎么平息的’……这样么?他这反应又是何意?”

应兰风见小唐并不搭腔,只得又道:“说来也是巧了,你当如何平息的?原来那跟我舅哥起纠结的正是扬烈将军的亲戚,却不知扬烈将军怎么得了消息,有他出头,才平息了这场无妄之灾。”

应怀真呆呆地听到这里,忽然心头一动,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见应兰风是盯着小唐的模样,小唐却是似看非看地望着别处……

应怀真忙又回过头来,伸手去乱乱地摆弄面前那些书册子,这刹那她心中却是通明:原来应怀真已经猜到了,必然是应兰风也有些疑心小唐……所以才故意提起这件事来探他的究竟。

可是这唐大人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毫无反应?

应怀真心中不由暗暗着急,好不容易听那边小唐“嗯”了声,道:“孟将军是从不护短的,有他出面自然万事大吉。”

不止是应怀真着急,应兰风似也着了急,咳嗽了声,说:“我怎么隐隐地听说……孟将军同您的私jiāo甚好的?”

应怀真拿着一本书,装模作样地正看,听了这句,知道自家爹已经抛出最后一招了。

她着急等小唐的回答,忍不住又回过头看去……

不料才一回头,正正好儿就对上一双明若秋水的眼睛,不偏不倚正看着她!

毫无预兆地目光相对,应怀真吓得一抖,手中的书“啪”地落地,而小唐向着她,微微一笑。

这笑容看不出是何意思,无喜无悲,无忧无怒,没什么好恶,倒像是寒冬腊月里的暖阳,又带着些沁冷的风,令人又冷又热,说不出是要亲近,还是远离。

幸好小唐很快地就移开目光,依旧淡定无比地看着应兰风,微笑道:“其实是祖上有些关系……我又敬孟将军是条好汉,承蒙他也看得起,私下里才有些往来。原来大人也知道了?”

应兰风见他仍是这样滴水不漏,好无奈何,想直截了当地问他是否cha手过……万一他并没有呢?自个儿冒冒然发问,岂不是有自作多qíng之嫌疑?

何况这种事,就算是对方真的做过,如今自个儿的话说到这份儿上,他却仍然不认,那估摸着人家就是不想让他们承这份qíng,如此一来,倒也不用上赶着问,追的急了,反倒让人觉着自家巴巴地要示好呢。

因此到了这个地步,应兰风便十分识趣的住嘴,忽然想到应怀真还在这屋里玩耍,于是便转头看去。

不料一看之下,却见书架旁边空空如也,原来站在那里的应怀真,此刻竟然不知去向?

应兰风一怔之下,笑道:“这孩子……不声不响的,一会儿间跑到哪里去了?”他关心应怀真心切,想起身看看,却又不好当着小唐的面儿便走开。

正踌躇间,不料小唐道:“才涂了药,又去哪里了?风扑了就不好了,不如我且在这里等等,应大人你去找找怀真才好,何况她小孩儿爱玩闹,倘若跑到那不gān不净的地方,弄着伤处那就……”

这边儿话还没说完,应兰风已经心惊ròu跳,火烧火燎,竟半刻也不能等,便道:“既然如此,您先坐会儿,我去去就来。”匆匆作揖,转身出门而去。

一直等应兰风离开了,小唐才慢悠悠地起身,先是走到应怀真之前站过的那书桌前看了眼,故意咳嗽了声儿,忽然又悄无声息地从应兰风书桌后绕了过去,一直走到了窗户边上。

他挨着窗户站住了脚,转头往外一看,便笑道:“你躲在这儿做什么呢?”

应兰风书桌左手边有个窗户,外头是个小小地院子,栽着些大冬青,高月季之类,墙角还有一树芭蕉,肥硕的叶片茂茂盛盛,十分诗意地张扬着。

应兰风方才出门找寻,原是先往这里探了一头的,见并无应怀真的踪影,就转身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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