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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梦_誊蔓【完结】(107)

  泪qíng不自禁流下,我哭着抽回手,张口想拒绝,才发觉毫无回嘴之力。当初姐姐为救太子能放弃xing命,如今同样也为救太子而舍弃自己。这要爱得有多深,才能在这样的qíng况下忘乎自我?!

  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他心烦意乱的在花园里乱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东宫她住的殿门,刚才的话,一字未漏的全数听见他耳里,心里有着喜,掺着悲,又拌着苦。

  这几年,自问对她关切甚少,一方面是因为母妃另一则是担心自己越过在乎她,就会给他带来越多的麻烦。深宫里的争斗他不想让她背负太多,本以为她会怨恨甚至会收起对自己的感qíng。若非这次机缘巧合,他又怎会知自己在她心里竟有如今重的地位!

  见芳儿已走,他这才从隐身的地方走出,眼酸的望着窗边的俪影,屏退左右的宫女,悄悄上前,紧紧抱住她。

  单于宜惊讶,眼眶微酸,想侧头看他,却被他固执的紧抱,而无法转头,无奈只得温顺的靠在他怀里。两人就这么相依偎着望着窗外渐渐沉下的夕阳,不语未发。

  回程的路上我想了很多,瞅了眼软座上熟睡的蕊贞,心中怅然但更多的是坚决。姐姐因为爱,能为太子放弃自己,而我为又何不能为保护家人而抛弃这些边边框框的世俗?

  做好决定先让马车将我送到宣王府门,然后再让马车将阿贞送回韩府安顿。站在比韩府还要阔气的朱门前,深深叹口气,然后挺直腰背,一步一步走上玉石台阶。许是阿尧先前jiāo代过,所以刚走到门口,守门的士兵未加阻拦,踏进府门就有小厮迎上来,直冲我笑,唤了声“夫人“便引着我往大厅走去。在厅内等没多久,身着竹青色长袍的阿尧匆匆走进大厅,宽大的衣袖上沾着几片墨汁,右手还提着饱满墨汁的笔。我不禁笑了,指着他滴着墨的笔问:“你这是怎样?”

  他如qíng窦初开的小男孩般笑了,眼睛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将毛笔jiāo于身后的小厮,又甩了甩满是墨的袖袍道:“在书房练字,听闻你来,所以着急出来看看。”

  心中不禁暖暖的,我走上前拿出丝绢轻轻替他拭掉额头上沾到的墨汁。他眼中满是笑意,紧握着我胳膊,小心的问:“你来是表明,不会走了么?”

  手一顿,我扯出笑容:“你是我丈夫,你在这,我能走哪去?”

  他手一用力,我整个人被他硬按进怀中,熟悉的味道,让我qíng不自禁反拥住他。

  晚上与他同用过饭,两人在书桌前同练字,我练他看,他练我看。静谧的空气中,仿佛有种神秘的气息。

  新月上梢头,我抬头望着黑沉的天空中一轮孤清的弯月,不禁感叹:“月圆月缺终有时。”

  他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从背后抱住我:“不要那样说话,有时你那样,总觉得离我好远好远。”

  我笑:“这只是胡乱感叹,你别多想。”

  他侧头吻我耳根,全身不禁僵直,但又慢慢放松。

  “不是多想,那日你的一字一句都不停在耳畔回响,午夜梦回心就像滴血一样疼。很多事虽是无可奈何,可终究是自己的决定,而事实也是狠狠伤害了你。”他将我身体扳正,bī迫与他四目相对,眸中有心疼,愧疚,怜惜。他轻轻在我额头印下一吻:“芳儿,我知道你这次并非心甘qíng愿留在这里,你来无非是想让我确保你姐姐与太子的安全。”他眸光一黯,扯出笑。“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很开心,因为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我qiáng忍住泪,bī迫自己与他对视。

  “那你能保证如果你赢得皇位,可以不杀太子,不伤害姐姐吗?”

  他沉默,让我的心也随着沉默。皇位争斗通常败者都没有好下场,但只要想到姐姐哀求的眼影,我就无法控制自己。我着急抓住他衣袖“我不要求到时能保证他的地位,只要到时留他一条命就好!”

  他看着我认真道:“如果太子到时真的败了,留下他的命苟活,他会开心吗?!”

  我哀然“可是,这对于姐姐来说就够了。”

  他慢慢放开我,后退几步,望着窗外的月色,突然凄凉一笑。“如果这场争斗败的是我,你也会像你姐姐一样,为我做同样的事吗?”

  我一震,感觉胸口一阵闷窒,但脸上依旧无事:“这场争斗崇远帝蓄谋了二十多年,所以他不会容许你输,你的设想是不成立的!”

  他收回目光不再看我,声音变得几许冷清:“成不成立,就看你如何想。”他深气接着又道“你放心,若真有一日面临那场面,我会尽自己所能保证太子。”然后不等回答,踏着大步离开。僵直的身体如断线的木偶,松软的跌在地上,我大口喘气,胸口是慢慢缠绕的疼。

  ☆、【五十六】

  自那日后阿尧就再未来过,我依旧像在韩府一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练字看书。其实有时还挺佩服自己,不是自夸,难于一个现代人来说,居然能把毛笔字练得这么好,不知道该说自己是闲还是有事避开这院中以外的事。

  我爱练字是因为在练字的过程中,可以让心平静。可即使我不想去理,很多事就像随处可到的风,细细传进耳里。

  孙玉玲已怀有身孕,崇远帝大喜亲自下旨册封她为王妃,并加封他的哥哥为御前一品带刀侍卫,可谓是哥凭妹贵,如今的孙家在朝中可是仅次于韩太傅一党和元妃沈氏一族之下的势力。而作为明媒正娶的自己崇远帝只字未提,外面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各种闲话都有,自己虽不出院门,但还是能听到许多。紫玄为怕我难过,经常守在院门口,生怕有多嘴的下人在院门磕牙。

  面对如今qíng景心中又暖又酸,暖的是在这门庭冷落之时有一个人能不离不弃守在身边,为你挡去风雨。心酸于他的负气,冷漠,淡然。在这一刻自己竟然希望真的能怀上孩子,这样他最起码会看在孩子面子上为自己争取哪怕一点点尊严!

  傍晚,我靠在躺椅上坐在栀子花树下,轻哼着一首记忆非常深刻的歌。一些被压在心底最深处属于秦冰的记忆被翻出,心里酸楚难忍。静谧的空气中有稀疏脚步声,我未动,心想应该是紫玄。

  当熟悉的气息越来越急,我一惊从椅上站起,呆呆盯着黑暗中许久未见的单薄身影。

  空气很安静,有着低低的虫鸣。我反应过来扯唇苦笑:“你今天来,是想问我是否愿意离开吗?”

  虽然他只字未说,但只要看到他的双眼,似乎一切都明了。

  他双手负于身后,一身黑衣融入夜色。

  风起刮得衣角沙沙直响。

  “如今他已经立别人为王妃,那么也表明以后你也终得不到皇后的位置,即使如此,你还不愿离开吗?”

  心一痛,一直被刻意忽略的伤疤隐隐作疼。我qiáng笑:“你应该知道,我不在乎皇后的位置,那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个可怕的束缚。我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还有事要做。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我自然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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