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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君欢_村口的沙包【完结】(216)

  当年舒文谦做开封府通判之时,就审过一桩案子,一个年轻人杀了叛逃多年的贼子,这贼人 ** 掳掠,在家乡犯过错,可是到开封之后隐姓埋名做了平头百姓。

  那年轻人为了一个义字,独自北上,替兄弟报仇砍断了对方的手脚,只是运气不好,吓死了对方的老娘,这就算犯上了人命官司。

  对方家里有钱有人,而这年轻人除了一口刀一条光棍,身上半个子儿也没有,舒文谦见他意气风发,如此磊落,也算法外开恩,将其判了两年,发配回原籍之时,还亲自给这年轻人送了行,“长宁”这名字,就是他起的,希望他得长久安宁,再不陷于如此江湖。

  也是因这一回际遇,董长宁算是卯着劲儿要出人投地,谁知又得了舒公大恩。两回的救命之恩,董长宁要说为了舒文谦肝脑涂地,那也是半点不会犹豫的。

  他也算是个能耐人,解了漕粮之困后,回到故地就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行事越发老辣,几年时间,就几乎吞下了淮水漕运的整条线,坐稳了两淮第一的大商户。

  舒文谦当年是个直臣,自然不能和这样的人多有牵扯,直到他回到故乡通州之时,董长宁才敢再次登门造访。

  周毓白清楚,他外祖父和他是一类人,就算旁人都以为他们大概要成圣人了,其实也不过是俗人罢了。或许他第一回 救董长宁,只是一时恻隐,第二回救他,可就大约不是什么凑巧了。

  那个时候舒文谦可能就已经意识到,他的女儿,或许已经逃不掉了。

  为了女儿和外孙,他必须要为他们寻好保障。

  董长宁就是最合适的人。

  周毓白知道,董长宁后来如此迅速做大,外祖父必然也是会提点他两句的。

  但是董长宁和舒文谦的关系,与胡广源同幕后之人是不同的。

  那胡广源是仆,幕后之人是主,而舒文谦和董长宁之间,也不过是恩义人qíng的牵绊。

  所以说董长宁是周毓白能动用的最后一张底牌,且不可能无限制地让他使用。

  张九承才会让他想想清楚,将这样的机会折在胡广源这里,值得不值得。

  可周毓白做事从不会过分瞻前顾后,要废掉对方臂膀,他也必须要有所付出。

  第234章 新科进士

  周毓白下决心定好的事,单昀和张九承自然也不敢再提出异议,周毓白写给舒文谦的信,也是第一次这般慎重,由单昀亲自护送南下。

  “先生这两天也劳累了,去休息两天吧。”周毓白说着:“这几天就要殿试了,京里会忙一阵子,也要给对方一个喘息的机会。”

  周毓白微微笑着,张九承点点头,听他的话下去了。

  因着皇帝身体微恙,chūn日里又小有灾qíng,成泰二十九年的恩科已经比往年晚了一些,可到底还是在四方学子的翘首以盼中到来了。

  这次科举小小的延期,倒是让傅念君开心了一把。

  她买下的那些屋子经过简单的修葺已经全数租给上京赴考的学子,能有资格参加殿试的学子不多,有些人省试过后却不急着回乡,就是为了瞧瞧这最新的热闹,因此东京城如今的客栈旅店,几乎都是客满,她这些屋子,也都供不应求。

  相比旁人的忐忑紧张,傅渊倒是真的能称得上是举重若轻,傅念君给他送最后一顿宵夜时,还十分促狭地让小厮传了句话,问他中意京里哪家酒楼的席面,趁早定好了去,免得到时候喜报传来傅家手足无措。

  傅渊对她这种别具一格的鼓励不做声响,但是贴身伺候他的小厮能瞧出来,二娘子这几句话,确实是叫三郎君很是受用的。

  殿试两日后,皇帝召见新考中的进士,金殿传胪,亲赐绿衣,各位新科绿衣郎肃立恭听传胪官亲诵姓名、宣布名次,皇帝亲自赐宴庆贺,就是那人人向往的琼林宴。

  这琼林宴也十分妙趣横生,除了皇帝的亲自接见,皇后娘娘还会亲自赐宫花给诸位进士,尤其是那头几名的俊秀,赏赐的花更是艳丽至极,这簪花游街,乃是每次恩科之后必不可少的活动,新科的状元、榜眼、探花诸人更是被宫里女官、公主们偷偷躲在帘子后评头论足一番后,还要再接着跨着白马去大街上给大姑娘小媳妇看个遍,当真是辛苦。

  这回的状元倒是出了个大意外,并非花落那个惊才绝艳的苏选斋,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那四方都寄予厚望的苏选斋竟是意外落到了三甲,让许多人不甚唏嘘。而傅渊却点了探花,若说在民间,这状元郎在众女子的眼中倒是还不及探花郎几分,谁都知道这探花多数qíng况下定然是生得十分俊秀出尘,否则怎么配得上这两个字。至于崔涵之考得也相当不错,二甲的前几名,虽不如一甲风光,却因他生得好,在街上也引来了不少胆大的女子。陆婉容的哥哥陆成遥也堪堪挂在二甲榜末,总算是名正言顺的新科进士了。

  傅琨也确实为这两个孩子开心,府里下人都领到了傅念君发下去的赏钱。

  知晓这时分是热热闹闹的游街,傅念君早就在街边酒楼定下了个好位子,定要瞧瞧傅渊的风采来,她早前甚至还去邀请了傅琨,傅琨只无奈地朝她摇头,“你啊,真是调皮。”

  傅念君磕着瓜子,觉得心qíng甚为不错。

  旁人觉得那是天赐的荣耀,可她晓得,对于傅渊来说,这又是簪花又是抛头露面,被人咬着帕子惦记,大概是天下最痛苦之事了,她都能想象到他黑着一张脸被人往身上甩鲜花香囊的窘迫模样,何况被点作探花,这时人的注意就集中到了他的相貌上,这大概让一向清傲的傅渊也十分憋屈吧,想想她这位哥哥的表qíng,傅念君实在是不得不出门来亲自瞧瞧。

  “你很开心?”

  旁边的声音温和轻柔,却立时叫傅念君收了满脸促狭之意。

  她回头,只能说:“我这自然是为兄长开心。”

  周毓白朝她挑了挑眉,一副完全不信的样子。

  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傅念君也很不解,虽然说她如今被那幕后之人盯上了,不该随意出府,但是却也不至于要让堂堂寿chūn郡王亲自作陪的地步吧。

  他大约是有些什么别的计量,傅念君暗忖。

  本来最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是陆婉容,可陆婉容自从对傅渊的心意戳破之后,自然面对傅念君不如往日亲近了,今日这般日子,更是羞地不肯出门,傅念君倒是觉得没什么,陆成遥也在队伍之中,陆婉容看自己的亲哥哥旁人能说什么?她却有点喜欢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傅念君不大会安慰人,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陆婉容走出来,只愿她能早点看明白,早点给自己一个解脱。

  “你兄长能有今次机会高中,无限风光,岂不是还要谢谢傅二娘子?”

  傅念君被旁边的人打断心思,眼睛不由朝他望过去。

  周毓白正撑着下巴,一双微微上扬的凤眼里透出光芒,似乎在微笑。

  傅念君心里顿了一下,没来由想起那梦境里的一个侧影。

  她也不知道为何,从那次以后,会频繁的想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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