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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归桐_斑之【完结】(196)

  回头刘秀一问郭况或母亲,她就穿帮了。

  啊!

  好累啊!

  做人好累啊!

  这才刚小小地表现了一下温柔贤惠,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她恨的拿拳头砸自己,怎么能把梦中刘秀的生活习惯代入到现实呢?

  而且,有些习惯因为世事的改变,还不知道会不会养成。

  到那时,她再来一句“你不是怎么样怎么样吗?”

  他绝对傻了,你在说谁?

  这样的穿帮多来几回的话,刘秀又不是个傻子,绝对能看得出她有问题。

  自古以来皇帝就没有疑心病轻的,再自作多qíng地以为她是效仿吕不韦,那可真是跳进huáng河也说不清了。

  “桐儿……”

  刘秀回来了。

  她吓了一跳,仓皇抬眼望去。

  他微微皱眉,“吓着你了吗?”

  她摇头,但心中在拼命点头。

  走路轻飘飘地没声音,能不吓着我吗?

  他往前走来,“私底下还是觉得叫你桐儿更好。”

  郭圣通咬着唇嗯了一声,她心下还扑腾着那不吃生葱的话呢。

  刘秀会不会问她?

  她现在可真是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要做出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

  现在真是圆谎都不好圆,偏生还是晚上,若是白天她还能借故跑出去问问况儿。

  但是不要慌,千万不要慌。

  这本就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兴许他吃了顿饭又洗了个澡已经忘到脑后去了。

  只要熬到明天,她就可以去问况儿。

  若是有这回事,回头刘秀再想起来她也有话说。

  可要是没有呢?

  嗯……

  那就再说吧。

  嗯,再说。

  “灯给你留了一盏,睡吧——”

  耳边又响起刘秀醇厚清冽的声音,她连忙回神扯过被躺了下去。

  幽微的光影中,刘秀放下银钩上的帐幔后躺到郭圣通身边。

  他的呼吸声离她那么近,近到她都不敢偏头。

  可,他们是夫妻,亲密些是理所当然的。

  她这么防备,现在还可以说是害羞,那以后呢?

  “那个——”

  她抿着唇侧过脸去,却发现枕边人已经倦到眼皮都睁不开了。

  听得她说话,他qiáng自睁开眼来看她,声音含糊不清:“怎么了?”

  她忙摇头,“没什么,快睡吧。”

  说完这话,她自己也阖上了双眼。

  身边人很快便传来平稳低缓的呼吸声,她伴着这绵长的声音也很快睡着了。

  睡到半夜时,她迷迷糊糊地被热醒。

  她总感觉她抱着一个火炉在炎炎烈日下走路,伞没有扇子更没有,还没有树荫躲凉,热的她口gān舌燥,都要喘不过来气了。

  醒了之后,她总算明白那个火炉是什么了。

  火炉是刘秀。

  她竟然窝在了他怀里,被他搂着。

  这已经是初夏天了,能不热吗?

  不不不——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怎么能窝到他怀里去?

  又不是冬天,人自然而然地往温暖的地方去。

  她轻轻地挪开他的双手,从他的怀里滚了出来,睡到了一边去。

  万籁俱寂的夜里,时间仿佛被凝滞了一般。

  身边人的呼吸格外绵长,一声一声敲在她心弦上。

  她轻轻侧过身去,抱着肩缩成一团。

  她深吸了口气,清淡的安神香立时往心下涌。

  蓦然间,一只手搭在了她肩上,将她往回扳。

  她以为他醒了,惊然回头却发现他还睡着,这只是无意识的举动。

  她躺平后,又去移他的手。

  却不妨他低沉喃道:“乖,别动。”

  她的心停跳了半拍,立时连动都不敢动。

  很快,他便沉沉睡去。

  她被他抱在怀里许久也睡不着。

  可睡意一来,就是铺天盖地般的。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时,实在是不记得她后来有没有从刘秀怀里滚出来。

  因为,刘秀又起了个大早,早就不在她身边了。

  她长吐了一口气,在被子中舒舒服服伸足了懒腰才撩开chuáng帐,穿上丝履下榻来。

  她刚从紫檀木雕花衣架上把取了褙子披上,还没来得及去铜炉上倒杯温水出来润喉。

  就听见屋外有人轻声唤她,“夫人——”

  她应了一声,“进来伺候吧。”

  盥洗过后,常夏给她挽了惊鹄髻,cha了枝绿玛瑙古铜孔雀步摇。

  临出门前,见着yīn天怕下雨了冷便又换了鹅huáng素缘绣花袍。

  到锦棠院时,正好在门口碰见习武回来的刘秀。

  他笑着打量了她片刻,“我看yīn天了,刚打算叫人回去让你多穿点呢。”

  郭圣通还不适应除了至亲血脉之外的人对她这般的关心,但是她知道她要尽快适应,而且还要尽快投桃报李在刘秀身上。

  她当下笑了笑,望向常夏:“她也这么说。”

  进到屋里后,母亲和弟弟正在说话等他们。

  见来了,便问了几句诸如昨夜睡得好不好的闲话就去了外间用早膳。

  用罢膳后,母亲也不叫郭况去念书,而是当着刘秀的面问他道:“你今年多大了?”

  郭况已经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他微微欠身,恭恭敬敬地道:“周岁十三了。”

  母亲点了点头,“你三岁启蒙,足足读了十年的书,够了。”

  她望向刘秀道:“这读了圣贤书,不能活用也是白读。我有心叫他跟着你学学做事为人,你看如何?”

  郭圣通听了这话,愕然望向母亲。

  母亲却看也不看她,只望着刘秀。

  刘秀想也没想,立即点头道可。

  “况儿虽年幼,但心xing聪慧,见识过人。不如先在我帐下做个参事,岳母以为如何?”

  母亲点头,“那是公事了,怎么安排,你说了算。”

  她看向郭况,“还不给明公行礼——”

  郭况双手举额拜下。

  刘秀没有推让不受,等着郭况行礼过后方才上前扶起。

  郭圣通站在一旁看着,心下百感jiāo集。

  她不想把弟弟一并陷进来。

  她很想说不。

  但是她的理智告诉她,庇护着况儿才是最坏的做法。

  只有让他qiáng大起来,将来即便她失宠了,刘秀动他也得再三考量。

  她若为后,况儿就是国舅,就是将来太子的母族依靠。

  况儿是平庸还是光芒大盛,都是没法从刘秀,从那个贤淑温良的“她”,从天下人的注视中逃开的。

  只有qiáng大,才是保护他的最好办法。

  可这条路,很难走。

  从qíng感上来说,她实在不想让他走。

  她还记得几年前,她对况儿未来的预感。

  他会身处富贵荣华中,却郁郁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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