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领了点灯的东西，一人一边认真地一个一个点过去。随行的小和尚去将四周的窗打开了些。
“破暗长明世代深，烟和香气两沈沈。
不知初点人何在，
只见当年火至今。
晓似红莲开沼面，夜如寒月镇潭心。
孤光自有龙神护，雀戏蛾飞不敢侵。”
姬凡的眸子在摇曳的灯火映衬下忽明忽暗，她想着，她每年都来点这些灯，也不知道母后在另一个世界是否真的平安如意。
顾庭在外边儿透过打开的殿门，看见姬凡被火光映照的明媚的侧脸，不由眸光一动，灯火被从窗子外透来的微风chuī得左右摇曳，灯影时忽时的打在姬凡的脸上，到显得眼前的人儿有些不真实。
顾庭又想起前世最后的那一幕，姬凡哀绝的模样又浮现在他的眼前，不由心中一痛，想伸出手抓住姬凡，发现抓了个空，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永安殿外。
当即，快步进了永安殿里，走到姬凡的身边，牢牢地盯着她，似是怕她一下子不见了。
姬凡见顾庭进来，不由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顾庭这才反应过来，敛了敛眸中的qíng绪，声音有些低沉，道：“我来帮你。”
“不用。”姬凡回道。
“我娘亲原先也算是谢皇后的好友，我代娘亲为谢皇后点灯。”
听此，姬凡想了想，顾夫人出自大学士府，母后原先也曾提到她们未出阁前的友谊，只是可惜后来顾夫人远嫁江南。
如此，姬凡就将手中点灯的工具递给顾庭，侧身将位置让给他。
看着顾庭一脸严肃的样子，有些惊讶，他难得那么正经。
众人点完灯，就准备下山了。
顾庭看着永安殿逐渐关闭的大门，不由有些恍惚。
灵山寺的主持知道他们一行人在来的时候遇到了袭击，当即让派遣的部分寺里的武僧护送他们回京。
姬凡走之前又另外问主持要了一匹马，然后随众人下山去了。
灵山寺在西周还为成立之时就存在了，只是西周成立后，历届的帝王一直在扶持灵山寺，渐渐的灵山寺发展也越加壮大，被世人隐隐默认为西周国寺。
另外，灵山寺一直自有一套练武法子，其武僧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
所以，回程多了这些武僧的护卫，而且先前派遣的人都死绝了，姬凡这边也只是伤了几个护卫。暗中的人可能也是自知讨不了好，故姬凡他们回程的一途倒是没在生什么事儿。
姬凡在京都城门口就和众人分道扬镳了，驾马往皇陵方向驶去。
顾庭随着武僧将镇国将军府的众人安然送回府中，抬头看向皇陵的方向，眯了眯眼，也驾马朝那边而去。
姬凡那边驾马疾行，没片刻就到了皇陵，还未深入，就见自己母后的墓前站着道白影，皱了皱眉，加快速度，向前驶去。
在距离谢皇后墓地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姬凡下马，将马匹拴在一边的树上。
☆、第十九章 皇陵
“桐儿，凡儿也来了。”
姬凡刚刚看到的那身白影自是西周帝，一大早姬凡和镇国将军府的人去灵山寺的时候，西周帝就来了皇陵。
姬凡走上去，见是西周帝，依旧是没行礼。看了一眼墓前西周帝带来的吃食和香烛，蹲下身，先为酒盏中添了些酒水，又点了香，恭恭敬敬地跪下拜了三拜。
姬凡起身后，看着眼前墓碑上自己母后的名字，绷着脸，对西周帝道：“父皇，当年之事你还不肯和我讲吗？”
西周帝叹了口，就道：“凡儿这些年也不是查的差不多了吗？”
姬凡没再开口。
西周帝又道：“当年，你出生，我十分欢喜，可是没有想到，我安排的如此谨慎，还是被人钻了空子。让他们在你母后生育的时候做了手脚。”
想到当年没有护住妻子，西周帝就不由的红了眼眶，有些激动。
姬凡看着西周帝的样子，有些不忍，但她必须而且有权知道这一切，那是她的母后，宠她爱她的母后。
“那些人那个时候在你母后体内种下了蛊，那种蛊在种下的前三四年不会让人产生任何反应。我和你母后发现问题的时候大概是你四岁之时，那段时间你母后发现她的内力竟开始一点点流失，我们找了很多人来帮你母后检查，都说你母后身体依旧健康，他们都无法解释你母后的内力为什么会无故流失。”
西周帝闭了闭眼，声音有些沉重，继续道：“最后，我去神医阁请了莫琮。当时莫琮还不是神医阁阁主，但他的医术已经超越了上任阁主。那个时候你母后的内力已经流失了一半，一开始莫琮看了也找不出原因。
后来，他回神医阁翻阅了些典籍，发现这并不是你母后的身体出了问题或是中了毒，而是极有可能被人下了蛊，然后莫琮又遍寻有关蛊的资料，最后也没研究出你母后到底中了什么蛊，只能判断大概是在四年前生育时被下了蛊。”
听此，姬凡本就黑沉沉的眸子，愈发的暗沉，一眼望去，似要将人扯进深渊里去。
“所以这蛊毒必须要找到下蛊之人才可以，得知是何种蛊才能随之采取解蛊之法。蛊毒源自南疆，于是，我便先着手去查当年为你母亲接生之人以及南疆那些时日入境之人。”
顿了顿，西周帝的声音低得几乎有些听不清，其中似隐藏了莫大的悲绝，姬凡伸手握住西周帝的手，希望能让他好受点儿，西周帝拍拍姬凡的手背，示意姬凡他没事，继续说道：“结果，所有的一切似是有人都安排好了，接生之人都早已莫名其妙的死亡，南疆入境的消息也一点都没有，一切线索都被掐断，无论我从哪个方向去查。”
“在你五岁之时，你母后的内力差不多都流失完了，我和莫琮遍寻提升内力的糙药，也只是延缓你母后内力流失的速度没多久。”
说到这，姬凡感觉西周帝的qíng绪起伏似到了一个极点，她的手也被西周帝紧紧地攥得有些疼，“你母后内力没了，我们都希望不会再有什么变故，让你母后做一个普通人也好。可是，没有，没有停止，内力流失完了，开始流失你母后的生命力。我是绝不能让你母后就这样死在我面前，我就将你和你母后先送回镇国将军府，带人亲自去了一趟南疆。”
听此，姬凡不由想起自己五岁之后，母后日渐虚弱的身体，以及那年自己无故和母后去了镇国将军府探亲的事。她之前就查出母后是中蛊，因为西周帝一直不肯告诉自己当年之事，所以她一直以为她母后是在自己五岁的时候开始出事，西周帝不说，她也将永远不会知道她母后是如何去世的。
姬凡危险地眯了眯眼，没想到那些人，那么早就开始布局，还将后续也都考虑到了，还真是一心想让母后死啊。恐怕之后父皇去南疆也是他们预料好的。
果然，姬凡就听到西周帝说道；“我到了南疆，也是被人预设好的重重陷阱，南疆那边的巫蛊之术让人防不胜防。最后，我带去的人都折在了那里，自己也受了不小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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