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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谣_春温一笑【完结+番外】(120)


任淑贞见她无话可说,jīng神更加振奋,得理不饶人,“你若有本事,再像从前似的哄着八娘,让她对你唯命是从俯首帖耳百依百顺啊,让她把你接到明镜山庄,你也和她一样出个风头,满建康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你不能吧?你既然不能,便闭嘴吧,没人拿你当哑巴。”
任淑英脸色更加难看。
在宣州的时候因为有辛氏在上头压着,任淑英处处忍让任淑贞,孙氏也从来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任荣生这一房人从外表上看还是很太平的。到了京城之后却不一样了,任荣生就是杏花巷的老大,他头上再也没有辛氏管着了,这个家他做主人了,孙氏便开始不安份,任淑英也不再甘心再被任淑贞压迫、欺负,孙氏、任淑英这对母女和王氏、任淑贞这对母女便明争暗斗起来了,好不热闹。王氏吃亏在从前一直太顺利,不屑在任荣生面前低头,温婉柔顺的去哄他,孙氏却是惯于看人眼色,知道眉高眼低,总是顺着任荣生的意思说话、行事,时间久了,任荣生看孙氏越来越顺眼,对着王氏却很头疼,能躲则躲,又因为王氏病了一阵子,家务jiāo给孙氏掌管,现在孙氏在杏花巷头抬得越来越高,已经不像在宣州似的见了王氏便低声下气陪笑脸,而是很有几分脾气了。任淑英呢,也不像以前的妹妹长妹妹短的哄任淑贞,一开始说话是绵里藏针、软中带硬,渐渐的当面便呛起来了,不再给任淑贞留颜面。久而久之,姐妹感qíng越来越淡。知道了任江城的事qíng姐妹二人心qíng都很差,这便吵上了。
任淑英冷着脸不说话,孙氏替她委屈上了,抹起眼泪,“奴这个身份,自是不敢说六娘的。不过,任家可是有规矩的大户人家,一直讲究个长幼有序的,四娘是姐姐,六娘是妹妹,六娘这样对四娘说话,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王氏本是躲在chuáng上难受的,听了孙氏的话气得都坐起来了,“孙氏你闭嘴!你算什么东西,六娘也是你能说得的?”
孙氏耳朵好,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便借机哭起来了,“是,奴确实不算什么东西,便是六娘真是有什么错处,也轮不着我去说。我不过是替四娘子抱不平罢了,虽说出身差了些,她难道不姓任?难道不是六娘的姐姐?六娘凭什么随意rǔ骂她呢?我……我再不是东西,二郎和六娘也叫我一声阿姨的啊……”
任召正陪着大夫往里走,听到孙氏这番哭诉,登时血往上涌,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幸好大夫是一直以来便替王氏瞧病的,对杏花巷任家的家务事略知一二,温和的对任召说道:“仆来的匆忙,现在有些渴了,二郎能否赐杯水?”任召忙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把大夫让到偏房,请他在胡椅上坐了,命婢女倒茶上来。
趁着大夫喝茶的功夫,任召忙往上房走。
“你还真当自己是二郎和六娘的阿姨不成?也不到端盆水照照,看你那幅尊容配不配?”屋里传出王氏的怒吼。
任召正过门槛,被她吼的打了个机灵,差点摔倒。
“便是我真的不配,六娘也不能肆意rǔ骂四娘,四娘到底是她的姐姐……”孙氏哀哀哭泣。
“呸,她是我的什么姐姐!”任淑贞被孙氏激怒了,口不择言。
任召头都是疼的。
南朝和北朝风俗习惯不同。若是在北朝,任淑贞这话或许也没什么,毕竟北朝庶出子女地位很低,可是南朝不一样,只要排进家谱的便是兄弟姐妹,庶出比不出嫡出,却也不是嫡出子女能由着xing子说不认便能不承认的。像任淑贞这样任xing的说辞若是传扬出去,世人只会评价,“任家女郎家教不好,姐妹之间,如此无qíng。”
“六娘你……你怎么能这说出这样的话?”孙氏更是泪如泉涌。
任淑英扶着她,两人一起流泪。
“二兄,你来了!你快给我和阿母做主!”任淑贞看到任召进来,尖声叫道。
“六娘,声音低一些。”任召无奈,“大夫请来了,在偏房坐着呢。声音若是高亢,大夫会听到的。”
“大夫听到又怎么了,我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了么?”任淑贞委屈的和他不依。
她在任淑英、孙氏面前没有占到绝对上风,心里本来就不舒服,看到任召进来以为来了救兵呢,谁知任召并不向着她,她哪能答应。
任淑英却是迅速捏了捏孙氏,孙氏泪眼迷朦的冲她微微点头。
“对不起,二郎,这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一时qíng急,胡乱指责六娘的。”孙氏弱弱的说道:“我也是见四娘受委屈,替四娘抱不平罢了。她是我亲生的孩子,和你一样叫我一声阿姨,我总不能见她被人欺负,却一句话也不说吧?二郎,我错了,我以后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任淑英眼眸之中也是泪光闪动,“二兄,都怪我不好。”把错往自己身上揽。
“就你会装相!”任淑贞愤怒的叫道。;
孙氏和任淑英声音低低的,柔柔的,任淑贞声音却高而尖利,很刺耳,任召担心的往外头看了看,唯恐正在偏房喝茶的大夫能听到,“六娘,不许再这样了。大夫在呢,等大夫为阿母诊过了脉,开了药方,送走大夫之后二兄再听你说,好不好?”
“是啊,家丑不可外扬,等大夫走了之后咱们关起门来,你想说什么都行。”任淑英声音轻柔。
本来任淑贞就要答应任召了,耳中听得任淑英这虚伪软弱的声音却是火气蹭蹭蹭往上冒,梗着脖子道:“不行,我就要现在说!我不管什么大夫不大夫的,这些话堆在心里快把我憋死了,不吐不快!”
“六妹妹,阿母的身体要紧……”任淑英好像故意气她似的,声音更轻更柔。
“呸,我的阿母,不用你献殷勤!”任淑贞气极,不假思索的迎面唾了她一口。
任淑英就算是能装,真被人把口水吐到了脸上,还是气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你……你……”
任淑贞这才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昂起头,得意洋洋的看着她,“我怎么了?”
自从到了京城以来她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好像今天终于得到释放了,浑身轻松。
孙氏见任淑英这么被欺负,脑子里嗡的一声,也不再想着装柔弱骗同qíng了,嗷的叫了一声便冲任淑贞扑过去了,“你欺负四娘,你欺负四娘!”疯了一样伸出留着长指甲的手往任淑贞脸上抓去!任淑贞凶归凶,却是色厉而内荏,胆子其实并不大,见孙氏扑过来了,她吓得魂飞魄散,不要命似的尖叫起来。
正在偏房悠闲喝茶的大夫,手里的茶杯抖了抖。
“杀jī呢这是。”他嘴角抽了抽,心中默默想道。
站在一旁服侍的婢女脸上露出羞色,大夫却只是手抖了抖之后便一切如常了,继续举杯喝茶,对于上房传出来的尖叫声好像没有完全没有听到一样。
婢女后怕的拍了拍胸。
幸亏大夫没听到,幸亏大夫没注意,要不然真是太丢人现眼了……
坐在chuáng上的王氏也尖叫起来,“抓住她,快抓住她!”
任召见孙氏想要行凶,忙奋不顾身的上前拉住她,“阿姨,住手!”抢在孙氏的长指甲要挖到任淑贞脸上之前,把孙氏给拦住了。
孙氏直喘气,任召也累的不轻。
任淑贞好像被吓傻了,呆呆的不动。
房里好容易才太平了一会儿,坐在chuáng上喘大气的王氏挣扎着冲任召招手,“二郎,把这个贱人拖过来,让我亲手pào制她。”王氏病了这许久,脸盘消瘦,看着有些吓人,这时眼中冒火,容颜憔悴,猛的看上去跟鬼似的,孙氏听到“让我亲手pào制她”这句话已是毛骨悚然,再抬头看到王氏咬牙切齿的样子,更是吓得六神无主,尖叫嚎哭。
“这还有完没完了!”任召急得直跺脚。
偏房的大夫缓缓把茶杯放下,冲婢女客气的笑,“贵府是在杀jī么?不必费神招待我,我不在贵府用饭,给娘子看过脉、开过药方便会离开的。”那婢女也是聪明,知道大夫这是等的不耐烦了,忙陪笑道:“是,奴这便去禀告二郎,说您不在这里用饭,不必杀jī了。”道了失陪,匆匆出去了。
大夫抬头看外边看了看,摇摇头,不觉失笑。
这样的一家人……唉,伏波将军居然有这样的亲戚……
也不知那婢女过去之后说了什么,过了一阵子,上房果然安静了不少。
任召面有惭色的来请大夫过去,“抱歉,劳您久等了。”大夫微笑,“哪里,仆不过是坐在这里喝了杯茶,正好也是口渴了。”任召连声道歉,陪着他往上房走,大夫进到上房之后,觉察到有两位女郎原本是在房里的,见他进来,便避到了屏风后。
大夫不由自主望了望那两位女郎的背影。
任八娘的事他也听说了,想到眼前这两位是任八娘的堂姐妹,他还真的是有几分好奇。任八娘那样出色,同一家子的姐妹呢,应该会有些相似之处吧?
大夫开始为王氏诊治。
王氏气的不轻,现在还在喘气呢。
大夫不由的皱眉,“这个病是要靠养的,若是生气,如何能好得快?让我们做大夫的人也没办法了。”任召不好意思,陪着笑脸,“是,大夫说的对,家母也是……唉,家里遇到了一些不大好的事……”王氏也勉qiáng挤出一个笑脸,“让大夫见笑,方才我真是气着了。”大夫当着病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细细的望、闻、问、切之后,大夫点点头,任召便知道他这是看好了,忙和王氏告辞了,陪着他出来。
偏房里头,婢女已经磨好了墨,大夫到窗前桌案旁坐下,写方子。
任召在一旁陪着。
大夫一边写方子,一边纳闷的问道:“贵府有位八娘子吧?这八娘子的事连我这孤陋寡闻之人都听说了,真是贵府的大喜事啊。有这样的喜事令堂还生气,这能是什么气?二郎,不是我危言耸听,令堂这病若不好好养着,总是生气,只怕难好。”一边说着话,一边琢磨了下,又在方子上加了两味药。
医者父母心。但是有些人吧,可能还是继续病着比较好。
她若好了,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来。
任召脸色通红,“这个,这个……”他不擅说谎,可他也不能实话实说,说王氏正是因为八娘的事才生了大气,只好吱吱唔唔了。
大夫同qíng的看着他,“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对,对!”任召觉得这位大夫简直是知己了,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方子开好之后,大夫将方子jiāo给任召,笑道:“二郎拿方子命人煎药去吧,仆今日不知食用了什么,口渴得很,还要再扰一杯茶。”任召忙道:“您请自便,请自便。”接过方子,急忙出去命人煎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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