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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为偶_李歆【完结+番外】(160)


两姐弟在国欢家待了一下午,岳洛欢午睡醒来后便哭嚷着要额涅,不管rǔ母怎么哄都没用,急得兰豁尔挠头抓耳。阿木沙礼原还觉得小孩子可爱,可这会儿见识到了岳洛欢的闹腾,不禁感到大为头疼——在哄孩子方面,她的耐xing还不如国欢。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天擦黑前岳托匆匆忙忙赶了过来,穆图尔贺阵痛已开始,不适宜再挪动,岳托再三向葛戴表示歉意。
葛戴道:“非常时期便宜行事,既是一家人,又何必说见外的话。难道你要窝克们见死不救吗?我这里倒不打紧,只是你得赶紧去国欢阿哥家把孩子先接回去安置了……”
岳托一听自己的一儿一女竟然被阿木沙礼带回了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头顶贯入,直钻入心里。
他甚至不敢亲自去隔壁接回儿女,最后思虑再三,只道:“我派奴才过去接孩子回家,我留在这里守着……”
娥尔赫听了这话,忍不住啧啧道:“都说国欢阿哥是个专一的,没想到这儿倒又出了个痴心的qíng圣。”
她说话yīn阳怪气的,岳托敬她长辈,无论是看在皇太极面上还是葛戴面上,都不好发作,只沉着脸不说话。
葛戴没好气的横了娥尔赫一眼:“你才出月子还是多注意休息,没事不要总出来走了。”葛戴不会骂人,这已是她说的最重的话了,娥尔赫见她偏帮外人,且当众下她面子,心里愈发对葛戴生怨。

第三十八章
除了穆图尔贺没在自己家里发作娩身这一点小小意外,其余一切正常,按部就班。谁也没太把这次生产太当回事,毕竟稳婆也说穆图尔贺身体向来结实,加上她又是生养过两个孩子的经产妇。
济兰在听说这个消息后,也只是打发了苏宜尔哈前往四贝勒府听候差遣,然后当天夜里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结果第二天天还没亮,济兰就被人拍门吵醒,乌日多克惨白了一张脸大叫道:“大嫂子难产!”
稳婆只把穆图尔贺当做有生育经验的经产妇,却不曾料到穆图尔贺这一胎怀的竟是双胎,等稳婆后半夜见肚子里的胎儿迟迟不落糙方才急了,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确定这肚子里装着两个娃娃,而且因为胎位并不正,所以一开始只在表面摸到了一胎,而隐藏在里面的另一胎才是真正堵住产道的元凶。
稳婆看着产道口一直若隐若现的小脚丫子,泪如雨下,手足俱抖。
岳托在厅内坐了一晚上,眼底是掩藏不住的疲倦,只是屋内时有时无的惨叫声一再提醒他,这会儿自己的妻子正在生孩子。
正倦意上涌,那在旁伺候的一个丫头见他从瞌睡中挣醒,伸手取杯子,忙乖觉的上前替他添茶。茶泡了两遍,已不如初时的浓酽,岳托揉着眉心,qiáng打起jīng神道:“劳烦你去问问,里头qíng形如何了?”
这是在八叔家里,虽然八叔不在家,他却依然不敢造次,对八叔房里这种打扮得明显极有体面的丫头,更是有礼有节,不敢随便使唤。
那丫头显然也对岳托的彬彬有礼甚有好感,忙行礼道:“奴才歌玲泽,岳托台吉不用对奴才如此客气。”说罢,招手唤来一个未留头的小丫头,嘱咐她好生伺候,不得偷懒,然后脚步轻缓无声的往偏厢过去。
这一去倒是没多久,那叫歌玲泽的丫头再回来时,却是脸色不太对劲,仿佛路都走不大动了,进门后只扶着门框,凝目远远望着盘坐在炕上的岳托,凄婉道:“有位苏宜尔哈姑,请台吉移步去偏厢门口。”
岳托虽觉得疑惑,却没有问出来,只整了衣衫,由歌玲泽领着来到了产房门口。
产房门口时有仆妇端着水盆紧张的出出入入,岳托看着水盆上漂浮的一层血红之色,忍不妨眼皮突突跳了两下。正要开口质问时,门帘一动,苏宜尔哈一身láng狈的从门里钻了出来。
“大阿哥!”苏宜尔哈抬头一见着岳托,鼻子翕动,再也忍不住伤心,老泪纵横,“穆图尔贺福晋怕是不好了。”
岳托脑子一懵,眼前的苏宜尔哈一身素色料子,袖口衣襟沾染了红艳艳的颜色,他想无视那些刺目的红,可是鼻端的血腥气却是越来越浓。
苏宜尔哈还在碎碎念的哭:“怎么那么命苦,怎么和你额涅一样命苦,好端端的生个孩子却要遭这样的大罪……”
岳托只看见她的一张嘴一开一合,她最后说了些什么却是一个字都没听得进去,见她哭得没完没了,他胸口没来由的一阵烦闷,忍不住吼道:“你闭嘴!给我说清楚!”

第三十八章
阿木沙礼这一晚睡的并不踏实,大约是白天和兰豁尔姐弟相处了一些时候,晚上便做起了噩梦,竟是梦到了当年自己拼却xing命生下了一团血ròu模糊的ròu球儿。不等她撑起眼睑看上一眼,苦熬力竭的她已是昏沉沉的晕厥过去,等醒来时,帮她接生的廖婆子已经不见了。她体虚的养了一个月,莽古济才带着她动身回家,可是从她醒来到现在,她都不敢去问上一句,她生下来的是男是女,孩子是死是活……
她没有勇气去问,甚至连提都不敢提。这么多年,只把这段不堪的往事深埋心底,凝结成一个不能触动的疮疤。
“海兰……海兰……醒醒。”梦里有人这么喊她的名字,一声一声像是在她心口上割刀子。
她拼命挣扎,四肢却像是被人弹压住了,根本无法动弹分毫。
“醒醒了……”
梦里有双手捧着一团血ròu模糊的东西递到她眼皮底下。
她骇怕得犹如见鬼般,大声尖叫。
“醒醒……”
她猛地睁开眼,眼前光线晕huáng,但chuáng铺gān净整洁,房里点着檀香,淡淡的香气袅袅娆娆。
国欢斜坐起身子,将满脸惊恐的妻子拥在怀中,柔声安抚:“别怕,醒来就好,别怕……”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孩子。
她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她疲惫的闭上了眼,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我怎么了?”她哑声问。
“没什么,只是魇着了。”
国欢扶她重新躺回chuáng上,她睁开眼,眼睛酸涩,眼角微疼。
“你这么早就起了?”她留意到他身上居然已穿上了大衣裳,而且并不是居家的常服,“你今儿要出门?”
国欢在她身侧躺下:“我哪都不去,你再睡会儿。”
她是真的觉得身心皆疲,国欢醇厚的嗓音带着不可抵挡的催眠作用,没多久,她的呼吸便渐渐平缓下来。待她睡了,国欢方才小心翼翼的从chuáng上起身,行色匆匆的离开正房。
东厢房那个已被当做摆设书房内,达chūn带着一满脸络腮胡子,形容láng狈的男子正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书房门推开的那一刻,那男子身子一颤,冲着一步步走近的国欢扑通跪地,磕头哽咽道:“奴才有罪,求二爷饶命。”
国欢眼神yīn鸷的睥睨而视匍匐在脚下的人,那人额头磕在地砖上,砰砰作响,半点儿也没有作假。
达chūn怜悯心起,嘴一张正yù替他说句好话,没想到国欢突然侧过头来。达chūn与主子目光一触,只觉得全身血液冻结了般,四肢冰冷,他吓得一哆嗦,不禁也一并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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