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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为偶_李歆【完结+番外】(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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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托这一晚睡得十分不踏实,待他完全清醒过来时,已是第二日的下午。听到风声的叟根与尼果济已是到了多时,到了晚上,寨桑武也一并从外城赶了过来。
布尔吉十分知趣,招呼厨房上了一桌子酒菜,然后她便让所有奴才都退了开去,屋里只留他们几个。
硕托睁着眼,表qíng有点木讷,脸上依旧半点血色也无,形容憔悴,脸上胡茬子横生,越发显得潦倒沧桑。
尼果济心疼他,挨坐在炕沿上,亲手点了杆烟,将烟嘴递到他唇边儿。
硕托浑然未觉,若不是眼睛还睁着,似是没气的死人一样。
“你若疼得慌,不妨抽两口解解闷,有什么气你对我说,可别闷在心里。”
硕托眼珠动了下,这一回那双死鱼眼却是直愣愣的锁住了尼果济,依旧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尼果济被他瞧得心里直起毛:“你这是瞧什么呢?我脸上沾了什么了吗?”
硕托死气沉沉地哑声:“我阿玛晓得你我的事了。”
尼果济吃了一惊,瞬间起身,而后略静了下,方才重新坐下:“你阿玛不是因为你想求娶阿木沙礼而打的你?”
硕托道:“是……也可以说不全是。”顿了顿,硕托将头转向莫洛浑他们几个,“我三姑够狠的,我不过是想做好事娶她一个破鞋女儿罢了,她居然把我们几个人的关系捅到了我阿玛那里。”

第十一章
莫洛浑惊讶道:“怎么回事?她……她是如何知道的?”
叟根挠头:“莽古济是你大嫂子,她背后又有莽古尔泰和正蓝旗,想要查我们这点事,不难。”
“那岂不是说我哥武尔古岱也知道了?”
叟根给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莫洛浑拍着额头,气急败坏地说:“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之前问他们要点银子嚼用就一个劲的推委,一副不qíng不愿的。如今更是有说道了!这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
寨桑武阻止莫洛浑发癫:“行了行了,冷静一点!事qíng已经这样了,就不要互相抱怨,我们应该想想以后怎么办?”低头看向硕托,问,“你是什么打算?”
硕托凄然一笑,唇瓣微抖:“我还能有什么打算?我阿玛一心想要我的命,我能逃到哪里去?”
“逃?”寨桑武愣道,“你想要逃?”
莫洛浑恍然大叫:“对呀!这里混不下去,我们可以去投奔大明啊?”
叟根吓了一跳:“去……去哪里?”
莫洛浑道:“可以往奉集堡,然后去沈阳。”
叟根道:“这是要叛金降明?万万不可!”说完发现硕托正满脸若有所思,神qíng间已不再像方才那般颓丧,显是已被说动了心思,而莫洛浑更是不用说,素来是个糊涂胆肥的混人。“你们都疯了不成?!”忙急急地将目光转向素来冷静的寨桑武,“你难道任由他们胡来不成?你不想想你阿玛,你大哥、三哥是怎么死的?你难道要步他们的后尘吗?”
寨桑武揉了揉眉心,无奈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没表示赞同,但同样也没直接说反对。
硕托挣扎着在chuáng上用胳膊肘撑死上身,稍微一动,顿觉得下半身犹如烈焰焚烧,疼得他眼泪都快下来了。他只憋住一口气,伸手拉住叟根的衣角,满脸涨得通红:“你难道要见死不救?”
“不,不是……我……”
“叟根!”寨桑武开口,“你阿玛身故,嫩哲改嫁,你如今上下无依,其实你如今留在大金又能有什么样的机遇?不如放开手往大明一试。辽东总兵贺世贤勇猛善战,不失为可依附之人。大汗幼时侍于前总兵李成梁府邸,方才有了机遇,靠十三副遗甲起兵,授龙虎将军,最终成就今时今日的辉煌。努尔哈赤能做到的,我们为何不能做?”
叟根被这番话说的心动,不禁犹豫起来。
莫洛浑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正是正是。”
“可是,现如今大金国与大明已非臣属,我们此刻去沈阳投奔贺世贤,与叛逃者无异啊!”
按大金国例律,叛逃者杀无赦。
硕托哑声:“我留下来,也是死路一条。”
叟根面带犹豫。
寨桑武道:“我们与尼果济的关系若是传扬出去……代善若是不肯相帮,莽古济又非要追究,借题发挥,不仅硕托活不成,尼果济也必死无疑!而至于你我几个,且看看达海的下场!”
达海传闻与娜扎通jian,即使并无实证,但下场依旧是落的女死男囚。达海被关了一个多月,最后还是在司文翰各巴克什以及他所教过的许多权贵大臣福晋的求qíng下,念着他一身学识本事,怕处死他之后大金国少了个如此jīng通汉学的人才,最终免死开释。只是因为受了这一番磋磨,达海仿佛老了十岁,如今身体已大不如前,生活越发潦倒不堪。
叟根自问自己肚子里没有墨水,连满文都识不得几个,遑论汉文。达海能靠满腹经纶换得自己一命,自己这些人背后没个靠山,肚子全是一堆糙包,若是当真东窗事发,连硕托都逃不过一死,那他们这些与大汗无亲无故的,又如何自保?怕只怕依照代善的心思,心中怨恨他们带坏了自己的儿子,势必拉他们一起给硕托殉葬送死。
想到此节,叟根内心变得慌张不已。
莫洛浑叫道:“走走走,你带上我姐尼伦,顺便也得把尼果济也带走。她们两个不能留下……”转头看到寨桑武,忙又补了句,“我自然也会带布尔吉走,其他女人就算了吧,人太多容易被发现。”
寨桑武道:“你也不要总是听风就是雨,现在走,怎么走?你不看看chuáng上还躺着一个不能动的吗?”
莫洛浑低头看硕托:“那怎么办?他这伤,要真养的能挪动,至少也得五天。若是等他完全好,怕是大金国都得换都城了。”
寨桑武道:“那就等到迁都,正好趁大家都在搬家收拾东西,我们的行动也就不会太招人注目。”
众人都觉得寨桑武说得有理,于是便拍板决定下逃亡明国的行动,之后又商议了一下细节,到得三更天时方才散去。
寨桑武临走时,是布尔吉亲自执了灯笼送到门口。
夜里起风,纸糊的白灯笼被风chuī得不住摇晃,布尔吉单薄的身影靠在门上,目送寨桑武牵着马出了门。
“五哥……”布尔吉细碎的声音极快的消散在风中。
她的声音极轻,若不注意都没法察觉她刚刚开口说过话。
但寨桑武却停下了脚步,回首冲她挥了挥手:“回吧。”
布尔吉如小鹿般的双眼中流露出哀伤担忧,她yù言又止的动了动唇瓣。
“不要担心,一切有我。”寨桑武朝她挥挥手,而后跃身上马。
很快,他的身影便随着哒哒的马蹄声渐渐融入夜色之中。
布尔吉怔怔地目送他远去,孰料转身时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一人,险些将灯笼给摔了。她吓得正好喊人,对面那人已是一个劲的告饶道:“福晋恕罪,是老奴不小心冲撞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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