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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为偶_李歆【完结+番外】(29)


“是啊。”
妯娌俩唠着嗑,三个孩子在炕下撒欢,唯有国欢乖巧地坐在额涅身边。
“听说莽古济怀上了?”
“去年就怀上了,这会儿都快生了吧。你过年没去内栅参加家宴,不知道她那样儿,冬天穿的厚实,她那肚子,根本没显怀呢,偏爱用手一直撑着自己的腰走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怀上了似的。”
“她就小孩xing儿,就是不知道她生了孩子以后会不会改好了。”
“那可难说,兴许日后等她有了女儿,她这xing子也改不好,到时候还不如她女儿懂事稳重呢。”噶禄代顿了顿,突然转了话题,“我前几日听到一个消息,也不知道真不真……”
李佳氏微笑着,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哦,什么消息?”
“那个乌拉那拉阿巴亥极是得宠,先头我们不都猜着,兴许是因为她那张脸长得酷似那个女人才……可是听说去年十一月完婚到现在,贝勒爷都没去过其他福晋的房门,就连一向得宠的那个赛母猪的小福晋……也没了辙。如今内栅里真真儿的是阿巴亥一人的天下了,这不,大福晋急了,想着要大伙儿凑份子,给那个女人过双十生辰,借着庆贺,想让她去贝勒爷跟前chuī几句枕边风。”
李佳氏苦涩地一笑,所谓雨露均沾,原来竟也能成为女人们争相祈盼的愿望。她觉得有点儿疲累,胸口发闷。
噶禄代叹气道:“说起阿巴亥,我就忍不住想起我家里头的那个女人,真真儿要人命的,那拉氏的那些女人,怎么个个都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那张脸,我真恨不能挠花了她……”说到这,她觉察出李佳氏的异样,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李佳氏眨了眨眼,伸手抹额,结果一手的虚汗:“没……什么。”她胸闷气短的,说话都没什么底气,“许是晚上没睡踏实,有点困了。”
噶禄代急忙唤来侍候的丫头,可一见门口应声跑来的是花儿,不由嗔道:“你怎么用这么个塔拉温珠子[1]在跟前使唤!”推开花儿,怒叱,“去叫苏宜尔哈来!”
花儿险些被推得跌跟斗,但看李佳氏脸色泛白,额头鼻尖冒着虚汗,全身瘫软无力的样子,也知道仅凭自己根本不可能把李佳氏弄去东厢房,忙撒腿往外头跑。


第十四章 慧极必伤(4)

  等苏宜尔哈带着岳托等阿哥从院子里进门时,李佳氏已陷入昏迷状态,这个家里才彻底乱了起来,好在这半年来萨茵也成熟了不少,这会儿家里虽乱,她却还能勉qiáng镇得住,一面叫人去找医生,一面找人去内城衙门通知代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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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人是如何紧张混乱的,李佳氏却只觉得自己犹如漂在湖面上的一艘小船,湖水清澈见底,鱼虾游嬉,她坐在小船里,没有船桨,她只能用手慢慢地划着水面。那湖水映着她的倒影,只是手指入水时发觉湖水竟冷得像冰。她急速缩手,没想到小船一个激dàng,船舷倾斜着翻了个底。湖面上连个水花都没有溅起一滴,她就这么跌落进湖……
湖水瞬间吞没了她。
她冷得全身发抖,然后整颗心和身体一样猛地往下一沉,她突然睁开了眼。
还是明间的那个南炕炕头,她这会儿正躺在炕上,身上搭着条薄被,和煦的阳光透过纸糊的窗户朦朦胧胧地洒在炕上。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宁静安逸,然后她却仿佛听到了生命逐渐流逝的声音。
她枕着瓷枕,看着屋里的一桌一椅,一砖一瓦,熟悉又陌生的复杂感觉jiāo织在一起,她微微笑着,眼泪却qíng不自禁地从眼角渗出,一滴一滴滑落。
一只白皙的小手拂拭上她的眼角,微凉的触感,她眼睑一动,那手像是受到惊吓般缩了回去。
眼前是个瘦小的脸蛋,白得有点吓人的脸上嵌着一双不符合比例的大眼睛,惶恐不安的眼神飘忽着:“窝克[2]。”
她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生怕吓坏了眼前的孩子:“国欢……”开了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哑得不行,根本说不清楚话,嗓子里似有把火烧。
国欢忐忑地看着她:“窝克,睡了……”他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睡了这么多天了。”最后他摊开两只手,比划了八个指头。
“是么?”她的声音很低,近乎只能比划口型而已,没想到国欢居然看得懂。
国欢点点头:“窝克,我阿玛又打我额涅了……”
她怜惜地看着国欢,想伸手抱抱他,可惜自己全身酸软得像是没有半根骨头一样,根本抬不起手来。
“也打了……打了另外一个额涅。”国欢像是被闷坏了,居然滔滔不绝起来,他皱着一张小脸,很不开心地说,“我额涅骂她来着——活该,让你学人穿衣打扮,你以为你是谁?穿上龙袍就像太子了吗?正主子过生日,你眼馋了,想往里头掺和,也不照镜子看看……”
国欢的声音陡然变得尖细,他那说话的腔调明显是学的噶禄代,李佳氏好笑又觉得可悲,难为一个四岁的孩子记xing这般好,居然将大人的争吵记得一字不漏。噶禄代也真是的,与哈宜呼吵架也不知道避开些孩子。
“乖……”她张嘴,“都不是好话,不要记心上,忘了……咳咳。”


第十四章 慧极必伤(5)

  国欢歪着头,似懂非懂,抿着唇过了好一会儿,终是按捺不住地问:“我额涅说,窝克以后比她还惨……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弱弱地一笑,觉得噶禄代真是嘴碎的够可以的,在一个小孩子跟前居然什么都敢胡说,真以为国欢年幼,便什么都懂吗?
“国欢是好孩子……”她轻轻地吐气。
国欢腼腆地笑了:“是,哥哥和岳托他们都出去玩了,额涅让我待在屋里不要动,我很乖,我听话。可是额涅还是不开心,她今天来窝克家,和萨茵窝克说了些话,然后萨茵窝克就哭了……窝克你刚才也哭了,是我额涅也跟你说了那些话吗?你难过了?窝克……你不要哭。”冰凉的小手再次抚摩上她的脸颊,“不要哭……窝克,你不要哭……”
眼泪止不住地滑落,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对面。
国欢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阳光暖暖得洒在新糊的窗纸上:“窝克要开窗户吗?”
她摇了摇头。
隔着薄薄的一扇窗,也许屋外的噶禄代自己都没注意到嗓门有多响亮。苏宜尔哈已经在啜泣:“不会的……不会的!”她的声音颤抖零碎,也不知道是伤心的还是愤怒的。
噶禄代尖叫着:“我都说了几十遍了,你们怎么还当是做梦呢?今天衙门大殿上,贝勒爷亲口允下的,以后他百年归老后,内栅的妻妾都归二阿哥所有!”
“所有的?”苏宜尔哈还是不敢相信。
“是,就是那个贱人,那个贱人也在!”
萨茵喃喃的:“阿巴亥……阿巴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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