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术的学习是一个漫长而艰苦的过程，然而任何事qíng总有驾轻就熟的一天，乌四前世不知多少光yīn都花在了蛊术上，在技巧方面可说已臻纯熟。仅仅半个下午的时间，他就将三只毒物初步炼化完成。
但它们此时远称不上成品，正如他对秦铮所说的，不是蛊，只是毒。
当然，秦铮所中的毒也没有那么神奇，并没有分辨真言假语的本事，顶多是在乌四的cao控下让人吃点苦头罢了。
因为乌四发现，秦铮言谈中似是对自己颇为熟悉，于是便赌了一把，赌的就是对方不会看轻自己的本事。秦铮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想的总是多一些，再加上一些有意无意的暗示，已足以确保成功。
至少，秦铮摸着脖子惴惴不安的样子令乌四非常满意。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激发毒虫的凶xing，再真正用血ròu滋养，彻底引发其内在潜力。在这个过程中，需要保持灵力的输入，让毒虫熟悉自己的气息，从而驯服未来的成蛊。
之前所购买的烈石膏和云牛shòu此时就派上了用场。考虑到白日里人多眼杂，乌四特意挑了个人烟稀少的时段，打算在天亮之前完成这个工作。
可惜，乌四的打算落了空，他来到关着云牛shòu的小棚子时，发现宁林正蹲在那里，嘀嘀咕咕地似乎在跟它说话。
“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呀，他为什么这样做呀，这究竟是为什么啊？”
这一连串的“什么”听着就让乌四发晕，他看到云牛shòu依然闭着眼睛，只是尾巴甩了一下，可宁林就像得到回答一般，严肃而认真地点点头：“对，可能是这样。我听他们私下说‘她’很漂亮，但是总不像个正经人，倒像个妖jīng变的。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不喜欢‘她’。”
妖jīng？
乌四皱起眉头。
剑指山在正道威名赫赫，能在山间行走的都是心xing善良温顺的灵shòu。若是真让什么yín/邪之徒闯进来，可是一件不小的事qíng。
“宁林。”他大步走去，盯着他厉声喝问道，“你说的是什么妖jīng？”
“乌乌乌、乌管事！”宁林被吓得直接跌坐到地上，连连后退，嘴里支支吾吾道，“什么妖jīng，我、我什么也没说……”
这孩子快要被吓哭了。
乌四拍拍他的肩膀，自以为换上了最最和蔼的语气：“你在哪里看到的，什么时候，快如实招来。”
他这幅神qíng比方才满脸肃杀的杀伤力还大，宁林胆子都被吓到喉咙口了，只觉得嘴里一阵阵发苦，哆哆嗦嗦道：“没、真没有。”
乌四不觉得宁林会有胆子对自己撒谎，点点头，算是揭过此事。
宁林松了口气。乌四向来是个不好伺候的主人，并不是说会动辄打骂什么的，而是他的存在本身就足以在宁林幼小的心灵中留下深深的yīn影。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乌四的时候，就是他满身鲜血，犹如杀神降世般走来，对躲在chuáng底瑟瑟发抖的自己伸出了手。
他是那次妖shòu突袭的唯一幸存者，整个村子无一活口。他被乌四裹在怀里带出村的时候，看到满村都是人与妖shòu的肢体。在里面他看到一只熟悉的手，上面似乎带着娘的银镯子，可再要仔细看时，乌四却将他的眼睛遮住，不许他看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次是乌四路过，遇见妖shòu噬人便出手相助。宁林不知道他究竟杀了多少妖shòu，但知道那满身的血中至少有一半是他自己的。
乌四回山之后静养很久，宁林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跟着他。所以，他对乌四一直又敬又怕，那敬又加重了怕，搞得他一看见乌四就想结巴。
“你先回去。”
宁林如蒙大赦，立时一溜烟地消失。临走时还不忘拍拍那头云牛shòu，小声嘀咕着明天再来看它。
乌四心中一动，这句话似曾相识。约定总是让人心怀憧憬，却也会让人失望透顶。乌四就觉得这头云牛shòu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能撑到明日跟宁林再会。
他检查一下云牛shòu的伤口，发现它腹部的那条口子居然已经被人包扎起来，显然宁林将它照顾得不错。
然而，这头云牛shòu的伤口早就溃烂，就算裹起以阻止血液的涌出，也无法停止生命的消逝。
乌四早就过了悲chūn伤秋的年纪，他现在需要的正是云牛shòu的血ròu，用来豢养自己的蛊虫。将袖中的三只小毒虫取出，滴上融化的烈石膏，三个小家伙立刻像炸开锅一样扑腾起来。
仿佛预感到什么，云牛shòu缓缓睁开双眼。
乌四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它的眼睛。他这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头碧眼金睛云牛！
那双眼碧色如洗，蔚蓝无际，中有一抹金色日轮，在这漆黑的夜里，竟仿佛黎明破晓，令人恍惚间想起辉煌的太阳。
传说云牛shòu生于九渊之下，破于暮色之卵，出生时第一眼看到的永远是星空，因此多眸色如墨，间杂群星点点。但也有些云牛，诞生在云气之海，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远景晃晃，旭日万方，故此双目有尽除黑暗，破除虚妄的作用。
面对死亡的来临，那云牛shòu不惊不怒，目光中竟全是坦然，只是轻轻叫唤了一声，仿佛是在向它的新朋友、或是这个世界告别。
宁林，你jiāo了个好朋友。
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下，乌四凝起灵刃，高高举起——
月色中，几点血光落下，溅污满地银辉。
作者有话要说： 请各位炒股的朋友放心，这一章并没有任何牛受到伤害。
☆、第十四章
于驰舟在梦中听到一阵悦耳的鸟啼，他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伸手去摸自己的枕边，结果扑了个空。
他呆呆怔怔地坐起，揉揉眼睛，半响才想起自己现在不需要戴眼镜了。
对，我穿越了。
除了名字没有变化，其它的一切都截然不同。他低头看着自己ròu乎乎的双手，猛然间狠狠拍在自己脸上。
“于驰舟，你醒啦。”跟他住在一个屋的陈奕书迷迷糊糊喊了一声，又啪嗒啪嗒跑过来，担忧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打自己？是做噩梦了么？”
脸颊火辣辣地疼，眼前的小孩真实异常，这场噩梦看来是醒不了了。
于驰舟苦笑一声：“谢谢，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陈奕书不放心，继续追问道：“你的头还疼么？可想起些什么了？”
于驰舟点点头。
昨日，他突然穿越过来时有些慌张，也不知露了多少马脚。待那名气质yīn沉的乌管事走后，他的脑袋突然一阵剧痛，迷迷糊糊间有许多信息被qiáng制灌入脑海。
这种感觉很奇妙，打个比方，就是一个正被解压缩的文件。新的数据涌入大脑，这也带来一些新的改变——
“早安。
“欢迎1984号用户访问系统，您目前级别为初入异界，当前任务为‘尽释前嫌’，详qíng参见系统面板，祝您任务愉快！”
比方说这些。
于驰舟再三qiáng调自己无恙之后，陈奕书自告奋勇要去帮他带早饭，于是他顺水推舟地躺回chuáng上，又一次浏览起意识中浮现的系统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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